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类型连载
是喜好男色,不然为何每日都跟一个小小的七品编修整日同处一室。初时,萧云逸听到传言后一阵大怒,立马便颁布旨意,谁再妄传不实流言,立降三级,同时罚俸一年。如此一来,果真十分管用,见天子动怒,流言一夜间戛然而止。
主角:谢玫嫣萧云逸 更新:2023-04-11 11:48:00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谢玫嫣萧云逸的其他类型小说《他生莫作有情痴》,由网络作家“谢玫嫣萧云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是喜好男色,不然为何每日都跟一个小小的七品编修整日同处一室。初时,萧云逸听到传言后一阵大怒,立马便颁布旨意,谁再妄传不实流言,立降三级,同时罚俸一年。如此一来,果真十分管用,见天子动怒,流言一夜间戛然而止。
大离王朝的圣元五年八月十五。
这天,是个极好的天气,天空湛蓝,阳光和煦,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因为是中秋,宫里特地给各位大臣放了假,准许今日不用当值,可以回家团聚。
刚退了朝,谢玫嫣正准备随着众人一同出宫回府,还未抵达宫门口,就被小太监
唤住了。
“谢大人请留步。”
谢玫嫣抬眸瞧过去,认出是太监总管李茂全的徒弟,于是忙停下脚步,负手立在
门口。
等人走近了,她含笑问道:“公公有何事?”
“皇上刚刚传下口谕,宣大人御书房觐见。”小太监对着这个昔日皇帝最宠爱的臣
子,端的是客气无比,说话语气含笑,带着十二分的小心翼翼。
听到是皇帝宣召,谢玫嫣不敢怠慢,忙道:“劳烦公公了,我们这便去吧。”
说着,便随着小太监的脚步,往内宫行去。
一路上,走过熟悉的宫道,她的心中微紧,但是面上依旧泰然自若,让人瞧不出
分毫。
三年了……
一转眼,她代替哥哥参与科举,高中状元,而后入朝为官,已经近三年了。
从初时的忐忑,每一步的谨小慎微,但现在在宫中大方行走,天知道她经历了多
少次的危险。
好在,哥哥的病已经快好了,再过不久,他就可以替她回朝了。
到那时,她就可以恢复本来的面目了。
是嫁人也好,是外出散心也罢,终究是不用再混迹于朝堂,每日担惊受怕了。
想到这里,她紧张的心情又放松了起来,步子也轻快了些。
小太监将她带到御书房,便站在门口,请她独自进去。
谢玫嫣理了理朝服,确认衣着发髻皆整齐后,这才推开门躬身进入。
殿内的光线明亮,点着熟悉的龙涎香,风吹来的时候,带动满室馨香。
“臣谢欺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跪下,低着头行礼。
“起来吧。”正前方的书岸后,传来皇帝萧云逸淡漠的声音,倨傲、清冷又凌然,
一如他平日的为人。
以前在闺中时,谢玫嫣见过的男子皆是家人、家丁。
她的父亲谢章,是翰林院大学士,平日端肃严谨,而她的哥哥谢欺程,常年体弱
多病,是温柔的男子。
但当今皇帝则不同,他时而温和怀慈,时而杀伐果断,时而不发一语,让人看不
透所思所想。
尽管已经为官三年了,谢玫嫣每次见他,都还是本能地畏惧。
畏惧他至高无上的权利,畏惧他那双漠然的双眸,更畏惧他能透过层层官服,看
透她女儿身的面目。
一旦被发现,不仅是她,就连她的父亲、兄长,全家数十口,都将全无存活的可
能。
毕竟,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谢皇上。”
谢玫嫣起身后,听到对面传来沙沙的声音,知道他是在批阅奏折。
也不敢问他宣她来是所为何事,便只好一直站着,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的脚很小,至少不似男子的脚,如今她身上这双官靴,是她的娘亲谢夫人亲自
给她缝制的,外表看着大,但是里面塞了棉絮,穿起来十分舒适,完全不影响她
走路。
想到娘亲,谢玫嫣忽而觉得有些腹饿了,早晨上朝早,又议了不少的时间,她清
晨起来时吃不下东西,到现在一粒米也未进。
本来是准备下朝便去京城的明芳斋喝一碗酒酿,再买一笼虾饺带回府的,没想到
却又被招来了。
她就这么神游着,却未发现书案后的皇帝已经不知何止停了笔,正在淡淡地盯着
她。
在萧云逸眼中,眼前的臣子可以算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了。
满腹经纶、才气卓然,不论是史书,还是策论,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比之朝里的那些老臣,谢玫嫣很多的观点都更对他的胃口。
也因此在三年前谢玫嫣高中状元之后,萧云逸批阅奏折、起早各类诰敕时,便很
喜欢招她随侍在侧。
但是过了一阵之后,朝中逐渐流言四起,都说为何当今的圣上一直无子嗣,原来
是喜好男色,不然为何每日都跟一个小小的七品编修整日同处一室。
初时,萧云逸听到传言后一阵大怒,立马便颁布旨意,谁再妄传不实流言,立降
三级,同时罚俸一年。
如此一来,果真十分管用,见天子动怒,流言一夜间戛然而止。
但又一段时日之后,萧云逸自己便先感觉不妥起来。
因为每每谢玫嫣在他面前说话、整理奏折之时,他总是忍不住盯着她看。
有一次忙到深夜,谢玫嫣支撑不住伏在案前睡着了,他还亲上了她的唇。
双唇相触的那一瞬间,萧云逸脑中轰然巨响。
他想起了大离王朝辉煌的数百年历史,想起了他过世的父皇对自己的殷殷教导。
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能够……
对一个男子动心呢!
