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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觉醒,侯府夫人弃了愚蠢人设

子期不语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重生觉醒,侯府夫人弃了愚蠢人设》是网络作者“子期不语”创作的古代言情,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萧晏孟卿晚,详情概述:她真的重生了,回到她庶出的妹妹刚来侯府的日子。庶出的妹妹一心要留在侯府,故意在众人面前开口让她为难。上一世就是一时心软,让妹妹留了下来。让妹妹与渣夫两人有机会你侬我侬,侬出孽子。最后还两人联手害死自己。从前她能被渣男渣女糊弄一二,这一世,想都别想!绿茶妹妹不是想上位吗?正好我也不想当这当家主母了。给渣夫纳个妾,再和离!当然,这个妾并非是你,我的好妹妹!...

主角:萧晏孟卿晚   更新:2024-01-29 12: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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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晏孟卿晚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觉醒,侯府夫人弃了愚蠢人设》,由网络作家“子期不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重生觉醒,侯府夫人弃了愚蠢人设》是网络作者“子期不语”创作的古代言情,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萧晏孟卿晚,详情概述:她真的重生了,回到她庶出的妹妹刚来侯府的日子。庶出的妹妹一心要留在侯府,故意在众人面前开口让她为难。上一世就是一时心软,让妹妹留了下来。让妹妹与渣夫两人有机会你侬我侬,侬出孽子。最后还两人联手害死自己。从前她能被渣男渣女糊弄一二,这一世,想都别想!绿茶妹妹不是想上位吗?正好我也不想当这当家主母了。给渣夫纳个妾,再和离!当然,这个妾并非是你,我的好妹妹!...

《重生觉醒,侯府夫人弃了愚蠢人设》精彩片段


世子见了孟鹤轩,立刻就要行礼,还没俯下身,就被孟鹤轩拦住了,“都是一家人,何必拘泥这些虚礼。”

“应该的。”

孟鹤轩器宇轩昂,不苟言笑,是一位刚直的清廉官员。身上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韵,这点颇得孟父风骨。

陆少言也不禁起了敬意。

孟鹤轩跟他客套了两句,就朝妹妹走来。看到卿晚一切安好,他也放心了。

“这雨从清晨一直下到现在,我又怕你们不来,又怕你们路上淋了雨受了寒气,你嫂子说我比女人家还操心,我说那可不是,我妹妹从小没离开过家,这一走就是几年,日里夜里都盼着,可算是回来了……”

说着,向来秉承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孟鹤轩眼眶湿润了。

孟卿晚看着兄长也十分感慨,哽咽着叫了一声“哥哥”,身后绿珠和素心感慨地注视着彼此,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土一般,一行人均是热泪盈眶。

陆少言心中嘀咕,可柔说孟家一家子都不是人。

在孟可柔的眼中,她置身的孟家并非外人称道的清廉刚正,慈悲善良,而是男人狠毒,女人蛇蝎的坏人窝。

她母亲是被孟傅恒强抢过去纳了妾的,孟夫人有孕后,孟老爷便一直宿在她生母兰姨房中,后来兰姨也有了身孕。孟夫人大怒,逼着兰姨打胎,兰姨说什么也不肯,九死一生才生下她。

可是,她和嫡姐只差了几个月,嫡姐有乳母,她却没有。嫡母将她要过来亲自抚养,实则为了不让她和母亲相见,害的母亲抑郁而终,她也不得不学会讨巧卖乖看人脸色。

柔儿这一生实在是可怜,他曾经发过誓,不让她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柔儿曾说不求名分,只要和他在一起就行,只因他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他不能负了柔儿。

想起柔儿,锥心刺痛。

陆少言望着孟府的高宅大院,心中在想他的柔儿不知身在哪个角落。

孟卿晚许久没有回娘家,看着家中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皆感慨万千。女儿家若是能长长久久和父母在一处,该多好!婚姻于女人,就是一种前途未卜的浩劫。

女婿上门,孟家齐聚一堂。

孟傅恒、孟傅恒的妾室期玉,孟鹤轩、孟鹤轩的妻子林意洳、妾室萃环、嫡子孟澄、次子孟宇、长女孟翎,以及尚抱在怀中的小女儿孟芸。独不见孟家二小姐孟可柔。

陆少言四下环视,并未见孟家二小姐孟可柔,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院门,除了仆人,并未有熟悉的身影。

这一幕落在了孟卿晚的眼中,她也奇怪妹妹怎么会错过和陆少言相见的机会。

二人分发了带来的礼物,小侄子小侄女欢欢喜喜,家中好不热闹。又互相拉着嘘寒问暖一番,唠了家常,仍不见二小姐的身影。

陆少言等不及问道:“怎么不见二妹妹?”

嫂嫂林意洳说:“她偶感风寒不宜见客。”

陆少言怅然若失地“哦”了一声。

此时绿珠伏在孟卿晚耳边悄悄说:“奴婢打听了,二小姐没有病,是大老爷不让她出来的。”

孟卿晚一下子了然了,定是葛福将侯府发生的事告知了兄长,这才拦了没让她过来。卿晚感激地看了一眼兄长。

大家又说了一些话,父亲兄长和陆少言去见孟家族长及孟家在朝为官的族亲们。她们这些女眷都到后院去了。

嫂嫂因要照顾襁褓中的婴孩,早早地回房了。

孟卿晚和兄长的妾室萃环聊了几句闲话。

孟卿晚:“香荷如今怎么样了?”

萃环嫌弃地翻了翻白眼:“那个贱蹄子啊,被大奶奶打了二十板子,扔到耳房杂物间里胡乱养了一阵子,算她命硬没死,现如今发配到后院做粗使丫头,什么脏活累活紧着她干。犯了那样的事,人人都避之不及,现在跟个过街老鼠似得,苟延残喘,能活到那一日看老天爷的意思。”

萃环奇怪:“大姑奶奶怎么问这个?”

孟卿晚淡淡说着随口一问,萃环也没有再问。寻了个空档,孟卿晚带着素心一人去见香荷了。

雨天寒气逼仄,香荷一身褴褛地蹲在地上洗衣服,身边堆了满满一地的衣物和床褥纱帐帷幔,这要洗上一天一夜也未必洗完。

香荷从井里打了一桶冰凉的水,吃力地抬下来倒在了浣洗的木盆中,双手在冷水中浸泡的早已泛白,像一双死人的手。

她眼神无光,乌黑的鬓发凌乱地贴在头皮上,经风一吹,野草一样错乱。整张脸黯淡无光,一下老了数岁。

她又打了一桶水,只是体力不支,提到一半水桶掉下去了,她又使了使劲,脸色越发的惨白,整个人神志不清地几要昏倒。

孟卿晚使了个眼色,素心立刻过去帮忙。

香荷一见孟卿晚,两道热泪瞬间夺眶而出,扑通一声跪下:“大小姐,我冤枉啊!”

