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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香

云上笙箫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欺香》,现已完本,主角是樱宛顾玄卿,由作者“云上笙箫”书写完成,文章简述:假太监假奶娘。她怕他知道自己是个假奶娘,还是大姑娘的身子被硬生生催熟,灌药强催出来的奶水。给权倾天下的大太监知道了,她会死!他却想让她知道,他是个假太监。假太监,也是人,也会心动……她走后,他疯了。君临天下又如何?他只想要他娇娇软软的小奶娘……...

主角:樱宛顾玄卿   更新:2024-01-17 07: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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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樱宛顾玄卿的现代都市小说《欺香》,由网络作家“云上笙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欺香》,现已完本,主角是樱宛顾玄卿,由作者“云上笙箫”书写完成,文章简述:假太监假奶娘。她怕他知道自己是个假奶娘,还是大姑娘的身子被硬生生催熟,灌药强催出来的奶水。给权倾天下的大太监知道了,她会死!他却想让她知道,他是个假太监。假太监,也是人,也会心动……她走后,他疯了。君临天下又如何?他只想要他娇娇软软的小奶娘……...

《欺香》精彩片段


顾玄卿一个冷战,强撑着从女孩胸前抬头。

幸好……幸好没喝下去。

可……

樱宛白皙的胸口,血红的牙印,触目惊心。

顾玄卿心中一冷。

果然还是变成禽兽了?

一瞬间的无措,心神散乱,经脉中疼痛更甚。

顾玄卿身子一晃,险些就这么倒下。

他看向支离破碎的樱宛,“我……”

不是有意的。

可下一刻,男人瞳孔紧缩。

她……她在干嘛?

樱宛脸色潮红,一只白嫩的小手使劲扯着破碎的衣襟,护在胸前。

另一只手却向下……

呼吸渐渐急促,眸光水色盈盈。

樱宛听见男人声音。

她也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对,竟然、竟然在那样的剧痛中,还……

女孩脸色红得快要透出血来,“爷、爷……求你,别看,我……”

一阵战栗。

车厢里,氛围有些诡异。

樱宛浑身瘫软,身上湿得快要拧出水来。

可男人厌恶的目光,几乎把她直接钉死。

“对不起,爷……”樱宛抖着嘴唇,一双小手颤颤巍巍地按在胸口,“你刚才没喝,现在……”

顾玄卿又惊又怒,“你还想着这个?!我宁可死都不会碰你!”

他声音中的厌恶像一把利剑,直接洞穿了樱宛身体。

女孩身子摇晃了一下,“爷嫌我脏?可、可成亲那天,你分明就、就喝了……”

如果不是喝了她的东西。

那么多来应征的奶娘,为什么独独留下了她一个人。

还、还结了婚?

“呵,”男人一声冷笑响起,“对,我是嫌你脏。”

樱宛猛地抬头,一张小脸上血色褪色干干净净,“你,那天……你没喝过?”

顾玄卿强忍痛意,扭过脸去。

是默认了的意思。

樱宛如遭雷击,“你没喝我的……却什么要娶我?”

若不是被一个人留在厂公府,又被赐了婚。

她何至于这么糟践自己?

给男人瞧自己的身子,还……还上杆子凑上去。

樱宛嘴唇上意丝血色也无,整个人抖得厉害。

她受的这些屈辱,这些痛苦,原来……一点意义都没有。

她从来都不曾救过这男人,还在他面前……

让他瞧不起。

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身下车板上。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

或许就该跟那些画本子里的女子一样,一死干净……

一旁,顾玄卿有些后悔。

那天他是晕了,没喝……

可醒后没多久,圣旨就到了。

知道宫里也有人,在等着看自己笑话。

他没法解释,只能硬生生接下。

倒是……连累了这女人。

如果不是他,她此时此刻,该在家里和她丈夫、孩子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

也不用受这个罪。

可现在,无论是他,还是她,暂时都无力改变。

只能被这道圣旨,活生生捆绑在一起。

剧痛中,顾清玄头脑一片清明。

今日之伏,格外地凶险。

他能活着回去已是奇迹,若她走失了……在皇帝面前,也不是交代不过去。

“你……你想走,就走吧。”

樱宛一愣。

走?

女孩眼底划过一丝希冀,顾玄卿呼吸一滞。

果然,她也不是真心想呆在自己身旁。

顾玄卿按住胸口穴位,稍止住疼痛,“去吧。竹林东北角出口处,我没安排人。”

顾厂公放她走?

樱宛一时不知真假。

她当然想逃!

有的选,谁愿意做一只人型奶瓶?

