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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质全文阅读刚逃出极乐宗,转身就被魔修算计了?》精彩片段
心下酸得难受,苏潇潇吞咽着口水忍下想吐的感觉,微垂着脑袋紧跟在玄印身后,不一会儿就来到一处路边摊。
“坐。”玄印拉了一把差点撞到他身上的苏潇潇,依旧惜字如金,后者乖乖坐下,继续发呆,不过这回不盯着半旧的僧袍下摆了,改为盯着桌上的裂缝。
桌缝里有一只不知道从哪爬上来的蚂蚁,在缝里缝外忙忙碌碌,时不时停下来用触角感知,那从容不迫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是否迷路。
忽然一只褐色的陶碗不轻不重地搁到她面前,碗里是清汤挂面,飘着几片青菜。苏潇潇惊了一下,下意识地端着碗挪开,却被烫得差点把碗甩出去。
差点被陶碗压住的蚂蚁倒是有惊无险,它早就感知到危险的来临,躲在桌缝里,碗一拿开,它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苏潇潇吹了吹烫红的指尖,露出一丝笑意。
玄印目睹了全过程,神色毫无波澜地从竹筒里抽出一双筷子递过去。
“玄印大师,就叫了一碗面吗?”苏潇潇捏着筷子一脸疑惑。
“嗯。”玄印大师理了理袖口的褶皱,却让苏潇潇误以为他在暗示囊中羞涩。
“大师……其实我有钱,不必这么省的。”说着,苏潇潇从储物袋里找了块最小的银子,微笑着让老板再上一碗面。
面食摊是一对老夫妻开的,老头子弓着腰笑眯眯地接过银子,跑去最近的店铺换了铜钱再跑回来找给苏潇潇,这时老婆子也煮好了面给玄印端过去了。
苏潇潇从一串铜钱上解下八枚还给玄印,包括先前的六枚和买面的两文钱。为什么不把买糖葫芦剩下的铜钱还回去呢?苏潇潇有自己的私心,她想回头把那两枚铜钱用漂亮的丝线串起来留作纪念。就算有人问起,她也想好了理由,檀叶寺的大师开光过的铜钱,戴在身上辟邪,多么完美的解释!
玄印一言不发地把铜钱收进袖子,不过这次放进了右边的袖子,而他平时掏的都是左边那只。
吃完简单的清汤面,苏潇潇胃里的酸味总算压下去了。凡人的食物虽然杂质多没什么灵气,但也有种独一无二的烟火气。
玄印三口就能吃完的面,苏潇潇吃了好一会儿才消灭干净。她比较怕烫,每一口都要先吹凉再吃,而且一次只吃一小口,细嚼慢咽,半点声响也没有发出来。
按照凡人的眼光来看,她的吃相属于很优雅秀气的那种,瞧着倒像哪个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千金小姐。却偏偏穿着一身朴素的男装,抱着一碗两文钱的清汤面吃得一脸满足。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收碗的时候,面摊的老婆子笑眯眯地问了句。
“嗯,我是丰城那边的。”苏潇潇大方地承认了,反正老婆婆是普通人,知道她家乡在哪儿也没什么要紧。其实她家不是丰城人,而是丰城西边三十里的小山村的村民,不过算是丰城管辖范围,所以她也没说谎。
“丰城?可巧了不是!”老婆婆一拍大腿,笑容更深了,“今年的新科状元,老家也是丰城呢。”
“新科状元?”苏潇潇眨了眨眼睛,作为生而知之者,她从生下来就能记事,所以哪怕五岁离家,五岁之前的记忆依旧深刻。
“这位新科状元可了不得,听说刚满十四呢。”