他这样置大离江山于何地?置天下百姓于何地?
自此之后,萧云逸再也未曾招过谢玫嫣单独议事,任由其在翰林院供职。
如此一来,他虽怅然若失,但是谢玫嫣却是松了一口气。
每日对着翰林院上万册古髻,比对着君心莫测的帝王要轻松多了。
两人各有心事,等到谢玫嫣感觉到萧云逸投递过来的视线时,已经是半刻钟之后
了。
“皇上,”她慌忙躬身道:“微臣死罪。”
“哦?”萧云逸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淡淡道:“谢卿何罪之有?”
谢卿……
谢玫嫣每次听到他这样唤她,便是一阵心惊肉跳。
如果是谢大人、谢欺程也就罢了,她会谨记自己现在扮演的是哥哥。
可是谢卿的话,因与她名字前两个字同音,便让她总是会忘却了自己身处何地,
自己现在代表的是谁。
“微臣方才一时出神了,在皇上面前,此乃大不敬之罪。”她低着头道。
从当初大半年的随侍君侧,到后来每日早朝站在队伍最末,谢玫嫣也自认有几分
了解他的性情了。
当今天子是明君,错了便是错了,坦然承认即可。
只要不是大事,通常都会被宽待。
而若是想试图欺瞒,那换来的将是更大的后果。
果然,她说完这句话,萧云逸便笑了。
“谢卿必是在忧心国事吧?朕又怎会怪卿?”
谢玫嫣听闻此言,背上冷汗涔涔,若当真是心忧国事也就罢了,但偏偏她不是。
但是此时此景,她也只能顺着话应了,“微臣谢皇上体恤。”
萧云逸也不知自己是为何发了失心疯要召她来的。
明明当年是他自己决定暗断情丝,将这份注定不容于世的感情掩埋在心底的。
也许,是今天早朝时看见她掩袖咳嗽了两声。
也许,是因为他对着后宫妃嫔都失去了性致。
他忽然很想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对她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想到这里,他漠声道:“上前一步。”
“是。”谢玫嫣忙往前迈了一步。
萧云逸却犹嫌不够,继续道:“到我身畔来。”
身畔……
谢玫嫣吓得一股寒气从脚心冒至头顶。
但是到底不敢反抗,便顺从地绕过桌案,走至他的身侧。
萧云逸坐着,但是谢玫嫣可不敢坐。
可是就这么站在他身旁,看着他明黄的龙袍和白玉的束发玉冠,她又觉得好像有
些逾越了。
左思右想,都想不到好的办法,便只好跪了下去。
这样,总算是和坐着的君王身子平齐了。
两年多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离他如此之近。
近得萧云逸都能看得清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把头抬起来。”
“是,皇上。”
谢玫嫣微微抬头,但是依旧垂着眸,不敢与他目光对视。
对于萧云逸来说,仅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他看着她,斜飞的眉,灵动的凤眼,鼻子笔挺,唇很薄。
这样一张脸,生得那般让人惊艳。
单单是素颜,就让人移不开眼。
倘若是上了妆,又该是何等模样?!
但偏偏,却是男人,是男人!