还是遭嫌弃的那种。

可自己走了,他……

樱宛抹了把眼角泪水,“我走了,你……你的病?”

“你担心我?”男人眸光一闪,笑声嘶哑,“很用不着。”

不过就是硬撑。

撑不住了,就死。

樱宛迟疑不定。

事到临头,虽然他骗了她,可她并不想他死。

知道自己很难说服女孩。

又察觉体内剧毒要卷土重来的态势,顾玄卿强压住颤抖的指尖,厉声道:“滚!”

骤然拔高的声音吓了樱宛一跳。

“现在,马上,给我从车上,滚、滚出去!”男人声色俱厉。

他墨发散乱,一双黑眸散发着嗜血的戾气,“别弄脏了我的车!滚!”

樱宛还来不及张口说什么。

便见男人伸手,重重地把自己从车上推了下去。

女孩整个人摔在地上。

若非前几日下了雪,地上一层厚厚的积雪,恐怕这一下,就要摔得她浑身青紫。

樱宛站起身,还要上前。

“夺!”

一柄长剑从车内飞出,直直插在樱宛足尖前的雪地上。

剑锋寒光凌冽。

樱宛停住脚步,抬头。

车帘微动,似乎又要有东西飞出。

樱宛本能地转身就跑。

看着女孩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消失在竹林间。

车内,顾玄卿再也支撑不住。

经脉里传来的阵阵剧痛几乎要把他撕裂,神智却十分清明。

自己这辈子没做过多少好事。

从小,他就在仇恨中长大。

更亲眼目睹过,那血海深仇。

他这一身一命,背负着太多人的希冀、仇恨、欲望、恐惧……

可已经很久很久了,没人真得担心他……

他明明行在大央帝都最至高无声的金銮殿上,可身边却孤寂得……一个人都没有。

活得好累。

就算今天,他真得挺不过去,倒在了这一关。

他也甘之如饴。

眼前晃过那女人的影子。

弥留之际,他……不该想她的。

她明明已经跑远了,车厢里为什么还留着她身上的奶香?

顾玄卿撑起身子,才发现身下是她穿来的那件大氅。

正静静散发着香气……

一阵剧痛,顾玄卿身子靠着车壁,慢慢滑下。

冷玉般的侧脸,埋在了大氅里。

马车外,寒风呜呜地吹过。

半晌。

车里的男人手指一动。

他挺过来了,他还活着。

可外面那呼啸的风声中,顾玄卿明明听到了旁的东西。

是……尖叫声。

魏樱宛的尖叫声!

小说《欺香》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寒风呼啸着穿过竹林。

樱宛掩着破碎的衣襟漫无目的地走着。

男人说,东北角没人把守。

她找得到,就能出去。

可走出了这片竹林,走出厂公府,她又能去哪儿呢?

回家吗?

想到邓春娘刚才的样子,樱宛哽住。

顾玄卿看向自己时,那一脸厌恶的神情针一样扎进胸口。

她好恨这样的自己。

不停地溢奶,还随时随地都能……

八大胡同的妓女都没她这样下贱!

刚才厂公还……

胸口处的伤口一阵阵抽痛。

樱宛突然停下脚步。

顾玄卿压在她身上时,她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硬硬地,抵在自己腰腹间。

烫得不行……

女孩的脸刷地红了。

不、不对……一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那可是厂公啊!他怎么会有……

樱宛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就这么想男人吗?

满脑子都是不入流的臆想……

怪不得厂公瞧不起自己。

胸口丝丝缕缕地痛,身上湿过的地方被寒风一吹,冰冷匝人。

这么大的竹林,这么大的帝都,竟没有她能容身的地方。

樱宛茫然地停住脚步。

“这不是厂公夫人吗?”徐楚生油滑的声音自背后响起,“你这是来喂奶的?”

樱宛回过头,吓了一跳。

一天不见,徐楚生狼狈极了。

身上的长褂前襟满是淡黄酒渍,额头上歪歪扭扭包着几层纱布,还隐约渗出血来。

一想到他对自己做的事,樱宛心里一阵泛恶心,她低下头转身就走。

徐楚生哪儿会让到手的鸭子飞掉?

他一把扯住女孩手腕,一双焦黄的眼睛打量着樱宛胸口,“我看你这奶水丰盈得很,喂完厂公,就不给我留一口?”

说着,另一只手便向女孩胸口摸来。

顾不得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樱宛恶心得头皮发麻,挣扎着想要躲开。

刚才在马车上一番动作,此时的樱宛早脱了力。

稍有动作,一张小脸就涨得通红。

看得徐楚生目眩神迷。

不愧是能做厂公夫人的奶娘,这小脸嫩的……

不对,她还是个大姑娘呢!