“十四?”苏潇潇心中一动,她的亲弟弟如果没有出什么意外,今年也刚好十四岁了呢。也不知道那个只会玩泥巴拾田螺的小屁孩如今长啥样了,若是随了母亲,想来长相不会差,若是随了父亲嘛,也是阳刚俊俏的好男儿。
“大娘,您可知道状元郎姓甚名谁?是寒门子弟还是哪个世家的小公子?”左右天色已晚,不着急赶路,苏潇潇饶有兴趣地打听起状元郎的消息。
“似乎是姓苏吧……哎哟,老婆子也就听了那么一耳朵,不太记得了。”
姓苏?应该只是巧合吧?丰城好像确实有个姓苏的世家,不过跟苏潇潇一家没什么关系。老婆婆大概是听食客们谈论过新科状元,所以知道的消息比较少。
“此去京城不过两三日路程。”
“啊?”苏潇潇莫名地盯着玄印看了会儿,没能从那张圣洁的俊脸上看出什么表情,猜不透这和尚忽然提起京城干嘛。
“无事。”玄印起身离去,苏潇潇赶紧跟上。
两人不疾不徐地走在黄昏中的街道上,一前一后,表面上看起来仿佛毫不相关的路人。
玄印在一家名叫“迎客来”的客栈门口停下脚步,小二热情地上前招呼,询问打尖还是住店。
这个点来客栈的基本都是投宿的,小二的询问不过是出于礼貌。
“一间客房。”玄印淡淡地说着,一脚跨进门槛。
“?”苏潇潇愣了一下,连忙追上小二问他要两间客房,却收到小二为难的眼神,听他解释了一番才知道因为过两天就是枫叶节的缘故,城中所有客栈基本上都没什么空余的房间了。他们店里也只剩下最后一间上房,普通客房一间都没有了。若是再来客人,指不定得睡杂物间或者马房里去。
付了押金订下那间硕果仅存的客房,苏潇潇若有所悟地捏着玄印袖子问道:
“大师是不是早就知道只剩一间客房才要了一间的?”而不是她以为的为了省钱?
“嗯。”玄印大师依旧惜字如金呢。
等到了房门口,苏潇潇又问小二要了热水泡澡。虽然净尘诀也能达到清洁的目的,但是没有水总觉得没洗干净。她倒是可以自己凝聚出足够多的水,只可惜以她的修为,只能弄出冷水,要弄热的话,就太浪费灵力了。
最后一间上房的门口挂着喜庆的红灯笼,苏潇潇瞥了一眼没放在心上。进了屋子一看,才发现这房间的猫腻。
连理枝的屏风,成双成对的物品,红色的床帐,鸳鸯锦的棉被……
除了没有贴喜字,没有龙凤烛,没有枣生桂子的果盘,这特么就是个喜房吧?
若是和小姐妹住这样的房间倒是无所谓,可是和玄印大师……尴了个尬。
比起苏潇潇的局促,玄印十分坦然地坐到圆桌旁,从袖子里掏出一套紫砂茶具,慢条斯理地开始倒茶。
咦?大师的袖子跟储物袋一个原理么?怎么还能掏茶具呢?
“过来,尝尝。”
袅袅茶香很快散发开来,吸一口都叫人神清气爽,充满活力。苏潇潇知道那绝对不是普通的茶,既然是玄印大师主动邀请她品尝,那她就不客气了。
“这是什么茶?”明明闻起来有茶香,杯子里却只有一团云雾状的东西,苏潇潇试探着喝了一小口,只觉得清清凉凉的好像吃了一团冷空气。落入腹中反倒升腾起丝丝暖意,流转到经脉之中更是倍感舒畅。
“云雾茶。”玄印边说边掏了掏袖子,掏出来一个青色的小布袋,不过巴掌大小,随手一丢,轻飘飘地落在苏潇潇面前。
“给我的?”苏潇潇受宠若惊地捧着袋子,拨开松紧带,发现布袋里装的竟然是银杏果,去了果肉,只剩下白净可爱的种子。只要扒开那层壳,就能吃到软糯的种仁。
倒出来数一数,一共十六颗,颗颗饱满,闻起来清香扑鼻,上面涌动的灵力显示这不是普通的银杏果,应该算作灵果范畴。
苏潇潇随便挑了一颗放边上,其他的放回去收进储物袋,准备留着慢慢吃。每天一颗的话,可以吃上半个月呢。
“谢谢大师~拿灵果抵房租,算起来还是我赚了呢。”金银不过是俗物,对凡人来说是好东西,对修真者来说却跟路边的石头没两样。然而灵茶灵果这类富含灵气的吃食,按照不同品级和功效,能换取对应价值的灵石。怎么算都是苏潇潇赚大了,她美滋滋地捏了捏储物袋,觉得玄印大师真是个大好人!