不由自主地捏住她小巧的下颌,萧云逸皱眉道:“怎地瘦成这样了?”
他的指腹温暖干躁,但是谢玫嫣却感觉浑身如坠冰冷深渊之中。
她垂眸恭敬地道:“回皇上,不过是前阵子病了,过段时日就好了。”
其实哪里是病了,是她因为日日小心,总是难以安寝,所以才比两年前瘦了。
她的话恭谨又小心,萧云逸何尝听不出来?
为君者,自来便是与孤寡相伴的。
不能有朋友,不能有完全信任之人。
他自懂事时起便知晓,也早已习惯。
但不知为何,当谢玫嫣守着臣子的本分小心回复时,他的心中又涌起淡淡的不悦
。
松开手,他问道:“家里可有侍奉的侍妾?”
谢玫嫣不知他怎会忽然问到这个,闻言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回道:“回皇上,微
臣在家中一应俱是由娘亲和丫环照料。”
当初本来是准备给她哥哥谢欺程娶亲的,但是他因为生了重病,生怕耽误了对方
,便坚持不肯。
谢学士和谢夫人见他如此坚决,便也只得作罢了。
萧云逸闻得此言,心情又好了一些。
他淡淡道:“你去稍坐一阵,等下陪朕一道用午膳吧。”
谢玫嫣听了这句话,心中暗暗叫苦。
陪皇上吃饭,哪能吃好?
何况,她此刻就饿得不行了。
虽如此,她还是恭敬地应了,起身走到书案下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盼着时间快
些过。
说是坐,也不能如在家中那般随意。
谢玫嫣一直绷着背,挺得笔直,好似幼年第一次上学时一般。
大离朝的官家小姐们,都是会读些书、认些字的,毕竟以后嫁了人,身为一家主
母,还是需要管账的。
但是相比其它人,谢玫嫣书读得却略多了些。
她虽学了《女则》、《女诫》,但是也喜欢史书、话本和一些杂书。
她爹爹谢章是翰林大学士,见识不凡,见到女儿喜欢读书,很是高兴,便请了名
师来家中,给谢玫嫣一对一讲学。
也因此,在三年前皇帝登基后开科考之时,她才得以替代突然病重的哥哥报名。
这之后,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她竟然一路畅通无阻地过了乡试、会试和殿
试,被皇上钦点为状元。
她就这么一直挺腰端正坐着,直到殿中传来一声声的“咕噜”声方才忽然惊醒。
正奇怪是什么声音,却见案后的皇帝一直盯着她,眼神似笑非笑。
她这才幡然醒悟,原来,是她肚子在叫。
一瞬间,她脸涨得通红,感觉自己的脸都在今日丢尽了。
“来人,摆膳。”萧云逸轻笑道。
*
直到各色精致的菜肴上桌,谢玫嫣脸上的红霞都还没褪去。
好在萧云逸是个善解人意的君主,他只字不提她刚刚丢人的事,只是夹箸慢条斯
理地用膳。
眼见得谢玫嫣一小口一小口吃得极慢,萧云逸忽地将桌上的几道菜每样各夹了一
大箸至她碗里。
“朕命谢卿将这些都吃完。”
“皇上……”谢玫嫣看着自己碗中堆成小山高般的菜肴,略微有些无奈。
她是饿了。
可是,这些也太多了吧!
“怎么,”萧云逸瞧着她微微不情愿的神色,冷然道:“谢卿可是嫌弃朕了?”
毕竟他刚才用的是自己的筷子,而非公筷。
谢玫嫣被他吓得一抖,慌忙起身跪下,低头道:“微臣不敢。”
萧云逸瞧着她这样子就是一阵生气,却又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眼见她低着头,挽在梁冠里的发丝雅青浓密,衬得那一段脖颈愈发雪白如玉,他
一下子就气息又有些不稳了。
罢了罢了……
跟她置什么气!