一想到这,徐楚生干脆放开手脚,一把抱住樱宛,“你那个秘密,也不用守得那么辛苦。哥哥教你个好招……”

男人温热的酒气喷在樱宛耳后,熏得她几乎要吐出来。

“让哥哥玩一玩,等尝到真正男人的好,你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在厂公府里那一次,徐楚生只想利用职务之便,占点便宜。

可现在他是玩真的。

想把这女人压在身下,肆意欺辱。

樱宛脑袋轰地一声,拼了命地挣扎,拳头雨点似的落在徐楚生身上。

“放开!别碰我!”

女孩纵声尖叫!

“嘘!别叫!”听到樱宛呼救,徐楚生有些慌了,他伸出大手用力捂在樱宛嘴上,“你敢叫别人来,看你这淫荡的样子吗?”

樱宛身子一僵。

她被人压着,胸口疼得快要爆炸。

不用想都知道,她的衣服肯定又湿了……

看樱宛反应,徐楚生心里暗笑,他贴在女孩耳边,“我知道东厂的走狗就在附近,你叫吧。把他们都叫来,我好向厂公禀报,你这身子是怎么浪成这样的!”

他身上浓重的酒气,呛得樱宛眼泪汪汪。

女孩的踢打挣扎弱了下去。

顾玄卿那么憎恶她。

要是再知道,她骗了他……

樱宛不敢想下去。

见她叫不出声,徐楚生狰狞一笑,开始撕扯女孩衣裳。

没多一会儿,樱宛上衣前襟就快被扯烂,露出脖颈处一段雪色的皮肤。

陈楚生眼睛一亮。

女人这一身雪白的皮子……

那太监无福消受,他就代劳了!

樱宛她心中一阵愤恨,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挥手给了徐楚生一记耳光。

清脆的耳光声在竹林里回荡,震落了竹叶上的积雪。

徐楚生的脸刷地涨红。

贱人,居然三番两次对他动手!

简直不想活了!

男人借着酒劲儿,一双大手扼上樱宛纤细脖颈。

不过是个卑贱的奶娘而已,谁会在意她的死活?

樱宛双手用力地抓着徐楚生的手,可她拼尽全力,那双大手仍是越扼越紧,一丝一毫都不放松。

窒息感涌上来。

樱宛眼前渐渐黑了。

就要这样死在这儿?

她身子被糟践成这样,早就不怕死了。

可顾玄卿……刚才他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了。

自己要是死了,他……

他会不会有危险?

下一刻。

“刷——”

一道寒光。

徐楚生的动作顿住,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去。

剑尖透胸而过,粘稠的鲜血一点一滴滴落在樱宛白皙的脸颊上。

血腥味熏得她快要吐出来,可她都顾不得。

樱宛抬头,眼眶一阵阵发热,“爷!”

顾玄卿没事!

还来救自己了!

樱宛心中绷紧的那根弦一松,她脸上浮现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失去了知觉。

顾玄卿收剑。

越过徐楚生肩膀,男人看向昏迷的樱宛。

她衣服几乎全被撕碎了,身子弓着,双手紧紧捂在胸前。

雪色的肌肤上,自己刚才留下的牙印还在渗血……显得格外可怜。

顾玄卿身子晃悠了一下。

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男人解下肩上的大氅,盖在樱宛身上,把女孩打横抱起。

她身子比想象中还轻。

胸口的汁液,随着男人动作不断渗出,沾染在顾玄卿胸前。

又湿又暖,奶香扑鼻。

闻到这种味道,厌恶的记忆涌上心头。

顾玄卿踉跄了一下。

下一刻,他把女孩抱得更紧,稳稳地向前走去。

……

一个时辰后,樱宛在熟悉的西侧院醒来。

“夫人,夫人你可醒了,真是吓死婢子了!”

耳畔,出来春桃嘤嘤的哭声。

樱宛撑起身子,脑海中,昏迷前的记忆一段段涌现。

那个徐大夫带着她的秘密,就这么死了?

樱宛起身,强忍住眼前一阵阵昏花,“厂公呢?”

女孩尖利的声音吓了春桃一跳,她揉揉眼睛,“是厂公抱着您回来……”

“他人呢?”

冬月掀开帘子,安抚道:“厂公去宫里向圣上述职,让夫人你好好休息,别担心。”

进宫了?

可他那一身伤……

见樱宛沉静下来,冬月又笑道:“老夫人回来了,夫人可要去请安?”

“老夫人?”樱宛一愣。

“老夫人就是咱们厂公的娘亲啊。”

小说《欺香》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樱宛抬头,神色有点可怜巴巴。

两三日都回不来吗?