热水到位后,苏潇潇抱着一套干净的衣裳去屏风后准备沐浴。对于房间里还有个男人这件事她也不在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玄印大师这种得道高僧,根本不能算作男人。
刚解开腰带,苏潇潇发现周围的灵气震动了一下,她和浴桶都被笼罩在一个淡金色的灵气罩里,应该是防止窥探的那种。
玄印大师果然是个大好人!竟然还贴心地给她加个罩子,这样就可以安心洗澡澡不怕有人偷看啦~
那一夜虽然有点胡闹,但因为是苏潇潇主动,她身上倒是没留下什么暧昧的痕迹。唯独腰间有几个青紫的指印,她也没什么印象。两天下来,指印已经变淡,只是她皮肤白嫩,看起来比较触目惊心一点。
往浴桶里滴了一滴养颜护肤的灵露,苏潇潇放松心神舒舒服服地泡了小半个时辰,出去时穿着雪白的里衣,披散着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粉面含春,目光慵懒,落在任何正常男人眼中都是一幅极具诱惑力的画面,然而房间里的另一位,正在看着手中枫叶的脉络目光慈悲。
果然,玄印大师看什么都是同一副表情。
苏潇潇挠了挠头皮,朝半开的窗户口看了一眼,思考着房间里哪来的枫叶,也没见院子有栽枫树啊,就算风吹过来的,也应该是竹叶才对。
走近了,她才发现枫叶上有字,正想看仔细,玄印却把枫叶塞进了袖子。
不看就不看嘛,她才没有好奇呢,绝对没有!
“玄印大师……我想出家……”
“檀叶寺不收女弟子。”
“哦……”苏潇潇垂下脑袋,过了会儿又抬起头来,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凑上去,“那你再亲亲我吧~”
苏潇潇被一指头戳醒了。
为啥梦里的玄印大师不肯亲她了?不收女弟子就算了,连蹭运气都不可以吗?
第二天的药浴闻起来不太一样,苏潇潇皱了皱鼻子,也没多想。她已经做了选择,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这一次不再是痒,而是疼。疼得好像把每一根骨头都敲碎了再重新粘合一般。苏潇潇好几次生生痛昏了过去,又被痛醒。明明她身体不能动,没有因为疼痛而抓挠自己,身上却不断地开始渗出血水,仿佛汗水一样从每个毛孔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整个房间都弥漫着血腥气。
“苏师妹,坚持住啊,就快好了……快好了……”
玄印……大师……
苏潇潇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她甚至开始产生幻觉。眼前血蒙蒙的一片,她却依稀看到了一袭白袍的僧人。她想对他笑,可是身体似乎痛得没了知觉,连扯动嘴角都做不到。
玄印大师……你亲亲我啊……我快死了……我果然是个倒霉蛋……
周清婉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白衣僧人,在意识到对方的身份时,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看到俊美出尘的和尚不顾浴桶的血污,捏着苏潇潇的下巴低下头去。周清婉捂住嘴,浑身的寒毛都兴奋起来了。
苏潇潇走过了很长很长的路,那条路很黑很冷,她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是她的脚在带着她走,一直走一直走……
不知道浑浑噩噩地走了多久,她忽然看到了一道金光,仿佛晨曦一般,照亮了眼前的路。她看到道路两旁开满了鲜花,她开始奔跑,越跑越快越跑越快,身上也不冷了,也不觉得疲累了,她开开心心地追着那道光,一直跑一直跑……
哈哈!抓住你了!
苏潇潇抓住了光芒中的那个身影,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醒了。
是玄印大师吗?
苏潇潇撑着上身坐起来,她感觉身上像是被十几辆马车碾过似的,仅仅坐起来就让她疼得直喘气。
她活下来了?那应该是成功了?可是身体这么差,难道是变成普通人了吗?
苏潇潇试着感应了一下丹田,下一刻就疼得滚到了地上。
听到动静的傀儡人偶迅速跑进来把她搬回床上,然后苏潇潇瞥见了桌子上的小布袋。
“那是什么?拿过来我看看。”她指着桌上的布袋,傀儡人偶立刻会意。
这袋子……苏潇潇凑近布袋闻了闻,有一股熟悉的檀香味,虽然很淡,但她绝不会认错。
玄印大师来过?难道她看到的玄印大师不是做梦?