孟卿晚走过去,扶她起来,仔细瞧着,叹道:“多水灵的丫头,怎么如今成这个样子。”

香荷一个劲儿的哭,直说自己冤枉:“奴婢真的是冤枉,奴婢从来没有勾引过大少爷,是奴婢撞破了二小姐……”香荷忽然不说了,眼神惶恐,四下望着,欲说不敢说。

“你想洗冤,我得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啊。你若不说,继续洗你的衣物即可。如今我也不在府里了,一年两年回来一次,下次再来,也不知我们还有没有机会见呢?”孟卿晚说道。

香荷一咬牙,说道:“奴婢确实没有勾引大少爷,那日奴婢无意中发现二小姐和男子私会……”香荷讲起了那日的情形,入夜后,她腹内绞痛出来上茅房,就见二小姐鬼鬼祟祟地出了角门,她一时好奇悄悄地跟了过去,哪知道二小姐和一男子在后院假山里私会。她不敢上前,只听二人对话便知道他们早就私相授受。可偏不巧,香荷脚下的石头滑落,惊了山洞里的人,她吓得赶紧往回跑。

二小姐不知怎么看出是她,来问过她那日夜里有没有外出?她说了没有,但是二小姐就是不信。隔日,二小姐让她给大少爷送汤,她也就照做了。

没想到,大少爷刚喝了汤,就对她毛手毛脚,她吓得不敢大喊,一直拽着衣服想逃,就在这时,大奶奶带着人进来了,不由分说扇了她两个耳光。

大奶奶原本要将她撵出去的,她无父无母,无人认领。萃环姨娘为她求了情,说是打一顿教训教训,再罚到后院做粗使活计。大少爷甚少来后院,十年八年也碰不上一回,就这么由着她自生自灭。

香荷说完,又是跪在地上磕头:“大小姐,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让我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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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悬在悬孟卿晚心中的疑问解开了。

孟可柔和陆少言的私会,比她想象中更早。

香荷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整个人被疲累的劳作折磨的痛不欲生。她原本是孟老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老夫人殁了后,指给了大奶奶林意洳。原本是个好去处,只可惜她碰触了大奶奶的逆鳞,犯了忌讳,没打死算是网开一面了。

香荷长得狐媚,伶牙俐齿,人却是个守本份的。母亲尚在时教导卿晚,做人不可只看外貌,有些人闷葫芦似得,人人都觉得稳重老实,殊不知暗地里有七八个心眼子;有些人牙尖嘴利,动不动就要打死这个,发卖那个,跟爷们儿混笑,其实也就表面这些了。会咬人的狗,不叫;天天叫的欢的,那是纸老虎。

“诺,香荷就是最好的例子。”那时母亲指了指香荷说。

她当时也不信,可后来嫁入侯府,二小姐也过去了,她的日子难熬,回回回娘家都要哭一场,旁人只会劝她想开些,倒是香荷把她的衣服洗的干干净净,晒在阳光下,拿给她的时候,劝她“连晒在日头下的衣服,都比阴干的舒服,大小姐怎就不抬头看看亮着的地方呢?”

她绝望的时候,总是想起香荷这句话,活不下去了就抬头看看,找找有光的地方。

孟二小姐身边的丫鬟四儿抱着一叠衣裳来了,往盆里一丢,发狠地一指头戳在香荷的额头:“仔细洗干净了,二小姐可交代了,没洗干净不许吃饭!”

香荷不敢言语,瑟缩着伸出一双粗糙的手,伸进了水盆里继续搓。还没搓两下,就见四儿上手掐在了香荷的胸口,“贱蹄子,小姐的衣服搓这么狠仔细搓坏了!”

说完,四儿看了一眼孟卿晚,嬉笑着过来请安:“大小姐在啊,四儿给大小姐请安,大小姐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大奶奶交代了不许任何人跟她讲话。”

“你刚才不是讲了吗?要不要我告诉嫂子去?”

四儿的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当时就跪下求饶了。

“听说二小姐病了,还不快回去伺候着,在这里磨什么洋工!”孟卿晚厉声呵斥。

四儿讪讪地走了。

继续在孟府,香荷早晚会被折磨死。

“香荷,跟着我去侯府你可愿意?”

香荷本以为没有希望了,她命该如此,猛一听这话,惊得整个人呆愣了片刻,立即起身给卿晚磕头,一声声说着:“我愿意我愿意,只要小姐救我,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大小姐!”

“我不会让你当牛做马,但需要你做世子的妾室,你可愿意?”

香荷以为听错了,她吓得连连摇头:“大小姐我没有勾引过世子,真的,我没有,我不走了,我去洗衣服,洗衣服……”

香荷被吓怕了,跪在地上匍匐着爬到了木盆旁,拿着衣服疯狂的搓洗起来,三魂没了气魄。

当真是被吓到了。

孟卿晚过去,蹲在一旁,拿掉她手中的衣物,轻轻握住了她那双冰凉的手:“香荷,你不用怕,我不是试探你,是需要你。”

香荷定定地看着孟卿晚,直到孟卿晚跟大奶奶要了她,她不必再整日洗那些洗不完的衣服,她才算是回过了神。

素心和香荷身形差不多,挑了一件合身的衣裳送给了香荷。

香荷沐浴梳妆,换了新衣裳,整张脸出落的娇俏动人,微微含笑,动人心弦,真真是个美人坯子。

世子喝多了,回到房中的时候左不见人右不见人,长安也不知道哪去了。喊了半天人,幽幽地从后门进来一个身影,捧着香气扑鼻的茶说:“世子醉了,喝碗醒酒汤。”

陆少言只觉得眼前恍惚,那女子似孟可柔又似画卷上的仙子,她低头含笑,他脸上酒意越发的浓烈。她上前扶他,轻声唤他“世子”,指尖触碰上他的手温,一瞬间的意乱情迷,他揽她入怀,一吻芳泽。她说着“不要”,他心中汹涌的激情像是被撩起了,拦腰抱着她走向了围帐纱幔。

孟卿晚闯进来的时候,木床咯吱摇曳,青纱帐幔随之摆动,屋内灯光昏暗,灯花埋在了蜡泪里。

香荷哭着从帐子里跑出来,跪在地上,衣衫不整地求饶。

陆少言酒醒了大半,这才看清了眼前的女子,不是孟可柔,也并非画轴上脱尘的仙子,而是孟府里的丫鬟,似曾在孟老夫人的房中见过。

孟卿晚发了好一顿脾气。

陆少言知道做错了,只求夫人不要声张。

在岳丈家中做出这等事,说出去脸都丢尽了,岳丈和大舅哥又是那等清高之人,该如何看他。陆少言后悔不迭。

孟卿晚唉声叹气,下了死命令,身边人谁也不准说出去,说了就是个死。

“世子收了吧,让香荷跟着我们回了侯府,万一这事捅破了天,也只烂在侯府,传不到我母家,你我的脸面还可保存。”孟卿晚说道。

陆少言不敢应,也不敢否,只说:“凭夫人做主。”

孟卿晚看了一眼凌乱暧昧的床帐,拂袖离去,留了香荷,伺候世子起居。

陆少言不敢问她去哪里,还回不回来,也不敢亲近香荷,和着衣服躺在床上只等着天亮赶紧回侯府。

孟可柔听说陆少言陪着长姐回门,一早便打扮妥当,盼着见他一面。没成想,兄长孟鹤轩不允许她出后院,指派了三四个婆子小厮看着她,把她困在了后院里。

她装病,耍赖,拿着钱财疏通,都无济于事。

谁要是敢放她出去见外客,大老爷说了,撵到庄子上永远不让回来。

孟可柔正郁闷呢,就听到外头说大小姐来了。

她跑回去,却只见到孟卿晚和两个丫头,并不见陆少言,不禁有些失落。

“世子姐夫呢?”

