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房都搜完了,现在轮到你的卧室了!”关雨婷看见夏宛白从卫生间出来了,对她厉声道。
夏宛白都气笑了,她虽然刚当了一把蜘蛛侠,但她动作很快,来回一趟最多十分钟的事,这么快一楼就全搜完了?还敢再假一点吗?
“来吧。”夏宛白沉着地回应。扭头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
她走在一行人的最前面,快到卧室门口时,徐伯却上前一步把她拦在身后,并伸手握在门把手上,颇一副要保护犯罪现场的架势。
“给我搜!”关雨婷一声令下,徐伯一把拧开房门,佣人们鱼贯而入,眼看两个女佣就要直奔书桌而去了。
夏宛白也准备跟着进去,关雨婷吃瘪的表情她可不能错过了。但这时身旁的夏怡紫拉了拉她的衣角。
“姐姐,妈妈她有些冲动,但是我相信你!姐姐不会做这种事的!”夏怡紫看着她,尚有些稚嫩的脸庞写满了坚定。但在夏宛白这个已经活过一世的成年人看来,演技不算太好。
喜欢演是吧,那我夏宛白就陪你演到底。
“那当然,怡紫对我最好啦。”夏宛白微笑,拉起夏怡紫的手一起走进卧室去。她看到夏怡紫脸上快速掠过一个得逞了的笑容,但随即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关雨婷在此刻爆发出一声吼叫,比她刚才尖酸刻薄的发言还高上几个分贝:
“怎么回事!!”
“这,夫人,可是这儿真没有……”回话的是女仆小真,她一手尴尬地捋了捋头发,一手扶着挪开一个角的书桌。
关雨婷突然转向夏宛白,“说!小贱人!你把镯子藏哪里去了!”她怒火中烧,眼看着就要扑上来了。
还没等夏宛白开口,夏怡紫先站了出来,她小跑过去抱住母亲的手臂。“妈妈,别生气,这里没有我们就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再让母亲这么发疯下去,她就要把她们干的坏事全抖出来了,得赶紧堵住母亲的嘴。才十岁的夏怡紫,在情商上已经高出母亲一截了。
被女儿这么一抱,关雨婷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但她还不解气,转头继续发号施令道:“给我搜!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也要把我的镯子找到!”
于是得了令的佣人们开始在夏宛白的卧室里七手八脚的翻找起来。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已经西垂,几人真的把夏宛白的卧室翻了个底朝天,到头来连个镯子的影都没有找到。
最后检查完了床底,徐伯直起身,拂了拂衣袖,带着询问的眼神望向关雨婷。但还没等关雨婷发作,一旁已经倚着门框看了一个小时戏的夏宛白先开口了:
“这下能证明我的清白了吗,关阿姨?”夏宛白挑眉一笑。这表情出现在一个十岁的孩子脸上,让人捉摸不透。
关雨婷明显被激到了。“楼下都没有,肯定你偷的!对了,给我搜她的身!”这才想到搜身这码事,关雨婷气急败坏地喊道。
徐伯闻言,径直朝夏宛白走过来。
夏宛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她不怕搜身,但她知道徐伯是什么样的人。让一个年过五十的老男人来搜小女孩的身,关雨婷安的是什么心?
关雨婷敏锐地察觉到了夏宛白的退意,立刻得意了起来。“抓住她,别让这小兔崽子跑了!”
“这是在胡闹什么!”
浑厚的男声从走廊里响起来,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了,只见一个西装笔挺的高大身影出现在卧室门前。
是夏建宁,这幢别墅的男主人,也是夏宛白的父亲。
父亲已经从公司回来了?这倒是夏宛白没有料到的展开。上一世镯子立刻就找到了,等夏建宁到家,就只见到关雨婷在客厅高声训斥跪在地上的夏宛白。
回来得正好,好戏还在后头呢。
见夏建宁回来了,关雨婷摇身一变,从指使气颐的阔太太变成了新婚燕尔的小娇妻。她走到夏建宁身边,柔声道:
“老公,你回来了,人家的手镯不见了!就是你前段时间才给人家买的那个翡翠镯子,里面还刻着咱们的结婚日期呢,不知道被哪个没良心的给偷了。”
夏建宁扫了一眼早已乱作一团的夏宛白卧室和里面几个垂着头的佣人,低声说了一句,“胡闹,丢个手镯至于把家里搞成这样。”又转头看向粘在他身边的关雨婷,问:“那,找到了吗。”
有了老公撑腰的关雨婷胆子重新大了起来,“还没有呢,楼下都找遍了,这才找到了宛白的卧室来了。”
夏宛白很无语。到底这妖妇还是顾忌到夏建宁的面子,没有直接指着鼻子喊她是小偷,还很腻歪的叫她宛白。眼见铺垫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添上最后一把柴了。
“爸爸,我的房间徐伯他们已经搜完了,也没有找到关阿姨的镯子。”夏宛白开口道,“现在还没搜过的,就只有怡紫的房间了吧?”
