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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全集我当心理医生后的那些诡事》精彩片段
百合窗外的夜空中挂着下玄月。
严雪穿着红衫,翘着二郎腿坐在我的对面。
她是个精致的女孩,却总是留着很密的刘海将一对秀眉遮住,亦如学生时候的模样。
「雪儿,你怎么来了?」我问她。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啊?周——医生。」她抬眼看着我,仿佛她才是我的心理医生。
「不用刻意强调我的职业,人总归是要吃饭的。」我翻看着预约表,上面并没有她的名字。
「这里冷冷清清的,为什么不重新装修一下?」
「我喜欢复古的风格。」
她点点头表示认同,接着向我继续问道:「周医生你觉得生命是什么?」
在我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立刻被吓了一跳,手中的预约表掉在地上。她见我许久没有回答,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咯咯咯地笑道:「周医生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有轻生的念头呢?这样……你可以回答了吗?」
见她笑,我也跟着笑,只是笑的有些牵强,也有些后怕。
「雪儿,你认为生命是什么?」我将预约表拾起后反问了回去,她犹豫片刻说:「生命在于思考,我思故我在。也就是说,我只有持续思考,才会觉得生命一直存在。」
我将预约表放在桌子上,在我的面前有一杯水,于是我将水杯推了过去。严雪低眸看着水杯,没有任何的举动,只是向我询问:「你的答案又是什么呢?」
我说:「生命是什么?什么又是生命?你说生命在于思考,我觉得这话有点儿局限了。生命在于思考,可只有当一个生命拥有了思考的能力,它才会有自己是一条生命的意识。但是,一棵树,一朵花,一颗种子。它们也是生命,可是它们会思考吗?我们不能确定。」
她疑惑。
我继续说:「一个实验,把电极放在植物上监测,在它的面前伤害它的同类,电波会发生改变。人们说看啊植物会害怕,它真像个人。」
她噗嗤的轻笑一下,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周医生,预约的病人到了。」
严雪瞥了眼房门的方向,起身向我伸出白皙右手。
「周医生打扰你了,我们下次再聊。」
我也跟着她起身,伸手握住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却又十分柔软。
我玩笑道:「记得预约。」
滋啦一声房门推开,我转头看着门外站着的严雪,她笑靥如花。直到一位衣着质朴的男子走来,径直穿过严雪的身影……
我闭眼揉着发胀的额头,鸣唱的耳膜里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周医生看着有些累,没问题吧?」
声音逐渐清晰,我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转身,将空空如也的右手伸了出去。
「你好,我们这就开始吧?」
男子脱下外套放在椅子的靠背上,向我点点头后,发现了在他座位的面前正摆着一杯散发着热气的水。
「周医生还是喜欢在病人来之前就放一杯热水啊?这叫什么……是先入为主对吧?」
男子举起水杯一饮而尽,随后坐在椅子上向后躺去,一脸慵散地伸展着脖子。
「我感觉今天的状态特别好。」
「是挺不错的。」
我取出笔记,顿首看着他。
「李安逸,今年二十八岁,十月初九诞辰,已婚。」
「嗯,也算是已婚。」
李安逸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随后玩笑道:「自我认知的测试也通过了,周医生要我给你画个钟表吗?」
「不需要。现在讲讲你的烦恼吧,比如说,你在高兴什么?」
「周医生你说的话有些矛盾,既然是高兴的事,为什么会是烦恼呢?」
「忘了你的病症了吗?」我提醒李安逸:「情绪不稳定,想法倾向消极,这是早期的焦虑症表现。我虽然是你的心理医生,但同时也是你的朋友。」
李安逸开始把玩着手中的空水杯,脸上的笑容消失,看着也是自然了许多。
「我没有很高兴,只是想装个样子。我的妻子文文,她在车祸后就变成了植物人。医生告诉我说她的脑神经已经受损,即便是发生奇迹醒过来,也只会拥有几岁时期的记忆。今天我又去看望了文文,离开医院时已经九点。医生的话让我有些失落,我想我可能坚持不住了。」
李安逸说着叹息起来,从椅子上起身开始穿外套。
「周医生我想结束诊疗了。你也知道文文光是躺在那里就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我跟着起身伸手同他握住,他的手在发抖。
之后的几天李安逸一直没有再来,我时常看着百合窗外的月亮,看着它逐渐圆满。
再见李安逸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年,时值凛冬,白毛雪在窗外飘摇。
他顶着一头积雪进来,被冻得通红的脸颊上挂着难得的笑意。
「周医生,今天文文哭了。」
他说着,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我早已放在那里的水杯。
「文文现在的身体有些浮肿,医生说那是正常的表现,每一个长时间躺在床上的人都会那样。不过我并不这样觉得,因为我也在床上躺了一年,你看我一点儿也没有胖起来。」
听他这样说,我开始打量起他的身体,一副皮包骨的模样,眼窝凹陷,身上还有着很重的酒气。与一年前相比,他颓废了很多。
我告诉他「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他摆手显得毫不在意,举杯灌了自己一口,意识到这根本不是酒,就开始向我讨酒喝。
「医生这里有酒吗?喝水像什么样子?我跟你讲,昨天我去了酒吧买醉,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很像文文的女人,她陪着我回到出租屋,一路上都在安慰我,说话的口吻也很像文文。回到出租屋后我就醉倒了,直到今天早上醒来,我发现出租屋里根本就没有她的身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问他:「你真的确定她就是你的妻子文文吗?」
他说:「我知道文文一直躺在医院里,那不可能是她,可是……可是我真的希望那就是她。」
我看着李安逸不在言语,他的病情变得严重了。
之后不久,我趁着下班的时间去了一趟酒吧,可能是有些在意李安逸说的话,想要去找一下这位“很像文文”的女孩。
当午夜降临时,我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自己怎么会去相信一个病人在酒醒后说的话呢?