可六日后,太医就要过府,决定她和她娘的生死……

“我让顾炼跟着你。琉璃园那边,你可以不用理会。”

看到丹桂在外院晃悠的身影,男人本想再提点几句。

可那毕竟是樱宛家里人。

是她给他亲自选中的“奶娘”。

顾玄卿神色淡淡,“你若真有什么事,顾炼知道到哪儿找我。”

往后两天,顾玄卿果然没能再来。

着顾炼去打探,也说是宿在了东厂。

眼看着老夫人说的时限,只剩下了四日……

樱宛强撑着表面的镇定,心里油煎似的着急。

要不就这么算了?

可……她魏樱宛的一条命,邓春娘的一条命……

若是再加上顾玄卿的一条命……

不!她不想他死!

出神间,暖帘一掀,外出买胭脂的冬月回来。

冻得有些发红的手里,攥着两只紫檀木制的香筒。

一只,阴刻着“除累”。

另一只,阳刻“焚身”。

“神医谷的林姑娘带给夫人的,我见了,就顺便拿了回来。”

樱宛眼睛一亮,“你见到她了?”

冬月摇头,“林姑娘在藏书阁闭关好几日了,谁也见她不着。这是她的药童送来的,还给夫人附上了一封书信。”

樱宛展开书信。

林清清这一笔的字,倒是颇为豪放。

信中,她说自己尚未在书中找到合适的药方。

只能先给樱宛制了两种香,用来救急。

“除累”,香味沁凉,能使人少思寡欲,神智清明。

可却过于阴寒,常用伤身。

故又配上“焚身”,香如其名,自是疏淤活血,能让人……意乱情迷。

樱宛愣愣地盯着信纸上,林清清那力透纸背的四个大字。

果真能让人……意乱情迷?

女孩细细的手指攥住香筒,“叫顾炼,去问问厂公,今晚……可能回来?”

傍晚时分,顾炼果然请回了顾玄卿。

男人一身玄色衣衫,被三寸多宽的皮带紧束在腰间,更显得身量极高,双腿修长。

外罩的一件同色的披肩,裹挟着的寒风。

一掀帘子,便扑到樱宛脸上。

女孩乌黑的头发在头顶随意挽了个髻,身上穿的……也略显轻薄。

目光越过她薄薄的肩,可见拔步床的重重帷帐里,已经放好了炕桌。

烛火盈盈,照亮了一桌的精巧酒菜。

一旁的台桌上,香炉里插了香,还未点燃。

樱宛踮起脚,白嫩的指尖才够得到男人胸口披风的系带。

披风从顾玄卿肩头滑落,被樱宛挽在手中。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女孩被呛得下意识退了半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男人身子,“你受伤了?”

顾玄卿微侧过肩,“不是我的血。”

樱宛松了一口气,将男人的披风抖开挂好。

顾玄卿看着女孩的一番动作,心底深处无端升起一丝陌生的感觉。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普通的……丈夫。

眼前这个小女人,是自己的妻子。

那他是不,每一日的生活都可以是这样的……温馨?

这念头的出现吓了顾玄卿一跳。

不、不行的。

他……不配。

若真有这样平凡温暖的日子,眼前这个女人……也该跟她的丈夫孩子去过。

想着,男人身形一侧,想要稍微远离樱宛。

却被女孩一只白白软软的小手扯住衣角,“酒要凉了,爷,上榻吧。”

相对而坐,顾玄卿愈发觉得自己身上血腥气熏人。

回身,直接点燃了香炉里的线香。

悠长甘美的香气立刻弥散开来。

看见香头上橙色的火星一闪而没,化作丝丝缕缕的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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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宛脸色僵了一下。

她下不了决心的事,他竟做了……

那……便只有做到底。

樱宛深吸一口气,按捺住狂跳的心脏,纤细的手指握紧了十二景卷轴。

用力到指尖都有几分泛白。

女孩红着脸,声音低得几乎含糊不清,“爷,想请你帮我、帮我看幅画,我……我看不懂。”

阵阵甜香扑鼻,顾玄卿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他不想扫兴,“好。”

男人手臂一展,向画轴伸去。

随着他动作,樱宛看清了。

男人右肩处黑色布料颜色愈深,是……他在流血!

床上。

不大的一张炕桌,摆满精致菜肴。

烛火也用纱绫罩着,光线格外的柔和。

映照着樱宛微微皱起的眉心,和紧抿的唇角。

她在担心自己的伤?