苏潇潇摸了摸刺痛的唇,药浴的时候太疼了,她好像不小心弄掉了药棍,还把嘴唇咬出血了,摸起来感觉有点肿。
身上的疼痛缓解了些许,苏潇潇好奇地打开袋子,发现里面居然是野山栗,不知道是不是京城那一家的糖炒栗子。
苏潇潇捏起一枚栗子闻了闻,感觉味道好像不太一样。咬开外壳舔了舔,只觉得一股甜丝丝的灵气在舌尖打了个转,竟让她觉得身体轻松了些。
这是……灵果?长得像栗子的灵果?
出于对玄印的信任,苏潇潇一连吃了五颗“栗子”,剩下的十几颗没有动,她重新扎紧布袋塞进枕头底下,活动了一下好像不那么疼了的身体,让傀儡人偶扶她去院子里走走。
“周师姐早~”刚出房门就看到了周清婉,苏潇潇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周清婉转头望了望落日,又看了看脸色苍白但精神还不错的苏潇潇,笑道: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呃……”苏潇潇语塞,她只知道自己痛得昏过去醒过来好几次,对时间根本就没有概念。醒着的时候觉得时间好长,怎么还没结束,昏过去的时候没感觉,好似一闭眼一睁眼就过去了。
“你昏迷了三天。”周清婉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说不出的柔软。
“这么久的吗?那我的病算治好了吗?”
“算是吧,接下来还要继续泡药浴,你别急,不是前面那两种了,只是温养经脉的药。”
“哦。”苏潇潇长出一口气,再折腾一回她可就真的没命玩了。
“还需要吃一段时间补气养血的药。”
“嗯。”
“你就没什么别的想问我的?”
周清婉眯着眼儿笑,苏潇潇也学着她的样子笑,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还是周清婉先败下阵来。
“你呀!”周清婉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她的脑门,“怕不是属狐狸的。”
“谢谢夸奖。”
“很开心?”
“嗯!”
“因为玄印大师?”
“……”苏潇潇愣了一下,眼神漂移,“周师姐你在说什么哇,我怎么听不懂呢?”
“你果然是属狐狸的~连檀叶寺的圣僧都被你勾到手了……”周清婉揽过她肩膀咬耳朵,“有没有什么秘诀?给姐姐传授一下,赶明儿姐姐也去钓一个圣僧。”
“没……没有……没有的事。周师姐你别乱猜,坏了玄印大师的清誉就罪过了。”
“做都做了,他还有啥清誉?”
“啊?”
“难道玄印大师是个表里不一始乱终弃的渣男?欺负了人又不想负责?”
“不是……”苏潇潇慌忙捂住周清婉的嘴,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急得红了眼眶。
“别怕,”周清婉拉开她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就算他是和尚,也不是渣的理由。你等着,姐姐给你找帮手。”
“周师姐!”苏潇潇死死拉住她,“真不是玄印大师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我强迫他的……”
“岂有此理!哪有姑娘家强迫男子的道理?若不是他有意,你能强迫得了?”周清婉摆明了不信。
“我……我那不是赶巧了,趁人之危嘛……总之,这事跟玄印大师没关系,我们不要提他了好不好?”
“你们真的没关系?”周清婉有些疑惑,她总觉得还有内情?若是无关紧要的人,玄印大师为何会在苏潇潇九死一生的关键时刻赶来助她?难不成纯粹为了日行一善吗?她可没听说过和尚救人会用这种方法的。
嘴对嘴渡气啊!嘴对嘴!都三天了,苏潇潇身上的金佛之气还明晃晃的闪眼睛。
“玄印大师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前辈。”苏潇潇望着天边的夕阳,圆溜溜的太阳多像玄印大师的光头啊~不知道玄印大师脸红起来是什么样子,一定很可爱吧~
“也对,论年纪,他都可以当你曾曾曾爷爷了。”
“哈?没那么夸张吧……”也就差了两百岁而已,在修真界不算什么吧?那些活了一千年一万年的老祖,难道就不用找道侣了?
“你还小,容易吃亏。”
“凡人女子十六岁都可以嫁人生子了。”
“你也说了,那是凡人。在咱们修真界呀,一百岁以下的都只能算小孩子。”
苏潇潇很想问问周清婉多少岁了,但是问女儿家年龄好像不太好,抿了抿唇还是把疑问压下去了。
“周师姐,你知道凌云山的陆雁鸣师兄多少岁了吗?”