“他啊,喝了点酒,香荷伺候他安寝了。”孟卿晚淡淡地说。

“香荷?”孟可柔念着这个名字,问,“是曾经在嫡母身边伺候的那个香荷吗?”

孟卿晚不置可否点点头。

孟可柔脸色骤变,大声:“你怎么让她去伺候世子,这个贱蹄子勾引孟澄不成,你就不怕她勾引世子吗?”

孟卿晚看着妹妹,淡淡道:“妹妹好像比我更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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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荷被孟卿晚安排到了清御院东厢房,红烛红被红红的喜字都备好了。

世子夫人为世子纳妾的事瞬间传遍了侯府。

人人都夸孟卿晚心胸宽广识大体。

陆老夫人听说卿晚回去后,就已经安排好一切,也颇为满意。

“咱们这个世子夫人真不错,又能干又识大体,不愧是名门贵女。”周妈妈忍不住称赞。

陆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不枉我和老太爷豁出老脸去孟家求娶,如今孟家在朝中如日中天,卿晚料理府中大小事得心应手,当初那步棋算是走对了。”

正说着,陆少言怒气冲冲踏进来,张口就是:“祖母,孙儿要休妻!”

“胡闹!”

陆老夫人当下气得从榻上起来,直直走到陆少言跟前,伸出手指戳在他的额头上,浑身颤抖骂道:“混账!你做出这种糊涂事,还敢提休妻!”

陆少言气焰难消,仰头瞪眼:“孟卿晚这么快就恶人先告状了,她这种女人孙儿无福消受!”

陆老夫人一巴掌打在陆少言脸上,脸色惨白,颤抖着骂出两个字“混账”!

听说世子回府,王氏就过来了,刚进来就看到老夫人动手,她都吓傻了。老夫人何曾下过这样重的手,平时连句重话都不曾说。

她立刻上前挡在儿子跟前,“少言做错了什么,老夫人好生跟他说,打疼了老夫人自己也心疼不是!”

陆老夫人浑身颤抖,身体重重地落在罗汉床榻上,吓得周妈妈赶紧搀扶着,担忧地叫了声“老夫人”。

陆老夫人气昏了头,指着王氏:“都是你养出来的好儿子,你问问他在岳丈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陆少言跪着往前挪到了老夫人跟前,言之凿凿:“孙儿知道孙儿要娶她过门祖母不会答应,但她肚子里有了孙儿的骨肉,孙儿不能再将她一个人留在孟府。”

老夫人震惊:“有,有了?孟府的丫鬟有了你的骨肉?”

“什么丫鬟?”陆少言疑惑,“祖母知道我说的是孟家二小姐?”

此言一出,王氏吓傻了!她拉着儿子问:“少言你在说什么?谁怀了你的骨肉?这事跟孟家二小姐有什么关系?”

陆少言不想再偷偷摸摸,干脆挑明:“孟二小姐孟可柔怀了儿子的骨肉,儿子要娶她。”

王氏吓得跌坐在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

陆老夫人也有些糊涂了:“卿晚只说你轻薄了孟府一个丫鬟,撞破你们……怎么又是孟二小姐怀了你的骨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陆老夫人拍着罗汉床上的小方桌,一声声喊着“作孽啊作孽!

陆少言这才知道孟卿晚并没有提柔儿的事,只是为他轻薄孟府丫鬟告了一状。

“孙儿不过喝醉了,把那个丫鬟错当了柔儿……”陆少言想起那晚,后悔不迭。

陆老夫人终于恍然,陆少言不但轻薄了岳丈家的丫鬟,还和妻妹搞出了孩子。

若不是她疼大的孙子,侯府的独苗,当真要将他打死了。

她气得坐在床榻上捶胸顿足,一声声长叹:“他爷爷,你怎撇下我先走了,留下这个孽障叫我怎么办?”

陆少言跪在祖母跟前,拜了一拜,似是下定了决心:“祖母,事情是少言惹出来的,少言一人做事一人当。”

王氏垂着儿子痛心疾首:“你做出这种糊涂事怎么当,你可知道私通是死罪,若是孟府当真起来,你们两个都要以罪论处。她不过是个庶女,死不足惜,孟家不会为了她委屈嫡女。你真真是糊涂啊!”

“老夫人,您说话啊,要怎么办?”王氏眼巴巴望着婆母,全仰仗老夫人指一条活路。

老夫人愁容满面,也没有了主意。

据陆少言所说,他和柔儿的事,孟卿晚都知道了,但是孟家其余人等并不知情。

事情没闹大,也许纠正错误还来得及。

许久后,陆老夫人缓缓发话:“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祖母累了。卿晚为你纳了妾,新人已经在房中等着了,今夜是你的好日子,去吧。”

“祖母!”陆少言喊道。

陆老夫人一阵头疼,扶着额头神情烦躁,“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解决,全府上下都知道你要纳妾,你不圆房都不行。何况,你确实轻薄了那丫头,卿晚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陆少言又想说什么,陆老夫人两眼昏花,像是要栽倒在软枕上。周妈妈赶紧让丫鬟去请郎中。

“世子别说了,老夫人不舒服。”

周妈妈搀扶着老夫人回房休息。

陆少言见如此,起身离开了。

王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着:“苍天啊,这可要怎么办?”

陆老夫人一时急火攻心,只好差周妈妈安排诸多事宜,劝王氏先回去,又安排了两个丫鬟送到香荷房中伺候,纳妾诸事便全权交给了孟卿晚。

陆少言郁闷,他做好了被祖母骂一顿的准备,可没想到祖母也惧怕孟家,硬是逼着他先纳妾。

踏进清御院的门,孟卿晚已在厅中等他。

见他进来,立刻起身上前:“今日是夫君良辰,莫辜负了春宵一刻。”

陆少言冷哼:“你满意了!”