顾玄卿心中一滞,泛上丝丝缕缕的温暖。

从未有人真正担心自己的身体……

男人轻声:“皮肉伤罢了,没事。”

事实上,并不是。

他的右肩几乎被整个贯穿。

如不是东厂医师技艺精湛,他现在怕是站都站不起来。

不过是抄家这样简单的任务,也能受伤。

顾玄卿知道,近来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或许已经快要熬到头了。

看着男人肩上不断渗出的血迹,樱宛缩回了手,“先让我看看你的伤。”

“不必。”

血肉模糊,有什么好看的?

恐怕吓到她。

眼见着女孩一张小脸有些泛白,顾玄卿心中竟升起几分内疚。

男人语气放缓,“你着顾炼传信回来,就是要我帮你看这东西?”

说着,指向樱宛手里卷轴,“是什么?”

“是……”樱宛张了张嘴,只觉得口中一阵干涩,竟说不出来。

顾玄卿探身,便要自己去取。

身子一动,一阵阵眩晕上头。

明明进屋这一会儿,还什么都没入口,小腹间却又热又胀。

眼前的樱宛,也忽近忽远。

鼻端那悠长甘甜的香气中,夹杂的是阵阵的……奶香!

顾玄卿双眼通红,声音嘶哑得不行,“你……”

樱宛紧咬下唇。

他对她的好,她都知道。

现在却为了自己和娘活命,就要把高岭之花一样的人物践踏在泥淖之中?

更何况,他流了那么多血,伤得一定很严重。

樱宛摇头,身子往后缩去。

把十二景藏在了身后。

“不、不看了,也没什么要紧……”

顾玄卿筋骨分明的手,撑住额头,感觉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指间。

颤颤巍巍的。

眼看着就要倒下。

樱宛心里像被人猛地一抓,酸得难受。

她双臂一撑,向床下溜去,“厂公,我去开窗透气……”

女孩心里一急,连带着双腿软了。

刚要起身,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摔在了顾玄卿身上。

胸口结结实实地压在男人腰腹之间。

奶香……更加浓郁。

手里一直抓着的卷轴,此时也摔了出去。

一头抓在樱宛手里,徐徐展开。

樱宛察觉到自己身下,男人的身子一僵。

薄薄的玄色布料下,顾玄卿腰腹肌肉绷紧,热腾腾的……

声音却冷得像淬了冰,“这就是……你要的?”

顾玄卿右肩一阵阵的疼痛,更难忍的是小腹中的那团涨、热。

他极力克制住身子的颤抖,一把抓起樱宛手臂,把她从自己怀中拎了起来。

“你就一定要这样,是吗?”

怀抱中,还残存着男人身上的热意,心脏却似乎要被他冰冷的视线贯穿。

樱宛胸疼得快要流出眼泪,水蒙蒙的眼睛看向顾玄卿,颤抖着摇头。

男人手指掐住女孩脖颈,一字一句,尽是恨意,“魏樱宛,为什么?”

窒息的感觉涌上喉咙,樱宛双手抓住男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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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与奶娘周氏聊过之后,郑锦绣再看到郑夫人对樱宛嘘寒问暖便不那么生气了。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让她嘚瑟几天。

“老爷,张嬷嬷说咱们瑾瑜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郑老爷摸着胡子笑道:“到底是咱们的孩子,就算流落民间,那也比寻常人强。”

“是的。”

现在郑氏夫妻对樱宛期望很大,三句不离对她的夸赞。

郑锦绣瞧着他俩乐开花的样子就想笑。

这才到哪儿呀?会顶几个盘子就将他们乐成这样。

等曝出樱宛是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草包时,看他们还笑得出来不。

郑锦绣小跑着追上去,声音甜甜的说:“爹,娘,再过几日二哥三哥就要回来了,他们要看到妹妹一定会高兴的。”

郑夫人看着她一脸温柔,笑道:“是呀,等他们回来看到瑾瑜定会高兴得合不拢嘴。”

郑老爷对郑夫人说:“回头让人送封信给他们,不能让他们空手回来。什么都不出,就想认妹妹,想得美。”

郑夫人笑道:“是的是的,还是老爷你想得周到。”

郑锦绣淡笑不语,心道幸好自己前几天去见了二哥三哥。

若是没去,等二哥三哥收到爹娘的信,说不定就真的期待那个‘妹妹’。

他们见了自己那天的样子,爹娘再送信给他们,只会让他们觉得爹娘果真是偏了心,只会让他们更讨厌樱宛而已。

郑夫人打发了送信的人出去,又让人去玉笙院请樱宛过来。

“女儿见过娘亲。”

郑夫人脸上笑容荡开,向她招招手,“过来,到娘亲身边来。”