“应该满一百岁了吧,反正没我大。”
周师姐好像暴露了什么,苏潇潇低下头偷笑。
“哎?你还认识陆雁鸣?”周清婉发现了八卦的新目标,眼中星芒闪烁。
“也不算认识吧……就说过几句话。陆师兄也是个好人。”
“真是个小傻瓜,怎么见谁都是好人?”周清婉无奈摇头。
“周师姐也是大好人!还有风长老,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那跟你的玄印大师比起来,哪个更好?”周清婉忽然杀了个回马枪。
苏潇潇捏着手指认真思考了一下,却发现根本无从比较。因为她对好人的定义,不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并不是对她好的她就觉得是好人,而是从玄印的态度去判断。
所以说……她这算不算是爱屋及乌啊?
“很为难吗?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说玄印大师最好呢。”周清婉笑着打趣。
“因为大家都很好啊,没必要分那么清楚。”玄印大师信任的人,也是她可以放心信任的人。
从小在充满恶的环境下长大,苏潇潇对自己看人的能力毫无自信。仔细想来,她对玄印大师的感情,很难用爱或者喜欢来表达,那都太肤浅了。
如果那一夜,主动的是玄印大师而不是她,苏潇潇觉得事情就完全不会是这样子。哪怕是中了药的情况下,如果玄印大师主动破了戒,很可能会成为压倒苏潇潇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样的话,她会变成什么样呢?一定会扒上玄印大师,利用他的自责懊悔达成自己的目的,等到利用完了,再一脚踢开,然后寻找下一个可以利用的目标……
然而,是她强迫了玄印大师啊……虽然当时脑子不是很清醒,但如果换个人,她也不会失控地把人扑倒吃干抹净,她只会觉得恶心……宁可同归于尽也不会让对方碰自己更别提主动去……咳咳……
话说回来,大师那张冷淡脸真的让人很想欺负啊~不知道什么情况才能让他动容。毕竟,连做那种事的时候,都一脸云淡风轻好像完全不在乎也没感觉的样子呢。
苏潇潇觉得,她在玄印面前,大概有种叫做“自惭形秽”的小情绪。所以明明很想靠近,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她的要求可低了,只要能偶尔看看玄印大师,说上几句话,她就觉得很满足了。
唉……为啥她偏偏昏迷了呢?都半个月没见到大师了,居然还被她睡过去了!
外面的战斗持续了很久,听起来似乎越打越远。
苏潇潇身体疲乏,心里又难免担心真的被丢下,一时间也不敢放任自己睡着。
她努力睁大眼睛盯着门口,期盼着下一刻那里就会出现熟悉的白色身影。
昏昏沉沉间不知等了多久,苏潇潇不敢运行功法恢复,她修炼的《善水诀》空有个好听的名字,实际上并不是什么正经功法,修炼得越快,她的身体就会被改造得越彻底。
炉鼎炉鼎,说到底,不过是人形丹药而已。专门给炉鼎修炼的功法,其效果大致也就等同于把自己炼制成更好吸收的丹药。
除此之外,还有些令人难以启齿的副作用。
天光由亮转暗,苏潇潇生生被饿醒了。
饥饿只是身体缺乏能量的信号,苏潇潇体内积攒的灵力被搜刮一空,她又刻意压制着不去运转《善水诀》,因此身体出于本能发出了饥饿的信号。
大和尚怎么还没回来?不会真的把她丢下了吧?
这荒郊野岭的,让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办?会不会有狼?也许还会有鬼怪?
大师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了……
或许是感应到了苏潇潇内心的召唤,在她抱着膝盖瑟瑟发抖差点又要哭出来时,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件白色僧袍。
从下往上看,逆着光影而来的和尚,仿佛身披万道佛光,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佛陀本佛。
“大师……”苏潇潇鼻子一酸,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演变成决堤的洪水。
极乐宗十年来的调教不是闹着玩的,连苏潇潇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无声哭泣的样子,美得令人心碎。
但是,众所周知,再妖娆的美人,在和尚眼中,与一抔黄土估计没太大差别。
“施主可是身上难受?是贫僧思虑不周。”大和尚施施然地上前,一脸法相庄严地执起苏潇潇的手腕。
从脉门输入一道纯正的金佛之气,熟门熟路地在她经脉之中溜达了一圈,最后来到丹田之中,留下一小团,其余的金色暖流如同退潮一般迅速撤回,毫不留恋。
“……”这和尚到底知不知道炉鼎的体质有多敏感?