“起来用膳。”他冷声道。
“是。”
谢玫嫣忙从地上起身,再次在位子上坐好。
这次,她什么也不说了,认真地吃起来。
吃了小半个时辰,她实在是吃不下了,而且,眼看着桌上居然有一盅酒酿小圆子
,她忍不住有些馋。
萧云逸本就一直凝神看着她,自是将她的眼神一下不落地瞧在眼底。
于是示意一旁的太监总管李茂全给她盛了一碗。
“吃不下就别吃了,把这个喝了吧。”
“谢皇上。”谢玫嫣忙小心地跟他笑着道谢。
看着她如玉的面容和那耀眼的一笑,萧云逸忍不住微微错开眼,将眸光投向别处
。
皇宫中的御厨,果然不是外头能比的。
谢玫嫣觉得这是自己此生吃过的最好的酒酿了。
米酒醇香,汤圆软糯,虽是简单的食材,但是也不知道加了什么,居然比明芳斋
的要香一百倍。
她就这么一口一个,不知不觉间,竟把一整碗都喝光了。
一时饭毕,漱了口,看着宫女们撤席,谢玫嫣忙起身让出地方。
这一站起,她陡然间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
抱。
“皇上。”
看清抱住自己的人,谢玫嫣吓了一大跳,瞬间清醒了一些。
萧云逸低眸看怀中的人,绯色的官服下,显得她的腰肢纤细,盈盈不足一握,胸
口微鼓,但相比女子还是略显平坦了些。
最动人的是她的脸,本就莹白的肤色,因为吃了酒酿的缘故,略微有些红,如同
傍晚日落时的烟霞,氤氲红润,令人想捏一捏。
看着谢玫嫣惊惶的眼神,他将她放开,皱眉道:“谢卿这是醉了?”
“回皇上,微臣只是略有些头晕,待回府休息一下就不妨事了。”
本以为自己说了这话,皇帝该让她回府了,毕竟她等了这许久,看起来皇帝也没
什么要紧事找她。
哪知她话落,萧云逸却吩咐一旁的李茂全道:“带谢卿去内殿榻上躺两个时辰吧。
”
别提李茂全的震惊,就是谢玫嫣自己,都吓得双腿发软。
她曾在此侍奉过,知道内殿只有一张床,那是皇帝的龙榻。
别说是她一个小小六品翰林院侍读了,便是后宫的妃嫔们,亦是没有在此侍寝的
先例的。
这下,谢玫嫣是彻底酒醒了。
她慌忙跪下,行了标准的大礼,低头道:“谢皇上洪恩,微臣卑贱之身,不敢有污
皇上圣榻。”
她这样子让萧云逸看得又是一阵动怒。
也是怪了,平常他明明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偏偏在她面前,总是轻易便能生起
气来。
他霍地将案上的一堆奏折扫向地上,看着跪在那里的人,冷然道:“谢卿敢抗旨?
”
这个罪名是更大了。
谢玫嫣不由得苦笑。
果然,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她正想着怎么让他消气,一旁的李茂全已经笑道:“皇上,奴才看谢大人是方才酒
酿喝多了,这会儿怕是有些醉了,所以才高兴胡涂了。谢大人,快谢皇上隆恩,
随奴才去吧。”
说着,又眼神示意谢玫嫣,让她切莫再惹皇帝生气了。
被李茂全这么一打圆场,谢玫嫣忙顺着杆子爬下来,她又磕了个头,比方才更加
恭谨地道:“微臣谢主隆恩,臣先告退了。”
话落,只听萧云逸冷冷地“哼”了一声,却未说别的话,心知此事便是过了。
谢玫嫣松了一口气,慌忙与李德全一起将地上散乱的奏折都收起来理好放至案上
,这才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一时到了里间,谢玫嫣忙笑着跟李茂全道:“李公公,刚才真是多谢您了。”
能在宫里混到这个位置,李茂全自然是个人精。
别人不知皇帝对谢玫嫣的心思,他这个总管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正因为看得清楚,知道谢玫嫣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所以他刚才才敢插话,缓和下
二人间紧张的气氛。
此刻听见谢玫嫣道谢,知道自己的出手对方是领了情的,瞬间心中也舒坦,忙笑
道:“谢大人跟奴才客气什么,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的,皇上开心,就是咱们做奴
才的福份。”
“李公公说得是。”谢玫嫣附和道。
她自然知道做臣子的除了要忠君爱国、踏实勤干,还要学会哄皇上开心,这样,
才能节节高升,更进一步。
当今皇上虽是明君,可是顺着他,总是比逆着他要安全的。
但谢玫嫣苦就苦在她根本不是男人,平日里担惊受怕也就罢了,至于攀登高位,
她实在是不敢。
反正哥哥才高八斗,等他病好了,让他回来再一展宏图也就是了。
龙榻上的床褥都是早就整理整齐的,李茂全便命一旁的小太监们:“快给谢大人宽
衣。”
“是。”
马上便有两个小太监上前来,抬手准备解谢玫嫣的衣物。