樱宛小步走到郑夫人身边坐下。

郑夫人仔细打量着她,越看越顺眼,真不愧是自己亲生的。

她回家才半个多月,脸色已经红润了不少。

相信只要好好养着,一定不会比从小养在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们差。

“你回来这么多天了,几乎都跟着张嬷嬷在学规矩,娘亲还一直没落着机会同你好好说话。”

樱宛安静的听着,只有郑夫人自己在说。

“除了你大哥外,还有两个哥哥也是娘生的。你二哥三哥是双胞胎,双胞胎生下来身子弱一些,不能做将军,你爹安排他们从文。他们现在正在书院求学,再过十来天就会回来,到时候你就能见着他们了。”

樱宛一脸欣喜,“太好了,娘亲,二哥三哥也会像大哥那样喜欢我吗?”

“当然了,你可是他们的妹妹。”

“那他们会比大哥还好相处吗?”樱宛欣喜中又有些忐忑。

郑夫人一脸慈爱的笑,“肯定比你大哥好相处,你大哥整天混在军营中,板着张不苟言笑的脸,为人也严厉。你要是觉得他都好,那你二哥三哥只会更好。”

“那我需不需要做些什么?”

想着两个小儿子对锦绣的好,郑夫人胸有成竹的给她打包票。

“不需要,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他们就会喜欢。”

樱宛表现出十分期待的样子,“那就太好了,娘亲,我好想快些见到哥哥。”

她从郑夫人那里回来,丫鬟春梅急忙的迎上来。

“二小姐,与夫人怎么样了?”

樱宛淡淡的瞥她了一眼,“夫人叫我过去联络母女感情,你也得打听?”

春梅立刻道:“不敢不敢,奴婢只是怕二小姐吃亏。”

樱宛丢了一只金钗给她,“收起来,夫人给的。”

春梅瞧着那只价值不菲的金钗才放心,看来夫人对二小姐不错。

也是了,毕竟是亲生的,看来自己押对宝了。

她收好了金钗,又对樱宛说:“今天大小姐一整天都陪着老夫人,二小姐,您也得常去老夫人院里走走。虽说夫人管着中馈,但老夫人的地位依旧是府中最高的。”

樱宛轻嗯了一声,她知道这丫鬟在提醒自己,极力的表示投奔自己。

不过她到底是郑锦绣挑选出来的人,樱宛膈应。

春梅继续说道:“还有二公子与三公子那边,我打听出来大小姐送他们的是松烟墨,您看,您送什么好?”

“什么都不送。”

“这……不太好吧?”

樱宛淡淡道:“你不用说了,我自有分寸。”

“是。”春梅低声的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樱宛什么都清楚,两个哥哥已经被郑锦绣上了眼药,她现在做什么都一定会被他们讨厌。

所以她提前去郑夫人跟前上眼药,郑夫人拍着胸口说他们一定会喜欢她,并且说他们比大哥更好相处。

回头他们一回来就找自己的茬,打的可是郑夫人的脸。

那为什么两个素未谋面的哥哥会莫名其妙的找自己茬呢?我可是啥都不知道的小可怜,可没得罪过他们。

想到这儿,樱宛竟有些期待。

……

张嬷嬷的礼仪课结束后的第三天,郑夫人又将樱宛叫去。

坐在她下手的,是一位中年女子。

衣着简单板正,头上只是简单的束发,并没有花里胡哨的珠钗。

她身上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墨香味。

若是樱宛猜得没错的话,这就是教郑锦绣的女先生,从今天起,自己也会成为她的弟子。

她是郑锦绣的师父,自然是偏向郑锦绣。

原主被全家人厌弃,这女人可是立了大功的。

“瑾瑜,快过来见过季先生。”

樱宛上前屈膝行礼,“瑾瑜见过季先生。”

当着郑夫人的面,这位季先生对樱宛和颜悦色,伸手抬了她一把。

“二小姐客气了,快快请起。”

郑夫人笑道:“季先生,从现在起瑾瑜也是你的弟子,她拜你是应该的。”

说着,招呼了下人过来,请季舒坐到上首,再对樱宛道:“瑾瑜,快来给季先生敬茶。”

“是,娘亲。”

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樱宛恭敬的捧到季舒面前。

“师父,喝茶。”

郑夫人与季舒皆是一愣。

郑夫人高兴得笑出声,“季先生,这孩子还不错吧?”

季舒严肃的面容舒缓,笑着接过茶道:“不错,是个好孩子。”

她抿了一口茶道:“我喝了你敬的茶,就是你的师父了,起来吧。”

这时郑锦绣跑了进来,正好看到季舒扶起樱宛的这一瞬。

旁边的茶几上放着茶杯,这么说的话,她已经拜过师。

郑锦绣心里膈应得很,面上不显,还高兴的说:“师父,你现在也是我妹妹的师父了吗?”