昨儿个才酱酱酿酿过,哪怕是帮忙也不能这般毫无顾忌地登堂入室吧?给颗复灵丹什么的不行么?
苏潇潇咬着下唇,一边抵抗身体里异样的情潮一边腹诽,短短几息的功夫,又沁出一层薄汗,由于吃过一些乱七八糟丹药的关系,她现在的状态当真可以用娇喘微微,香汗淋漓来形容。
“阿弥陀佛。”大和尚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古井无波的目光隐约漾开一丝涟漪,透露出微不可察的歉疚讯息。
苏潇潇垂下眼帘,身体的反应她无法控制,脑子却十分清醒,她知道对方或许真的是无心的,大概只是发现她经脉空虚下意识的补救行为。
说实话,忽略掉身体的异样,丹田里暖洋洋的感觉还不赖。
“大师生的如此俊俏,敢问大师贵庚?”修真界最忌讳以貌取人,原本苏潇潇还没来得及思考这茬,毕竟大和尚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风华正茂,但这会儿为了忽略身体异样努力寻找别的话题,才注意到大和尚的自称不对劲。
极乐宗宗主看起来像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真实年龄却在四百岁开外。
不会吧……和她春风一度的大和尚,该不会比极乐宗宗主还要……老吧?
她虽然生而知之,骨龄却实实在在刚满十六……
大和尚听到年龄问题肉眼可见地迟疑了一下,才用不确定的语气说:“约摸两百余岁……吧?”
两百岁?还好还好,比极乐宗宗主小一半呢。
这个年龄在修真界只能算是小年轻,不算太老……呵呵哒!都可以做她祖宗了吧?四舍五入就是她不小心睡了个祖宗?她还想找个乖巧的少年郎玩养成滴说!
“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那个……大师您慈悲为怀,可不可以带小女子前往比较安全的凡人城镇?我可以以道心起誓,只要找到适合安家落户的地儿,绝绝对对不会再叨扰大师,如此可好?”
“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苏潇潇闪电般地缩回原本拽着僧袍下摆的手,心中闪过纷乱的念头,该不会她遇到的是假大师吧?
难不成开了一次荤让大师爱上了她的滋味,不肯放手了?
她可不想当炉鼎啊嘤嘤嘤……
大和尚忽然单膝跪地,伸手按在苏潇潇小腹处,声音无悲无喜,平淡地陈述了一个理由:“时日太短,如今尚无法确定施主是否怀有灵胎……”
苏潇潇被烫到似的迅速后撤一尺,一脸尴尬地看着神情慈悲的大和尚,清了清嗓子才平静地告诉他,自己在进入极乐宗的第一天就被喂了绝育药,绝对不可能怀孕。
然而说完她又有些后悔,大和尚虽然是出家人,不至于对血脉有多看重,但起码会看在她可能孕育着小生命的情况下,对她多加照拂,可现在她这么大嘴巴一说,人家就算想“负责”估计也歇了心思了。
原本还觉得不用生孩子挺好的,可现在总觉得自己亏了呢……
大和尚生得这么俊,她自己也长得还算不错,彼此的资质也算上乘,生出来的后代肯定会很优秀吧?
脑海中浮现出可爱的小光头奶声奶气喊娘亲的画面,又如同气泡一般碎裂开来,苏潇潇捂住刺痛的胸口,倍感失落。
“施主体内有不少药物和丹毒残留,贫僧虽略通医术,却不敢妄断。不如这样,施主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先随贫僧去一趟百花谷如何?”
“百花谷?”
百花谷是一处地名,也是一方修真门派。
百花谷弟子医毒双修,论战斗力,在修真界或许排不进前五,但论重要性,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
而且,百花谷毗邻盛产剑修的凌云山,有一群战斗狂人做邻居,更加没人敢惹。
想起关于百花谷的信息,苏潇潇眼中忽然亮起一道光芒。百花谷应该能帮她解决身体隐患吧?
而且她的资质不差,也许不用去凡世隐居,可以试试能不能加入百花谷或者凌云山?
在这之前,她必须要抱紧眼前这棵大树!话说回来,大和尚叫啥来着?