“你在胡扯什么!我女儿怎么会偷我的镯子!”关雨婷一瞬间没绷住,语调又高了起来。
夏怡紫也一下子绷紧了神经,但夏宛白走到她身边,左手扶上她的肩头。“我也相信怡紫不会做这种事的,大家一起去看看,不是更能证明怡紫的清白嘛。”她的视线绕过了关雨婷和一众佣人,停留在夏建宁身上,仿佛是征求他的同意。
“快去快回。”夏建宁只想她们快点把这通闹剧演完。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客卧门前。
依旧是徐伯打头阵,他上前拧开了房门。
“好了,没有大家就散了吧。”关雨婷看都没看就准备走了。她有些烦躁,事情已经超出她的控制,不仅没能栽赃给夏宛白,还引起了老公的不悦。她不想继续玩了。
“夫,夫人……”徐伯颤抖的声音把关雨婷的视线拉回打开的门里,门正对的床上似乎有一坨绿色的东西,被纯白的床单衬的很是显眼。还没等她看清,旁边的夏建宁已经越过她,大步走进房间,从床上捡起了那绿色的东西。
“这就是你丢的镯子吗?”夏建宁左右手各拿着一个半圆形的东西,朝着关雨婷晃了晃。
正是她的镯子,而且碎成两半了!
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夏怡紫瞬间没了之前软萌小姑娘的模样,她脸色煞白,失声大呼:不是我!我没拿过!不是我!”她的双手无助地捂住脸,甚至想转头直接逃离这个让她尴尬的地方。
但夏宛白狠狠扣住了她的肩膀,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
“我不相信……这怎么会呢,不可能是怡紫干的,关阿姨,您再好好看看呢,这该不会是弄错了吧。”
她边说边推着夏怡紫进了房间,好像要进去确认一下镯子。夏怡紫下意识地躲闪着父亲质问的眼光,把头扭向一边。
“对,对啊”关雨婷收到提示,立刻辩解:“这是怡紫自己的手镯吧,我以前也给她买过不少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她看见夏建宁正在端详碎掉的手镯,开始检查里面的刻字了。
“这不都刻着吗!XX年2月24日!还说不是你丢的!?”
他又转头看夏怡紫,厉声斥责:“说,为什么偷你妈妈的手镯!”
夏建宁是个很古板的人,他平生最恨两件事,一是不守规矩,二是丑事外扬。今天这事当着全宅佣人的面闹,怕不是在夏老爷的雷点上跳舞了。屋内的人都心知肚明,所以此刻所有人都垂着头,不敢出声,夏怡紫更是吓得浑身哆嗦。
而夏宛白的声音在一片沉默中响起了:
“爸爸,关阿姨,你们不要怪怡紫呀,她肯定是不小心摔了镯子,又怕被你们知道了伤心才这样的……”说罢她作势把夏怡紫护在身后,俨然一副姐姐保护妹妹的模样。
她又苦口婆心地对夏怡紫说:“怡紫,以后这种事要趁早说,不要瞒着,好吗?”
夏怡紫还想辩解什么,但是突如其来的指责和夏宛白的一通搅和已经让她彻底乱了阵脚。她缩在夏宛白身后喃喃地说着什么:
“不是我……是妈妈……”
“我真的放过去了……”
“我没有撒谎……”
关雨婷坐不住了,再这么下去夏建宁就要全知道了。她心一横,现在只能弃卒保帅了。
于是她冲过来一把按住夏怡紫,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你这孩子,妈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下次不许这样了,听到没?”
然后她朝着佣人们呼了一句:“就知道看!老爷都回来了,晚饭备好了吗?没备好就赶紧去备!”
佣人们立刻一哄而散。夏建宁扫了一眼这对母女,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也下楼去了。
夏宛白也准备离开了,走过夏怡紫身边时,她们的视线忽然相交。夏宛白读到了那双眼睛里的不甘和怒火。
所以她莞尔一笑,对着夏怡紫比了一个口型:
“菜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