孟卿晚脸色淡淡的,“姨娘已在房中等待多时,妾身恭祝夫君喜迎新人,和和美美。”

“你这么想看我圆房,我就如你所愿!”陆少言愤而转身,甩袖走进了东厢房。

东厢房的红烛很快熄灭了,屋顶一轮圆月照着影影绰绰的光,打在窗子上,映着屋内的人儿。

暖炉烧得热热的,肉豆蔻的香味透过暖炉熏得房内燥热,不知怎的,陆少言迫不及待剥落了她的衣衫,脱掉贴身的红肚兜,她赤条条站在他面前。

他眼神迷离,体内炽热翻涌,一股力量推着他伸出手臂将她揽起,她娇俏倩兮依偎在他怀里。

而后是轰轰烈烈缠绵床榻。

孟卿晚站在院子里,夜冷星稀,她抱紧了双臂。

东厢房窗子上,映着那两具交缠的身体,硬朗遮盖了柔软,融为一体。房内传出呻 吟的声响,和着木漆大床吱吱呀呀,像一曲怎么都吟唱不完的夜曲。

素心拿着罩衫走过来,为她披在身上。

“夫人,进去吧!”

孟卿晚看着头顶的月亮,问:“素心,你说妹妹知道世子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圆房,会是什么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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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妾次日,香荷来清御院正房向夫人敬茶。

孟卿晚拉着她起身,将手上的翠镯取下来戴在她的腕上,香荷惶恐,卿晚按了按她的手腕,示意无须推辞。

“大小姐是奴婢的再造父母,从今往后,奴婢眼中只有大小姐,大小姐让奴婢去死,奴婢也绝不眨一下眼睛!”

香荷赌咒发誓,用的还是在孟府的旧称。

“你要记住的,不是我的施救之恩,是谁让你生不如死,被众人践踏。”

香荷眼露狠厉之光,咬牙切齿:“奴婢不会忘!”

“你是从孟家出来的,如今抬为姨娘,过些日子也该回府谢恩。莫忘了顺道见一见旧时的主子,没有她,也没有你的今天,好好地谢谢她的恩情才是!”

孟卿晚话已至此,香荷了然,说了句“夫人放心,那些账全都在奴婢心里,奴婢每时每日都不曾忘过,奴婢所受的冤屈和侮辱,终要一点一点讨回来!”

上一世,香荷没有活着走出浣衣房。二小姐的金棵子遗落在衣裳中,最后在香荷的住处翻到了。勾引少爷,偷盗财物,大嫂子叫了人牙子发卖,结果香荷上吊自尽了。

据说,每一个冤死的人灵魂都无法安归故乡,生生世世都会带着冤屈投胎。

孟卿晚拉着香荷的手,叮嘱她:“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你已经是世子房里的人,伺候好世子,早点生个孩子出来,为侯府开枝散叶。”

香荷羞地低了头。

孟卿晚本要另外安置香荷,因事出仓促,未来得及打扫新院子,暂时先安排香荷住在了清御院。说是让下人把烟雨阁旁边的庆云斋腾出来,收拾妥当了便香荷搬过去。

香荷哪里还奢望那些,能从人人践踏的洗衣女摇身成为侯府姨娘,被人伺候着,她已经十分满足了。

陆少言一连几日都宿在东厢房,日日和香荷缱绻。有时故意在孟卿晚面前招摇,当着她的面拦腰抱起香荷大白日的就进了厢房解衣宽带红罗帐暖。

故意羞辱她。

孟卿晚早已不是以前的孟卿晚,只想安安静静度过这无可选择的一生,让残害自己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除此之外,什么情爱,什么夫妻缘分,她没有所谓。

陆老夫人病了几日,谁也不见。

陆少言想迎孟二小姐进门的事一时也没有了进展,又因老太太的病,他不敢再提。想着可柔的肚子一天大似一天,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

孟卿晚也猜不出老太太是什么打算。

就这么搁置着,是想把妹妹的肚子拖大了,生米煮成熟饭,让她不认也得认下吗?

就在她疑惑重重的时候,老太太那边差人请她过去,且只准她一人前往。

孟卿晚不知道老太太会跟她说什么,如果硬是让她认下,她该怎么做?

到了福寿堂,周妈妈迎过来,将她送到老太太的里间卧房。老夫人的卧房连着休憩的小厅,老太太端坐在小厅正中的一张八仙椅上。

屋内一个丫鬟也没有。

周妈妈送了她进去,也立刻出去了。

门被关上了。

气氛凝重。

“老夫人。”孟卿晚略福了身。

余光轻扫了一眼,几日不见,老夫人憔悴了许多。

“卿晚,坐。”

老夫人对她十分慈爱,那声卿晚,打破了肃杀之气,倒是让人觉得眼前的老人是和蔼疼人的祖母。

待她坐下,老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卿晚,少言和你二妹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孙媳也是这次回门才知道。”孟卿晚回。

陆老夫人忽然大怒,拍案质问:“那你为何没有一早禀报,还要大肆宣扬替世子纳妾!你居心何在?”

孟卿晚心头一震,立刻跪下,委屈连连:“老夫人,要卿晚怎么说?说我夫君和我妹妹做出了那种勾当,两人已经暗结珠胎?然后呢?是世子休了卿晚给妹妹腾地方,还是卿晚状告世子和妹妹私通,将二人交给两家族长处置?”

卿晚鼻头一酸,心口难忍。

“卿晚心里很乱,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几日吃不下睡不着,既不敢告诉父亲,也不敢跟任何人提起。孙媳多希望请两家族亲过来给卿晚一个公道,即便是和离了,还卿晚自由身,也好过像现在这样,卿晚和世子完婚三年,世子宁愿和外面的女人媾和,也不碰孙媳。那女人还不是别人,是卿晚自己的亲妹妹,卿晚想撒泼胡闹都不能!世子的荣辱是卿晚的荣辱,孟家任何一个人的荣辱也是卿晚的荣辱。手心手背,老夫人告诉孙媳,卿晚该如何选,如何做?如何跟老夫人禀报?”

一颗颗硕大的眼泪断线一样滴在地上,她不能自抑地啜泣着:“老夫人给卿晚指一条明道,卿晚该如何是好?”

她哭得真切,眼睛红肿。

老夫人起身,走到她身旁,将她搂在怀里,心疼地不忍苛责:“好孩子,祖母知道你委屈,祖母不该苛责你,是言儿错了。”

卿晚哭得更厉害了。

片刻后,老夫人似是深思熟路过,告诉她:“祖母和你一样犯难,他们给我们出了天大的难题,但是再难的题总是要解的。祖母的意思是,你妹妹未出阁已有身孕,恐怕瞒不了多久,如果任她住在孟家,你父亲哥嫂一定会发现,到时候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你的左右为难就变成了你父亲的左右为难,亲家年事已高,想必你也不想让他为难吧。”

卿晚听出了一种深思熟路后的铺垫,老太太今日叫她过来,已有决断了。质问她,不过是探一探她的意思。她抬起朦胧的泪眼,希望是自己多想了,问道:“老夫人有决断了吗?”

老夫人仰天长叹:“我的意思是寻个理由,接你妹妹过来将养着,或许还有转机。”

孟卿晚的敬重慢慢消散,语气越发冷意:“祖母的意思是,让妹妹生下这个孩子吗?”