她见状忙客气地笑道:“李公公,我自己来吧,在家中习惯了自己宽衣。”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此刻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李茂全也看出了她的紧张,却以为她是因慑于皇帝威严的缘故,当下体贴地道:“
那谢大人请自便吧,这两个奴才我让他们在外间候着,大人若是有事只管唤一声
。”
“好,多谢李公公。”
等到李茂全带着人退了出去,谢玫嫣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四周扫视了一圈儿,然后视线停留在眼前的龙榻上。
这张龙床很大,床宽约摸有一丈,是她寝房内的近两倍。
材质是上品的紫檀木,等闲人家不得使用的贵重之木。
床上的锦被看上去应当是浮光锦,瞧着光滑无比,又隐有暗纹浮动。
这样的一张床,睡上去想必是极为舒适的。
可是看在谢玫嫣眸中,却犹如长满荆棘的陷阱一般。
挣扎了半响,她最终还是只脱去了鞋袜,解了梁冠,合衣躺了上去。
双眸清亮地睁着,她看着头顶明黄色的帐顶,暗暗地在期待着两个时辰能快些过
去。
她还要回家跟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一起过中秋节呢。
瞧着瞧着,她就感觉眼皮逐渐沉重起来。
不,不能睡……
她拼命说服着自己。
可是到底还是敌不过,昨夜本就没休息好,中午的那碗酒酿又加了些高纯度的白
酒,她喝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只感觉浑身燥热得厉害。
秋日的午后,日头还是很毒。
萧云逸将案前紧急的公文奏折批阅完毕,忽地就想到了被他赶去了休息的人。
心里想着,脚下便动了。
他起身,朝内殿走去。
到了殿门口,一眼便看到两个小太监站在那里,本来已经有些睡意,看到他瞬间
清醒了过来。
“皇……”两人忙要行礼,却被萧云逸及时制止了。
他朝两人做了个“嘘”的动作,而后问道:“谢大人呢?”
“回皇上,谢大人正在安睡,奴才一刻钟前刚进去看过。”
萧云逸点点头,“朕进去看看。”
又命李茂全道:“你带人在外头守着,没朕的吩咐,谁都不许进去。”
“奴才遵旨。”
进了门,绕过巨大的屏风,才走至了榻前。
萧云逸站在床侧,看着正在熟睡的人。
解了梁冠,谢玫嫣一头青丝便尽数散落于枕间,她的头发又厚又密,瞧着竟比女
人的发质还要好。
许是有些热,被子被她掀开了一角,露出了绯色的官服。
萧云逸微微皱眉,穿得这样多,也不嫌热么?
他忍不住坐在床边,一颗颗给她解颈侧的纽扣。
替谢玫嫣脱掉了外衣,搁于一侧龙门架上。
萧云逸复又手撑着下颌,仔仔细细地看她。
似是凉快了些,睡着的人微微露出一抹笑意,瞧得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他觉得好像是被她传染了,竟然也开始觉得困倦,于是便脱去了龙
袍,也翻身上床。
看了一会儿,他觉得好像是被她传染了,竟然也开始觉得困倦,于是便脱去了龙
袍,也翻身上床。
-----------------------
谢玫嫣这一觉睡得极好。
她做了一个美梦。
梦中,她的哥哥谢欺程一袭绯色官服,挺拔昂然。
而她,穿上了几年未碰的女装,着一袭湖绿色的衣裙,站在一个漂亮的湖边,欣
赏着湖光美景,自由自在。
真好啊……
好得她都不愿意醒过来。
但是最终,她还是不得不醒了过来。
因为她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
她的唇被人堵住,完全呼吸不了新鲜的空气。
半梦半醒间,她蓦地睁开眼。
而后,她看到了一张俊颜在眼前放大。
凌厉的眉,笔直高挺的鼻梁,深邃的双眸,纯黑的瞳仁,长长的睫毛……
这张脸,放眼整个大离,都再也找不出第二张来。
谢玫嫣一下子吓得魂飞魄散。
尤其是,她发现这张脸的主人正在舔舐她的唇时。
“皇……皇上……”她吓得牙齿都在打颤。
萧云逸遗憾地叹息一声,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唇,却并不从她的身上下去,依旧
紧紧贴着她。
“爱卿醒了?”他极黑的瞳仁盯着她,淡淡地道。
谢玫嫣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她看一眼头顶,方才想起来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心念电转间,她微微垂眸,小声道:“皇上可是要午休了?臣这便下去。”
说完,便轻轻地移动着身子,欲溜下床去。
但是萧云逸岂容她得逞?