本来想着露水姻缘不打听对方名号,免得给对方添麻烦,可现在既然要依靠对方谋取利益,总不能还像陌生人一样连彼此叫啥都不知道。
“苏潇潇感念大师慈悲,全凭大师做主。不知大师如何称呼?”苏潇潇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全当自己拜的是菩萨。
反正大和尚修为在那里,年纪也可以当她祖宗了,磕头能换点好感的话也不亏。
“贫僧法号玄印,施主不必行此大礼。”玄印挥手将她托起,瞥见她额头的红印,下意识地伸手抚了抚,本想将那痕迹抹去,谁知不仅抚过的地方变得更红,苏潇潇整张脸都一下子变得红扑扑了。
“玄印大师,小女子体质有异,还请大师保持距离。”即使大和尚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实际年龄却有两百岁,如果说在知道对方年龄之前,苏潇潇还有些许女儿家的旖旎心思的话,在知道对方可以当自己祖宗后,就打心底里把对方当成慈爱的长辈来尊敬了。
“是贫僧逾距了。”玄印从善如流地拉开了距离,一身佛光坦坦荡荡的样子倒是让苏潇潇自在了不少。
不论如何,发生这种事情的对象是个和尚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
幸好玄印大师不是激进分子,否则指不定自己就被当成蛊惑人心的魔女给灭了。
“玄印大师,我们何时出发?”经脉得到了滋养之后,苏潇潇身上的疲惫淡化不少,就连饥饿感都不那么明显了。
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个瓷瓶倒了颗辟谷丹服下,做好了长途跋涉的准备。
“天色不早,休息一晚再动身。”说着,玄印取出自己的蒲团,找了个靠门的干净角落打坐。
大和尚自行做了决定,苏潇潇没有异议。
他俩确实需要休息,尤其是玄印,想必与那魔修打了一天消耗不少,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夜幕降临,晚风渐渐转凉。苏潇潇就近找了些干草烂木头之类生了一堆火,靠在火堆旁取暖。
她的修为还不至于能无视冷暖,充其量也就比凡人体质强一些,不小心的话也是会受凉的。
火光摇曳,照耀到的物体都被打上暖黄的色彩,同时也映照出张牙舞爪的影子。
若是孤身一人,荒山野岭的苏潇潇难免害怕,可现在有一位修为高深的大和尚守门,她就觉得特别安心。
躺在火堆旁随便找了块复刻了流行话本的玉简打发时间,看到精彩处,苏潇潇旁若无人地露出不可描述的笑容,即便没有发出奇怪的声音,也吸引了玄印的注意。
大和尚没有睁眼,但他留了一缕神识关注周围的情况,自然注意到了苏潇潇奇怪的笑容,好似入魔一般扭曲的表情,可是身上丝毫没有心魔或者魔气的痕迹,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暗中观察。
“噗……”苏潇潇终于忍俊不禁,她实在是被话本中主角的倒霉经历娱乐到了,对比自己的经历,瞬间觉得压根算不得什么苦难,倒不如说是遇难成祥,出门遇贵人呢。
阅读玉简并不需要眼睛,只需要贴在额头用神识查看。
起初玄印以为苏潇潇是在练什么功法,不好横加干涉,若是有走火入魔的迹象,他再出手不迟。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倒是有点不确定了。
神识使用到一定程度会让人产生困倦感,睡前读一读话本算是苏潇潇的催眠手段,既放松心情,又能让自己尽快入睡。
这段时间她绷得太紧,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也就是身边有了可靠之人,才动了好好睡一觉的心思,这才心无旁骛地看起了话本。
睡意上涌后,苏潇潇随意地将玉简丢在一边,直接沉入梦乡,几乎同一时间,玄印睁开了眼睛。
他抬了抬手,地上的玉简便化作一道虚影飞了过去,不偏不倚地落在他手心。
以玄印的神识强度,无需将玉简贴在额头也可查看里面的内容,前提是这是块普通的刻录玉简,没有禁制。
玄印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玉简上确实没有隐藏内容的禁制,只有防止复刻的禁制,想来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内容,这才深入其中看了一段。
仅仅看了一小段,玄印面无表情地将玉简送回原地,目光在苏潇潇沉睡的面容上停留了一瞬,重新闭目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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