老夫人十分为难:“毕竟是少言的骨肉,侯府将来的长子……”

“让妹妹生下孩子,生米煮成熟饭,再让我去求父亲答应一门两女嫁一夫,我们姐妹共同侍奉世子,是吗?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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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言没有出现,亦没有差丫鬟来通知一声,老夫人吩咐了要他们一同晨昏定省,昨晚免了,今日定要去的。

老夫人身子不爽利,若还在抱恙中,她身为孙媳也该去侍疾。

略等了一等,陆少言仍然没有来。

晨风肃杀,孟卿晚只在门外站了片刻,便觉冷风入衣,抱了抱双臂,招呼素心备好解腻助消化的山楂红枣羹,跟着她一道去给老夫人请安。

走到去烟雨阁的岔路口,她顿了下,皱了皱眉,还是拐到了烟雨阁。

管事妈妈说世子昨夜忙于公务睡得晚,今日起得迟了,这会儿还在卧房。

孟卿晚蹙眉,心中冷嗤,西厢房的公务还真是缠人。

“老夫人昨夜骤然抱恙,世子怎可不去侍疾?”孟卿晚微怒着瞪了那婆子一眼,差事当得越发的厉害了,连她也不放在眼里。

她越过那婆子径直往世子卧房走去。

陆少言正躺在雕花红木漆大床上酣睡,房内立着的髹漆雕画屏风上搭着他脱下来的玄色长袍,她走过去伸出手指捏了一个衣角凑在口鼻处嗅了一下,是依兰香。

嫌弃地扔下。

来到床边,对着陆少言故意大喊:“世子起床了!老太太身体抱恙,该去侍疾了!”

形容声如洪钟一点不过分。

那管事妈妈都惊呆了。

陆少言炸醒,带着怒意:“没看我正睡着吗?”

孟卿晚立在一旁,神情散漫:“老夫人抱恙,夫君不去侍疾吗?”

陆少言这才想起来,祖母昨夜的确身子抱恙,他温存过后早忘了这事儿。此时急急地起身,管事妈妈赶紧拿了一套崭新的衣裳让他换上。

孟卿晚站在外面等他。

两人一道去了福寿堂。

因王氏每日都要做晨课,故而免了儿女们的晨省。

去福寿堂的路上,陆少言便一直打哈欠,满脸倦态。

孟卿晚清冷地睇他一眼,神情索然道:“妾身听闻夫君忙了一夜公务,夫君辛苦。”

陆少言支吾着半应承下来。

老夫人腹内绞痛一夜,一早便请了郎中过来诊治,药方开了,药也拿了,正在后厨煎药。

老夫人什么胃口也没有。

孟卿晚端着山楂红枣羹喂着老夫人吃了一口:“孙媳一早就让人备下了,还是热乎的,老夫人好歹吃上一口,空腹喝汤药也不好。”

老夫人这才勉强吃了一口,竟觉得腹内温热起来,又不敢多吃,进了小半碗。

周妈妈站在一旁一个劲儿地夸卿晚:“到底是世子夫人心细,小厨房熬了三四种汤羹老夫人偏是没胃口,老奴正发愁呢,唯恐老夫人空着肚子吃汤药。”

陆少言站在一旁哈欠连天,身子摇摇欲坠,像是要倒下去。

周妈妈看了一眼,垂了眼睫,轻轻叹了口气。

孟卿晚伺候老夫人喝了汤药,门外丫鬟走进来,说是孟二小姐来请安。

陆老夫人看了卿晚一眼,她神情自若。

“叫她进来吧。”

孟可柔一手提着裙琚,一手按在胸口处,微微蹙眉,身姿摇曳地走进来,娇态造作地福身请了安。

低垂的眉睫扫了一下陆少言,两人四目相交,会心一笑。尽落众人眼底。

老夫人睨了她一眼,很是不喜这种惺惺作态的模样,念在她有孕,还是让周妈妈令她坐在了织锦蟒纹软垫上。

“柔儿多谢老夫人的垂爱,只是……”她略蹙一蹙眉,矫情的模样越发叫人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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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沉了一口气,又扫了一眼一旁打着哈欠的孝子贤孙陆少言,失望。

那孟可柔还未捕捉到老夫人的嫌弃,继续说,“柔儿那间偏房窗牖年久失修,有些许漏风,昨夜吹得柔儿头晕,今日一阵阵恶心……”

说着,她呕了。

老夫人刚吃完药,一阵难受。

周妈妈和房中丫鬟都看出了老夫人的嫌弃,孟可柔依然我行我素,偏还要在众人面前故意表现:“世子过去略坐了坐,也吹着了。”

说着,看了陆少言一眼,顷刻脸颊绯红低下了头。

孟卿晚只当看戏,无甚表情。

只是感觉到了周围人投过来的目光,都在看她的反应。

孟可柔一声又一声的孕吐,老夫人不敌那此起彼伏的声音,刚刚进下去的汤药一股呕,竟全部吐了出来。

周妈妈担忧地喊了一声:“老夫人。”

老夫人指着孟可柔,厉声道:“让她滚出去!”

孟可柔脸色骤然变了,不知发生了何事,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看向了陆少言:“少言——”

“还愣着做什么,撵出去!”老夫人再次发怒。

周妈妈挥手招了两个厉害些的丫鬟,硬是赶走了孟可柔。

那孟可柔一步三回头,泫然欲泣,当真惹人怜爱。

陆少言的瞌睡立刻清醒,向老夫人求情:“祖母,柔儿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只是,身子抱恙——”

“世子,不是老奴说你,她身子抱恙就能这么没眼力见吗?世子夫人一早来侍疾,刚刚服侍老夫人进了一碗汤药,她倒好,惺惺作态,矫揉矫情,老奴看了都忍不住要呕,别说老夫人了。”

“她有几条命够赔老夫人?”

“世子您也太不分轻重了。”

周妈妈真急了,口不择言。

她也是看着陆少言长大的,平日里老夫人疼,她也疼的什么似得。又当主子又当亲孙宠着,这回连主仆关系也不顾了,豁出老脸训斥。陆少言登时羞得低下了头,再也不敢替孟可柔多说一句。

周妈妈吩咐人打扫收拾了干净。

孟卿晚吩咐人再去熬药,又让素心回清御院将煮多的山楂红枣羹再取一些回来。

“祖母才吃了几口,连着汤药都吐了出来,腹内空着更容易着凉受寒气。孙媳看您喜欢吃这山楂红枣羹,这汤药也要熬一时半刻,多少再喝一些暖暖胃,身子也暖和些。”

孟卿晚一边拿着丝帕为老夫人擦着嘴角,轻声地哄着老夫人。

这老人病起来,就跟闹脾气的小孩子似得。

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说了声:“还好我有卿晚。”

陆少言一声不敢言语,只站立在床沿边,不敢走,也不敢坐下。

老夫人扫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累了就回去休息,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何苦来。”

陆少言更窘迫了,喏喏地应着:“那孙儿先告退,晚些再来陪祖母。”

陆少言退着出了门,一转身便消失在视线中。

老夫人许是病了,整个人精神不高,对一向疼爱的孙子也颇有微词,她从暗灰色祥云纹的锦被下伸出手,握住了孟卿晚,一双深眸也动容了。

“你也去休息吧,陆家上下都要靠你撑着,我老了,倒了不妨事,你可不能倒下。”

老夫人重重地压了压卿晚的手背,似是临危重托。

“孙媳年轻,哪担得起这么重的担子,孙媳还盼着祖母多教导两年,多学习一些理家的能力,祖母可不能因着病耍赖不管孙媳了。”

孟卿晚一席话,惹得老夫人笑了,低沉的心情也一时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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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正式开战了。

孟可柔嘴角露出阴翳的一抹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孟卿晚无论如何羞辱,她不动怒也不还击,只是冷冷说一句:“你做你的嫡长女和主母,我做少言心底最爱的女人”。

“也只有你拿他当个宝。”

孟卿晚冷哼一声,走出了卧房。

孟鹤轩自觉误解了二妹妹,很是不安,看卿晚出来,忙上前问她二妹妹怎么样了?