他双臂架在她两侧,并不如何用力,却将她的去路全都封死了。
“皇上……”谢玫嫣无奈,只好停了要下床的动作,偷偷用眼风瞥一眼他,见萧云逸
盯着自己的眸光灼灼,一下子心跳得都快蹦出来胸口了,她心中快速地想了一遍
措辞,方才小心翼翼地道:“请皇上允许臣下床吧。”
“呵~”萧云逸轻笑,觉得她明明怕得要死却又强作镇定的模样甚是可爱,忍不住
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道:“下床干什么?时辰还早呢。”
再次被轻薄,让谢玫嫣彻底傻眼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虽说外袍已经不见踪影,但是中衣还在身上,束胸也
没有解开,不由稍稍放下心来。
然而对着萧云逸的行为,想假作无视已经是不可能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道:“皇上……皇上若是此刻有情致,可让李公公宣淑妃娘娘前来
侍奉。”
当今皇上登基之后一直未立中宫,目前后宫里位份最高的,便是芝兰殿的淑妃江
氏了。
萧云逸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他伸指轻轻摩挲着她光滑的下颌,淡淡道:“有爱卿在此侍奉即可。”
他的动作,配上他的俊美无俦的俊颜,倒也谈不上多轻浮。
可是,却绝对不该是一个皇帝对一个臣子做的。
谢玫嫣浑身一僵,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小声提醒道:“可……臣是男子,怕是不
能侍奉皇上。”
她这句话简直直踩萧云逸的痛脚。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是男子了!
这也是他每次见到她最想发火的原因。
为何要是男子?
为何既已经是男子,还偏偏占据他的心神,让他心心念念?
可恶,当真可恶!
想到此处,萧云逸忽然间起了坏心。
他蓦地张嘴,咬上她小巧的耳垂。
“嗯~”
谢玫嫣此生从被被人如此对待过,一下子便觉得一股电流从耳垂处涌向四肢百骸
。
一下子,她的气息便乱了。
她惊惶害怕又不知所措地看着头顶上方的人,伸手轻轻推他,但是又使不出力气
,也不敢使力气。
明明是恶意戏弄她的,但是一触及她软软的身子,萧云逸自己倒先按捺不住起来
。
吸允了一阵,放开她小巧的耳垂,萧云逸意味深长地道:“谁说只有女人才能侍奉
朕?男人也是可以的。”
这句话如同上元夜的焰火般,在谢玫嫣耳中轰然炸开。
等到脑中那阵轰然巨响过去,她才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皇帝,大离的君主,半
响说不出话来。
她这吃惊的模样令萧云逸龙心甚悦,他于是决定好心地给她科普一下。
“爱卿平日可读过一些春宫册?”
“微臣……未曾读过。”
谢玫嫣仍旧没有回过神来,但是快速回答皇上的话已经成为了她三年来的习惯,
即便处于震惊之中,仍旧是下意识的反应。
他就知道她没读过,不仅没读,看她方才承受他的吻那呼吸都不顺畅的样子,只
怕都还未开过荤呢。
这一点还是很值得高兴的。
他不愿意她亲近过任何人。
他微微一笑,说不出的风姿卓然。
“那想必爱卿不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也是可以欢好,共赴巫山云雨的。”
说着,他的大掌下移,轻轻揉捏她的臀。
谢玫嫣就算再傻,也明白他说的是何意了!
她虽未读过春宫图,但是看一些话本时,也不乏有一些王孙公子宠幸娈童、有断
袖之好的故事。
也知道除了男女之间的天地大伦,这男男之间也是颇多喜好之人的。
可是……
可是她不是谢欺程,不是男子啊!
这才是最可怕之处。
被萧云逸捏过的地方,如滚烫的火在烧,谢玫嫣这一刻简直头皮发麻。
她浑身僵硬,想离开,离不了。
可是再待下去,一旦他脱掉她的衣服,发现了她的女儿身,那么她……以及她的
亲人们,将必死无疑。
“皇上……”她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那是惊惧至极才会发出的音调。
“嗯?”萧云逸薄唇微勾,目光慑人地看向她。
“臣……今日身子略有不适。”她咬唇道。
事到如今,她的脑中一团乱麻。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比现在更后悔。
为何三年前要自作主张地替哥哥参加科举?