季舒十分喜欢郑锦绣,见她进来,那脸的笑容不再有客气的疏离,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喜欢。

“锦绣过来。”

“是,师父。”

樱宛与郑锦绣一左一右站在季舒身边。

她拉着她们的手叠在一起,笑道:“从今天起,师父教你们两个。”

最高兴的莫过于郑夫人,对她来说女儿一个变两个,看到她们和睦相处,笑得合不拢嘴。

急忙吩咐人在家中女子学堂里多加一张案桌。

那间房子原本是属于郑锦绣一个人的学堂,现在变成了两个人的。

别看她面上高兴,嘴里说着有伙伴了,她也是有同窗的人了,其实内心气得要死。

分明是她一个人的东西,为什么要和这个野丫头分?

爹娘,哥哥,郑家小姐的头衔……这个可恶的乡下丫头,什么都要和她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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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郑夫人离开,郑锦绣就忙对季舒道:“师父,我妹妹没有上过学,不会写字。”

季舒一怔,随即道:“夫人已经将她的情况和我说过了,不妨事,从简单的开始学吧。”

季舒走到樱宛的身边,让她从最简单的握笔开始。

这半天的时间,她大多数都用在了樱宛的身上。

其实樱宛会写毛笔字,她不但会,因爷爷是当代书法家的缘故,她还写得很好。

从小各种奖拿过不少,比当世书法大家比不上,但是比郑锦绣这种闺中小姐,绰绰有余。

她就是装,装着不会罢了,免得被怀疑身份。

季舒看着仍旧有些歪歪斜斜的‘樱宛’三个大字,她目光温和的对樱宛道:“二小姐,很有天分。再刻苦一些,总有追上来的一天。”

樱宛一脸错愕,季舒在原著中可没少羞辱原主啊,她可是郑锦绣的一号大帮凶,比她那个奶娘还过分的。

怎么回事?她居然会夸奖自己?

莫非……其实季舒在原著中讨厌原主,是真的因为原主笨,或者因为原主被PUA,性格的原因不太讨喜。

又因为郑夫人的压力在,她明明不喜欢笨徒弟,却还必须得教她,让她心里不舒服。

这么说的话……樱宛将季舒暂且也纳入了攻略的对象。

郑锦绣听到季舒对樱宛的评价,愤愤不平。

她伸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字,嗤笑一声。

心道就这鸡扒字也叫好?莫不是师父眼瞎了。

心里嘲讽,面上不显,嘴里道:“哇,这么复杂的字妹妹都能写出来了,妹妹好厉害。”

樱宛:“……”你这装得,看得她好尴尬。

下课后,樱宛和郑锦绣都各自回自己的院子,季舒拿着两人的作业去郑夫人那儿交差。

她是一个合格的当家夫人,如果不是孩子弄错的意外,她也是一个合格母亲。

女儿每天的课业,她都是会亲自检查的。

“夫人,这是大小姐今天临摹的字帖。”

郑夫人拿着那字帖看着,一脸自豪的说:“锦绣这字越发的好了,同龄的大家闺秀中,少有敌手。”

“是的,大小姐自然不差的,二小姐也不错,您看。”

郑夫人一看‘樱宛’三个字就笑了,“哟,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是的,以前二小姐没上过学,第三遍能写成这样子,已经非常不错了。”

等季舒走后,郑锦绣来找郑夫人,正好看到她在看樱宛写的字。

郑锦绣眸光闪过一丝寒意,小心的藏着自己内心的嫉妒,笑着对郑夫人道:“娘,妹妹第一次写自己的名字,可以送我吗?”

“送你?”郑夫人一脸错愕。

郑锦绣笑着道:“是啊,这是妹妹第一次写的名字,我想好好收藏。”

郑夫人怜爱的摸摸她的头,道:“好,那就送给你收藏。”

“谢谢娘。”

拿着那副字离开郑夫人的院子,郑锦绣收起了笑,五指紧握。

“好你个樱宛,敢跟我抢东西。”低头看了看这鸡扒一样的字,冷笑道:“哼,我会让你后悔的。”

……

樱宛跟着女先生季舒学了几天,她的进步之神速,让季舒惊为天人。

这天她将两人的课业交到郑夫人手里,激动的说:“平生教过的小姐三十余人,二小姐是我见过最聪慧的一位。短短数日,三字经都会背了。”

“是吗?她会背三字经了?”

“是啊,夫人您再看她现在的字,是不是比前几天好多了?”