她让兄长放心,二妹妹只是吃坏东西,略歇息歇息也就无恙了。

兄长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是要找郎中为二妹妹看看,被孟卿晚拦了,“二妹妹乏了,说想歇歇,郎中一来,左右又要折腾一场,不如让二妹妹好生歇歇”。孟鹤轩这才作罢。

二妹妹真是枉顾了一家人对她的厚爱。

回去时,陆少言已经在马车内等她了。

与父亲兄长府门前话别,寡言的父亲突然像母亲一样喋喋不休地千叮万嘱,好像再见一面不知何年。

卿晚一阵伤感。

上马车时,眼睛红红,万千情绪压在心口,许多话无法说,堵得人难受。

马车一动,陆少言开口便问:“她好吗?”

孟卿晚只觉更剜心,淡淡地回:“世子和她才分开了不到一个时辰,好不好,世子不知晓吗?”

陆少言不再说话。

她扭身转向另一侧,捧起那本医书,怎么也看不进去。每一个字都识得,却拼不出一句完整的意思。

快到侯府的时候,陆少言嘲讽她:“看不进去没必要装样子,捧了一路不累吗?”

是呢,这一路一页也未翻阅。

孟卿晚放下书,转过身面对着他,隐去万千情绪,不着痕迹淡笑着:“世子打算怎么安排二妹妹?”

陆少言脱口:“她怀了我的孩子,自然是娶进门做的我女人。”

孟卿晚“哦”了一声,又问:“娶啊?我朝大律明文规定,婚配制度一夫一妻,夫君是想触犯律法吗?”

“再者,民间嫁娶风俗,唯有正妻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姬妾连踏进正门的资格都没有,夫君不会想漠视风俗,不要体统,为了美人连侯府名声也不顾了吧?”

陆少言冷眼:“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动不动律法规矩,没有男人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卿晚笑了:“这点妾身倒是和夫君不谋而合,一个没有担当和责任的男人,也没有正经女人会喜欢。”

“你!”陆少言气得指着她呵斥,“你是要反了,孟家没教你嫁为人妇当如何以夫为尊吗!”

孟卿晚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咬着唇,双眸坚定地回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一字一句道:“夫君倒是教会了妾身什么叫恬不知耻!”

“孟卿晚!反了你了!”陆少言气得大怒,撩开马车轿帘对着赶着的马夫大喊“停车停车”。

马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猛地勒紧了缰绳,马屁嘶叫一声前蹄子扬起来顿了片刻,又踩在了地面,算是停了下来。

陆少言丢下一句:“孟卿晚,我要休妻!”

他忙不迭下了马车,拂袖离去。

孟卿晚咬着唇,怔怔望着他决绝的身影,咽下了那句未出口的“休就休”。她始终是女子,以夫为贵。

她撂下轿帘,默默地说:“走!”

她失态了。

不该逞一时之能惹怒他,若他真要休妻,自己该如何自处,孟家该如何自处,孟氏族人会如何看她?

嗪着薄薄的唇瓣,她默默地闭上眼,告诉自己不能倒,得撑住了。

马车错过另一辆马车而过。

萧晏正欣赏着京城市井繁华,哪知又与她擦肩。看她夫君气急败坏地离开,恼怒说出要“休妻”的狠话,她应该过得不好。

匆匆一瞥她撂下了轿帘,满目的哀伤落在了他眼中。

他对侍从牧星说:“去查一查发生了什么事?”

牧星歪着脑袋,掰着手指闷闷地又掐又算,忽然抬头大喜:“殿下在孟府说脸色不好那个原来是孟家大小姐啊。”

萧晏敲了牧星一脑袋:“笨!”

牧星憨笑摸了摸头,认认真真汇报:“殿下放心,我会查清楚大小姐脸色不好的原因。”

萧晏恨不得翻个白眼。

行军打仗杀敌斗贼他挺利索,让他办点事就这么啰里啰嗦,还要捋清楚线索,啧啧。

孟卿晚的马车脚程快一些,她先回了府。

直接去了福寿堂。

见到老夫人一声“祖母”眼泪就下来了,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一言未发眼泪已如断线的珠子。

陆老夫人吓坏了,“这是怎么了,快扶夫人起来。”

周妈妈要去搀她起来,孟卿晚说什么也不肯起,满是泪痕,一脸委屈,抿着唇万般委屈无可诉说的可怜模样,倒是让老夫人心疼了。

“是不是言儿惹你生气了?你告诉祖母,祖母替你好好说道说道!”

孟卿晚被扶着坐在了软垫上,慢慢止住了眼泪,“我是存了心为世子纳妾的,这事祖母是知道的,卿晚本想从母家回来就张罗此事,谁知世子在我娘家的第一晚便喝醉了,拉着府里丫头竟干出了那种糊涂事,我只说了他几句,他便要休妻!”

“啊,这还得了!少言怎如此糊涂,在你娘家怎么能干出这等事!他还敢休妻,反了他了!”陆老夫人发了火,末了,又沉下心问,“这事还有谁知道?你父亲你兄长可知?”

“祖母放心,卿晚没敢声张,那丫头卿晚也带回来了,万不敢让父亲兄长知晓,卿晚是想把她收到世子房里,过阵子再寻个理由告诉父兄,这件事也就遮掩过去了。”

孟卿晚又一番哭哭啼啼,手帕掩着红肿的双眸。

陆老夫人听说亲家不知道,便放下心来,一味的安慰卿晚。

“是我们陆家亏待了你,难为你这么为他着想,晚儿委屈了。”

“有祖母为卿晚做主,卿晚就不算委屈。”

“好孩子,少言从小被我宠坏了,才说出这种没轻重的话,你放心,有我老婆子在一天,就不会由着他胡来!”