如果没有参加,哥哥只消再等几年,依旧可以青云直上,一展所长。
他们一家也不会如现在一般日日担惊受怕,谨小慎微。
想到此处,她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都是她的错。
是她害人害己。
只是她一条命也就罢了,但是谢府满门可怎么办?
她的眼泪忽然便流了出来,萧云逸本来还唇角带笑。
可是看着那刺眼的泪珠,他的唇瞬间就紧紧抿了起来。
一瞬间,他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为何这样戏弄她,也后悔明明已经忍了两年多了,为何今日又做了傻事
。
他是心悦她,悦她的才情,悦她的性情。
可是,正因为喜欢,他才会苦苦克制。
任何一个正常的男子,都不能接受另一个男人的爱吧?
“朕累了,谢卿退下吧。”他蓦地翻身,放开对她的禁锢,意兴阑珊地道。
“朕命谢卿将这些都吃完。”
“皇上……”谢玫嫣看着自己碗中堆成小山高般的菜肴,略微有些无奈。
她是饿了。
可是,这些也太多了吧!
“怎么,”萧云逸瞧着她微微不情愿的神色,冷然道:“谢卿可是嫌弃朕了?”
毕竟他刚才用的是自己的筷子,而非公筷。
谢玫嫣被他吓得一抖,慌忙起身跪下,低头道:“微臣不敢。”
萧云逸瞧着她这样子就是一阵生气,却又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眼见她低着头,挽在梁冠里的发丝雅青浓密,衬得那一段脖颈愈发雪白如玉,他
一下子就气息又有些不稳了。
罢了罢了……
跟她置什么气!
“起来用膳。”他冷声道。
“是。”
谢玫嫣忙从地上起身,再次在位子上坐好。
这次,她什么也不说了,认真地吃起来。
吃了小半个时辰,她实在是吃不下了,而且,眼看着桌上居然有一盅酒酿小圆子
,她忍不住有些馋。
萧云逸本就一直凝神看着她,自是将她的眼神一下不落地瞧在眼底。
于是示意一旁的太监总管李茂全给她盛了一碗。
“吃不下就别吃了,把这个喝了吧。”
“谢皇上。”谢玫嫣忙小心地跟他笑着道谢。
看着她如玉的面容和那耀眼的一笑,萧云逸忍不住微微错开眼,将眸光投向别处
。
皇宫中的御厨,果然不是外头能比的。
谢玫嫣觉得这是自己此生吃过的最好的酒酿了。
米酒醇香,汤圆软糯,虽是简单的食材,但是也不知道加了什么,居然比明芳斋
的要香一百倍。
她就这么一口一个,不知不觉间,竟把一整碗都喝光了。
一时饭毕,漱了口,看着宫女们撤席,谢玫嫣忙起身让出地方。
这一站起,她陡然间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
抱。
“皇上。”
看清抱住自己的人,谢玫嫣吓了一大跳,瞬间清醒了一些。
第3章伴君如伴虎
萧云逸低眸看怀中的人,绯色的官服下,显得她的腰肢纤细,盈盈不足一握,胸
口微鼓,但相比女子还是略显平坦了些。
最动人的是她的脸,本就莹白的肤色,因为吃了酒酿的缘故,略微有些红,如同
傍晚日落时的烟霞,氤氲红润,令人想捏一捏。
看着谢玫嫣惊惶的眼神,他将她放开,皱眉道:“谢卿这是醉了?”
“回皇上,微臣只是略有些头晕,待回府休息一下就不妨事了。”
本以为自己说了这话,皇帝该让她回府了,毕竟她等了这许久,看起来皇帝也没
什么要紧事找她。
哪知她话落,萧云逸却吩咐一旁的李茂全道:“带谢卿去内殿榻上躺两个时辰吧。
”
别提李茂全的震惊,就是谢玫嫣自己,都吓得双腿发软。
她曾在此侍奉过,知道内殿只有一张床,那是皇帝的龙榻。
别说是她一个小小六品翰林院侍读了,便是后宫的妃嫔们,亦是没有在此侍寝的
先例的。
这下,谢玫嫣是彻底酒醒了。
她慌忙跪下,行了标准的大礼,低头道:“谢皇上洪恩,微臣卑贱之身,不敢有污
皇上圣榻。”
她这样子让萧云逸看得又是一阵动怒。
也是怪了,平常他明明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偏偏在她面前,总是轻易便能生起
气来。
他霍地将案上的一堆奏折扫向地上,看着跪在那里的人,冷然道:“谢卿敢抗旨?