我举杯一饮而尽准备离开。
这时我看见了一道红色的身影,她依如记忆中那般美丽动人。
「雪儿……」
我相信自己是真的喝醉了,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酒吧。
严雪她,死了七年了。
这天夜里梦境断断续续,我记不清梦到了什么,只是觉得身体很累很累。
李安逸的预约变得频繁起来,孜孜不倦地讲述着这几天的经历,直到……
「周医生,我杀人了。」
他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这次身上的酒气更重了。我怀疑他还没有酒醒。
「周医生,我杀人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杀了谁?」
「文文……不,她不是文文。」
李安逸手足无措地继续说:「我将遇到文文的事告诉了文文,她竟然在我的面前哭了,她是植物人啊?她怎么会哭?我害怕,怕文文觉得我不爱她了。可是……文文她就在我身边……她在我喝醉后安慰着我,说她会一直陪着我,不让我感到孤独。她就是文文,这话我只跟文文讲过,她怎么会知道?所以文文就是文文。」
李安逸激动地讲述着,我见他有些语无伦次,担心他会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你真的杀了她?」
李安逸奋力地点头,拉着我就要走,我唯有尽可能平复着他的情绪,让他冷静下来。
「我相信你说的。不过这事太大了,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职业范畴。这样吧,我先跟你去看一下你杀人的地方,你没有做多余的事情吧?」
他听到这里楞了一下,然后摇头说:「我早就吓傻了,什么也来不及考虑,就直奔你这里来了。」
我开车带着李安逸去了出租房,那里什么也没有,也根本不会有。
因为李安逸来找我的时候,衣服上根本没有任何的血迹。
但我为了稳妥起见,借口让他先去车里等我,然后迅速报了警。
临近凌晨时我与李安逸被带回局里作笔录,期间我一直看着李安逸,他始终保持着一副失神的状态。
警花唐晓晓是个刚刚入职的小姑娘,突发的状况让她情绪比我还要激动。
这时她在检查着我的证件,似乎还未从惊慌中回神。她小声向我询问着李安逸的病情,问是否要对他实行监视。
我说:「这不是我的工作,具体的情况要看你们怎么处理。」
唐晓晓一脸茫然地看着我问:「是吗?」
我没再说话,只希望赶紧结束这场闹剧,好回家睡觉。
嘟嘟的铃声传来,李安逸在接通电话后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与唐晓晓向李安逸看去,他满眼震撼地看着我们。
「文文醒了。」
我们赶到医院天已经大亮,李安逸见着文文时,她已经睁开眼睛,浮肿的模样让人十分心疼。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植物人苏醒,不敢相信与惊叹奇迹的情感混杂,这也许就是李安逸此时的心情。
他俯身抱着病床上的文文,没有说话,只是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我与唐晓晓在病房外与文文的主治医生交谈,说起了李安逸最近的遭遇。
医生表示他听过的离奇故事有很多,这样的事情发生,他选择了一个比较童话的说法:「也许他的妻子也一直放不下他吧!」
医生走后,唐晓晓干咽着口水:「真是令人后背发凉的说法。」
我苦笑:「也许真如他所说。」
唐晓晓疑惑不解,忙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告诉她:「人的精神是有能量的。李安逸最近遇到的人,说不准真的是文文。」
「啊?」
唐晓晓惊呼:「那他为什么要杀了她?去杀死一个精神体,这能办的到吗?」
「心理暗示。」
我与唐晓晓看着病房中的二人。
「李安逸早些时候有过想要放弃一切的想法,在那之后就出现了一个很像文文的人。陪着他,安慰他,这就让李安逸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文文产生了精神依赖。直到现在,文文开始苏醒,她比那个以精神体存在的文文,更加需要李安逸的陪伴。」
唐晓晓似懂非懂的点头,我不指望她会相信我的说法,只是希望李安逸与文文他们,可以获得我与严雪所没有的平淡生活。
我继续看着病房内的李安逸与文文,在病床边还有着一道红色身影,过膝的红衫在紧闭门窗的病房里飘摇。
她向我看来,惨白的面容向我露出莫名的微笑。
随后她伸出右手的食指抵在毫无血色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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