孟卿晚破涕为笑,抱着老祖母一口一个“还是祖母对卿晚好”,哄得老夫人甚至欣慰。

“未免夜长梦多,不如今夜就让世子圆房,收了那丫头。”

她没有提妹妹的事。

因为她很清楚,谁提出来,谁就触了孟陆两家的雷。这个雷,还得陆少言自己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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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可柔一口一个“小贱蹄子”,恨不能冲过去捉奸在床。

孟卿晚让她稍安勿躁,不过一个丫鬟,就算爬上了主子的床,也要主子肯。

“长姐,不要说妹妹没有提醒你,香荷那个小蹄子勾人的本事抢着呢,爷们就算没那个心,也被她教唆的五迷三道。我们那大侄儿是什么样的男儿你又不是不清楚,连他都难抵那个浪蹄子,何况世子正当年,正是……”孟可柔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好说出那些词,咽了回去,“总之你就不该要了她,合该让她洗那些脏衣服,老死在后院里!”

孟可柔的眼中长了钉子一般,若是香荷在她跟前,早叫她剜了刮了。

她越是激动,孟卿晚越平淡。

“我正想为你姐夫纳一方妾室,也好跟我做个伴,替我分担一些。”孟卿晚大度地说。

孟可柔不认识她似得睁大了眼,脱口:“长姐是想抬香荷???”

孟卿晚笑了:“你若不是我妹妹,我倒是属意你,你做事利索,是非分明,我也省了许多事,不像其他不三不四的人,怎么调教和我也不是一条心。”

一边说,余光定在了孟可柔的脸上,但见她羞涩地垂下了头,“哎呀长姐”,害羞了。

“长姐若是有这个心,其实妹妹也……”孟可柔羞得头垂得更低了,嗡嗡说出三个字“无不可”。

孟卿晚听了个真切,心中针扎一样,她的好妹妹在抢夺她的一切时,从未觉得愧疚。

她走近可柔,在她身旁坐下,抚摸着她如瀑乌发,看着她娇羞的脸庞,盯着她那双叫人难以捉摸的双眸,说:“妹妹早过了笈妍之年,也该选一门好亲事了,我和父亲兄长商议了,妹妹看似柔弱实则刚强,嫁到那大户人家,恐会因为你是庶女不受尊重,少不得受些委屈。兄长和父亲都以为可从寒门贵子中择一良婿,妹妹嫁过去,也是正头妻子,若夫君高中谋一官半职,妹妹这一辈子也可无忧了。”

孟可柔惊的站了起来,一扬手打翻了素心手中的茶,不管不顾地吵嚷着:“长姐自己嫁入了侯府,偏让我嫁给寒门士子,是见不得我好吗?”

“你怎可这么想?”孟卿晚满目愁容,“长姐可是为你好!”

“算了吧,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你和嫡母一样,视我和我生母为眼中钉。”

此时,绿珠闯进来,惊慌失措,“大小姐不好了,刚才奴婢回去取您的妆匣,竟撞见世子世子,世子他……轻薄香荷,香荷闹着要撞墙……”

孟可柔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一把扯过绿珠,揪着她的衣口,疯了一样晃着绿珠,大吼大叫:“世子轻薄香荷?开什么玩笑,世子什么身份能看上那种货色,绿珠你是不是眼睛瞎了,就算有什么,也是香荷那个小贱蹄子勾引世子。”

绿珠被吓坏了,平日里牙尖嘴利,却是个纸老虎,直叫“夫人救我”。

孟卿晚过去,呵斥:“孟可柔,你发什么疯!”

孟可柔当头棒喝,是啊,她发什么疯,就算是生气,也该是她孟卿晚啊。她有什么立场有什么资格。现在,她恨不能立刻跑过去亲眼看一眼,陆少言那个男人究竟是不是如绿珠所说,他当真那样负心薄情,要将自己忘在孟府深宅吗?

他明知道孟府是什么样的虎穴狼窝,来了也没有看她一眼,竟去勾引那个小蹄子。

孟可柔的眼里滑落了两滴泪。

孟卿晚看在眼里,若是他们真的有情,她定会成全。只是两人一个负心薄幸,一个阴险狠毒,为了一己私欲,恨不能置人于死地。她不过尝到了背叛的滋味,就要死要活,自己呢?被他们两个人欺骗、背叛、残害,枉费了她意悬悬半世心。

孟卿晚想起上一世,她所有的同情怜悯都收了起来。

她一用力,拽开了孟可柔。她已如无根飘零的落叶,随着任意一股力量摇晃,险些摔倒在地。她的丫鬟四儿赶紧过去,唤着“二小姐,二小姐,你怎么了?”

孟可柔这才回过神,擦拭眼泪,稳定情绪:“长姐,我一时情绪激动,长姐不要放在心上。”

孟卿晚脸色淡淡的,一双眸子紧紧锁在她身上,迫近她,问她怎么了,问的她哑口无言,失神恐慌。

“妹妹怎么一听世子的事就如此失态,我都还没生气,你刚才可吓着绿珠了,这丫头现在都没缓过来。”

孟可柔结结巴巴“我我”,满脑子都是世子轻薄香荷的画面,根本无法思考该如何回答长姐的疑问。

四儿大着胆子替主子说:“二小姐是气香荷那个小蹄子,是不是,二小姐?”

孟可柔不住地点着头,咬牙切齿:“我刚才确实是气香荷,这个丫头当日就该打死了,叫她活到今天,爷们都被她教唆坏了!”

孟卿晚看她嘴硬,又在她心上扎了一刀:“世子喜欢,就收到房里抬为姨娘,不过是一个妾室而已,能厉害成什么!”

“不成!”孟可柔矢口阻止。

孟卿晚转身看向她:“妹妹,你说什么?”

孟可柔激动地抓住卿晚的手腕,道:“她这样的贱人怎可伺候世子,姐姐不要一念之仁。”

孟卿晚拂掉她的手,淡笑着反问她:“我一念之仁的还少吗?”

见她哑然,孟卿晚笑笑离开了。

孟可柔想出去,无奈外头的婆子小厮十二时辰轮岗,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她气急败坏地坐在地板上,两手搁在膝盖埋着头,越想越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

“四儿。”

她站起身,匆匆写了几个字,团在了一起,交到四儿手中,“你想办法交给世子。”

“二小姐,被大爷知道了会打死奴婢的。”四儿有些为难。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现在就打死你。”她将纸团塞在了四儿身上,狠瞪她一眼。

四儿狠了狠心,又看了看二小姐,一咬牙,揣着纸团出去了。

四儿出了院门没多久,刚拐到抄手游廊,还没走两步,就被绿珠和素心挡住了去路。只见孟卿晚从后面走了出来。

孟卿晚一个眼神,素心和绿珠已上前搜身。

四儿死命地护着,还是被搜了出来。

摊开那团纸,上面的字让卿晚脸色煞时僵了,一点一点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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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夫人训斥完,闷闷地对周妈妈说:“让她进来吧。”