”
离开谢府的时候,谢玫嫣抬头看一眼天空。
夜空中,繁星满天,月色皎皎,像极了大半月前在京郊那一夜看到的月光。
她又想到萧云逸。
不知他的伤怎么样了?
知道她是女子,他是何反应呢?
愤怒吗?
她心中忐忑,忍不住问李茂全:“李公公,皇上他……这几日可好?”
“这个稍候您见了便知,恕奴才不便多言。”李茂全笑眯眯地道,对她的态度与先
前并无二致。
谢玫嫣看他那样子,便知是问不出什么了,于是只好忐忑地上了软轿。
越靠近皇权的中心,街道上便越安静。行了大半个时辰,一路过宫门,入紫禁城
,又入后宫,等到轿子停下时,已经接近亥时了。
谢玫嫣在李茂全的搀扶下下了轿,看一眼四周。
只见位于眼前的是一座巍峨的宫殿,透过宫灯,清楚地映照出“玉露殿”三个大字
。
殿前已经站了数个身着宫装的宫女,见了她,一齐下跪行礼,口中道:“见过小主
,小主金安。”
小主……
谢玫嫣微微垂睫。
在宫中,只有皇帝的女人才被唤作小主。
但她现在,是犯了欺君之罪的罪女。
她也不熟后宫礼仪,便张口让众人起来了。
又问身侧的李茂全:“李公公,皇上呢?”
“小主别急,一路辛苦了,先让这些奴才们伺候您沐浴吧。”
李茂全话落,马上便有四名宫女走至谢玫嫣身旁,道:“小主这边请。”
谢玫嫣无奈,最好随着她们往殿内深处行去。
此前她从未来过后宫,此刻尽目而观,只见殿内处处锦绣雕梁,软帐轻纱,每一
张桌椅,每一挂壁画,都是出自大家手笔,奢靡不凡。
随着宫女行了数十步,经过了一扇大门,便来到了浴池。
入眼所及,只见这浴池甚大,抵得上寻常人家一整个房屋,可容纳数十人都有余
。
浴池内外均以莹澈如玉的白石铺砌,内里玉一般的白石壁和白石底上刻有许多的
鱼龙花鸟状浮雕纹饰,千变万化,神态各异,随着池水的流动,满池的鱼纹花影
也逐着水波轻轻荡漾,仿若活物一般。
谢玫嫣进来后,先前随她一起的四个宫女,马上便开始井然有序地忙碌起来。
一个端赖沐浴的香料,一个往氤氲冒着热气的池水中撒着玫瑰花,另外两个则走
至她的身侧,准备为她宽衣。
谢玫嫣素来不惯在下人面前坦胸露体的,忙抱胸道:“多谢几位姐姐,你们先出去
吧,我自己来便好。”
那四个宫女闻言,互看了一眼,随后很快恭谨着行礼退了出去。
等室内无人了,谢玫嫣这才吐出一口气,缓缓褪去全身衣物,踩着浴池边一级级
的白石台阶,步入水中。
水温正合适,闻着除了香味,还有一丝丝硫磺的味道,谢玫嫣猜测,这约摸是引
了宫外眉山上的温泉水。
她靠在池壁,看似漫不经心将池水浇到自己的身上,实则心中却焦急如焚。
不知今夜是否能见到皇上,容她当面来请罪?
还有哥哥,也不知此刻受了刑没有,可还熬得住?
谢玫嫣一边想着,一边用掺杂了数十种花的香料擦着自己的身子。
擦着擦着,水中忽然间出现了另外一道人影。
那人影一看便是个男子,肌肉鼓胀、骨健筋强,浑身上下带着扑面而来的阳刚之
气。
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见他悄无声息地游至谢玫嫣身后,用一根纱巾将她
的双眼紧紧缚了起来。
原本,她还抱了微弱的希望,只盼着这人是萧云逸。
可是,随着他出声,谢玫嫣知道不是他。
不是他,不是他的声音。
是别的人,在这空无一人的宫殿中亵玩她,侵犯她。
一下子,谢玫嫣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耳畔,只听那人戏谑地笑道:
“让爷尝尝,皇帝的女人是何滋味儿。”
网友评论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