周妈妈冲门外招了招手,站在门外的丫鬟立刻去请了。

孟卿晚不知老太太这是什么手腕,巴巴地盼着孙子,又巴巴地立规矩。想必是顾忌着她的体面,给了孟可柔下马威。

香荷递过来一眼,很是得意,仿佛在说,“就该给她点颜色尝尝”。

孟卿晚神色淡淡的,她已经不是二十岁的新妇,是个活过两世见过众多人人鬼鬼的老人家了。这些表面手腕,骗一骗香荷还可,骗她?还差得远。

孟可柔弱柳扶风地走了过来,几日不见,身子便那样柔弱,好似一阵风便能吹倒。只见她蹙着眉,款款上前,弱弱地福身向老夫人大奶奶请安,余光却递给了陆少言。

陆少言的三分心疼七分欢喜都写在了脸上。

“哟,我和一道回府的时候妹妹还生龙活虎,怎到门外略站了一站便病歪歪的,让人瞧着很是心疼。”香荷故意寒碜,拖着尾音看向了陆少言。

他的心疼已经从三分升到了七分,更浓郁更明显。

老夫人不悦:“二小姐来了就是客,在客人面前,我和你大奶奶都还没说话,哪能轮到你放肆。”

香荷讪讪地闭了嘴。

她到底是年轻,看不懂局面,孟二小姐做出这等龌龊浪荡之事,若搁在其他人身上,早打死埋在后花园了,哪还能请回来安置在自己院子里养胎。

陆老夫人让孟二小姐坐,周妈妈抬过去一张垫了大红蟒纹的软垫,铺的软绵绵,扶二小姐坐了过去。

孟卿晚只略蹙了蹙眉,神色依旧淡淡的。

孟可柔既然来了,一应安排,孟府的规格是要立一立的。这也是老夫人提前叫世子和世子夫人来的原因。

关系可以乱,侯府的规矩体面不能乱。

其一,孟二小姐是来陪长姐为亡母诵经的,谁要胡说嘴打烂了撵出去。

孟卿晚嘀咕,若是世子说了,还真能撵出去不成?

其二,孟二小姐住在老夫人的福寿堂,将西厢房的偏房收拾出来,需要什么添置什么,一一报备给主母。

孟卿晚又嘀咕,报给他,难道她还敢不批不成。左右是老太太的主意,便是少了什么,也能从老太太房里拿过去。这满屋凉凳,唯有妹妹坐了软垫,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其三,陆少言和孟卿晚每日一同晨昏定省,夫妻同心,侯府才能兴旺。陆老夫人刻意说了几句让卿晚早日为侯府开枝散叶的话。

孟卿晚再嘀咕,即便是捆在一起,她也不愿碰世子那脏了的身子,更别提生子了。

陆老夫人安排了这几样事宜,问大奶奶的主意。

王氏向来不管家事,守寡之后每日持经念佛更清心寡欲了,也提不出什么意见,只一味说老夫人安排的极好。

陆老夫人见孟可柔脸色不好,隐隐有些担心,便让大家散了。

孟卿晚踏出正堂的时候,香荷偷偷扯了她的衣角,低声说:“夫人,一道走。”

香荷使了个眼色。

孟卿晚走到连廊处,便等着她了。

香荷走上前,伏在她耳朵边说,“刚刚散的时候,妾听到老夫人让周妈妈去找郎中,指明要给宫里嫔妃看孕事的老太医。”

可真看重这一胎啊。

孟卿晚笑了,看着她的肚子,“我只盼着你的肚子争争气。”

香荷皱眉,醋意来袭,“妾又不是世子心尖上的人,若不是夫人心疼指了这条明路,现在还被那个……”她瞥了一眼福寿堂,“那女人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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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卿晚怅然若失:“她若诞下男胎,怕是越过你之上,你往后的日子我就算有心保,恐也无力。”

香荷咬紧牙:“这内宅妇人生孩子向来是走鬼门关,能不能生下来还未可知。”

香荷绞着手中的帕子,满目愤恨。

孟卿晚淡淡地走了。

香荷是死过一次的人,更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生存机会。

孟可柔被领到了西厢房偏房,一进去便用香帕捂住了鼻子,一脸嫌弃,“这屋里到底多久没住人了,到处都是尘土不说,墙角里还有蜘蛛网。”

“孟二小姐略等一等,已经差人来收拾了。”

孟可柔拂袖出了门,站在门外大口呼着屋外的新鲜空气,气急败坏:“有没有搞错,这种屋子怎么住人,侯府好歹也是有爵位的府邸,老夫人的院子怎就这么破旧,连我们孟府姬妾的卧房都不如。”

被分配过来伺候的婆子林大娘听着话,嘴一歪,眉一皱:“姑娘这话怎么说的,能住在我们老夫人院子里是你的福气,你不感恩戴德,还拿我们老夫人的房子跟你们孟府的姬妾比?实话告诉你,我们侯府的姬妾住的也是二进院,你当你什么身份呢,说好听了是世子夫人的妹妹,说不好听了就是个下贱小娼妇,勾引世子做出那等让人瞧不上的事,还有脸说。”

孟可柔被气得直跺脚。

“我要去找少言理论,房子我住不下,用人也用不起!”

“去去去去,你去,你这种人我还不伺候了呢!不知羞耻!若不是看在你是我们世子夫人妹妹的份上,你当我爱伺候!”

不远处,陆少言带着丫鬟小厮抬着桌椅,带着茶具杯盘,软枕被褥床帐等等齐整整地过来了。

孟可柔呜呜呜哭着走向了陆少言:“少言,我不住了,我要回去呜呜呜呜呜……”

孟可柔哭哭啼啼,闹着要回去。

陆少言碍着众多仆人在场,不敢造次。孟可柔欲靠在他怀里,他略皱了皱眉,撤退半步。

孟可柔愣了。

“二妹妹若觉得房内简陋,我让人再搬一些绿植花卉,二妹妹喜欢画画,我让人准备一些文房笔墨宣纸卷轴。”

陆少言以为孟可柔觉得房间不如她在孟家的时候,既然祖母定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尽可能的布置得更合她心意。

孟可柔摇着头,眼泪汪汪的。

四儿不忿,睇了一眼林大娘,道:“老夫人房里的佣人我们小姐可不敢用,个顶个的脾气大着呢,一句话说不得,连骂我们小姐‘小娼妇’的粗话都说出来了。”

四儿斜着眼朝林大娘冷哼了一声,敢情找到了靠山。

孟可柔也以为世子教训一个老婆子应当是理所当然,这下可以给下人们好好立立威了,让侯府也瞧瞧,谁才是未来的当家主母,谁才是世子心尖上的人。

岂料,陆少言接下来的话把她镇住了。

“林妈妈是我儿时的乳母,平时为人很是谦和,怕是你的丫鬟听错了。”

孟可柔还想再辩解几句,看陆少言那意思,这个林大娘他也要敬畏三分,也就不说了。

林大娘指挥着丫鬟小厮们进屋布置,陆少言还说,乳母这个人不坏,你处久了就知道了,她不过是没读过书,说话粗糙了些。

岂止。

孟可柔硬生生吞下了这口闷气。

来到侯府诸事不顺。

当着众人的面,陆少言也不好太亲近她,少不得叮嘱她,“事事要小心,侯府人多嘴杂,我们的事暂时还不宜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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