同样是她自己的名字,‘樱宛’三个字,那么复杂的笔画她都能写得规规矩矩,郑夫人高兴得心花怒放。

郑夫人谦虚的说:“还是您教得好。”

“二小姐聪明好学,肯吃苦。夫人,我这边有个建议。”

“季先生你说。”

季舒想到她教樱宛的时候,郑锦绣时常打扰的事。

她道:“我建议夫人您给二小姐另请一个夫子,或者给大小姐另请一个夫子。”

“啊?”郑夫人面色一变,“为什么?可是瑾瑜做得不好?”

“不不,二小姐很好。只是她到底启蒙晚了些,跟大小姐的课业不一样,学的东西差距太大。我每天要备两份课,顾着大小姐,又顾不上二小姐。二小姐今年都十四了,留在娘家的时间不多,要学的东西却有那么多。要说她资质平平就罢了,偏生二小姐天资极高,不能耽搁了她。”

郑夫人顿时明白了季先生的意思,郑重的点点头。

“原本我对瑾瑜不抱希望,她毕竟一天学都没上过,想着她跟着锦绣,哪怕就坐那儿听听就好。既然季先生对她的评价如此之高,那我确实不能耽搁了她。不知季先生可有推荐的人选?”

“我堂妹季宁,当年也是跟我一起上的家学,夫人您看怎么样?”

“好好,还劳烦季先生帮着引荐一二。”

“那我明天带她过来给您看看?”

“甚好。”

要给樱宛换女先生了,郑夫人便将两个孩子叫到一起说了这事。

郑夫人说:“瑾瑜,季先生建议娘亲给你换个夫子,你觉得怎么样?”

旁边的郑锦绣看似一脸担忧,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换夫子?娘,为什么要给妹妹换个夫子啊?可是妹妹惹夫子不高兴了?”

“不,她对你妹妹很满意,只是觉得她同时教你们两人分身乏术,怕耽搁了你们。”

郑锦绣心中冷笑,心想自己这几日扒拉着季先生问个不停还是起了作用。

樱宛皱眉不说话。

她也不傻,看得出这几天郑锦绣是故意的。

可奇怪的是,明明郑锦绣那么做作,她身边的人却看不出来。

还觉得她是活泼好动,觉得她可爱,真是见鬼的团宠女主光环。

郑夫人也算将心放到一部分在她身上,看她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她因为换夫子不高兴了,便道:“瑾瑜,你不想换吗?”

“我……没有,全凭娘亲安排。”她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郑夫人说:“其实季先生也没说要你换,她只说自己分身乏术,你换,或者是锦绣换。”

郑锦绣笑容一僵。

我换季先生也愿意?

郑锦绣急忙道:“娘,我从六岁起就跟着师父。”

她也一副可怜样,眼泪挂在大大的眼眶里,好似下一秒就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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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宛身边只有两个丫鬟,原本给她配的许嬷嬷被打了一顿板子,这会儿还在柴房趴着呢,听说明天一早就有人伢子来将她带走。

这岁数了,又是犯了错被主家发卖的,可想她未来的日子啥样。

“你们俩以后就好好跟着我,不要去想许嬷嬷的事。”

其实她这么说,就是在提醒这两个丫鬟多想想许嬷嬷的下场。

“终归我才是我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就算我现在对她来说还比较陌生,但她也不会允许别人欺负我,所以罚许嬷嬷会有些重。”

两个丫鬟都是郑锦绣刻意挑选的,她推荐给郑夫人。

说她们两个聪明,会照顾人。

郑锦绣挑选的当然聪明,不聪明也干不了这事。

不过聪明不代表忠心。

对郑锦绣如此,对樱宛也是如此。

樱宛的话她们听出来敲打之意,要怎么选择还得掂量掂量。

至少有许嬷嬷的前车之鉴在,她们在没摸清分寸前,不敢对樱宛轻举妄动。

“春梅是二小姐的人,只对二小姐忠心。”

另一个丫鬟见状,也跪下来。“秋菊也是二小姐的人,只对二小姐忠心。”

樱宛淡笑不语,要不要信任她们,还得观察观察。

……

樱宛只回来一天,郑锦绣就惶恐不安。

夜里将她的奶娘周氏叫了过来,“奶娘,她才刚回来爹娘祖母就被她吸引了去,长此以往她会不会取代我?”

周氏眉头深皱,道:“这确实让我始料未及,以为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乡下丫头,没想到她倒是会哄人,短短一天就入了老爷夫人的眼,连最疼爱大小姐的老夫人都对她另眼相看。”

郑锦绣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慌乱的说:“终究她才是他们亲生的,她才是郑家嫡女。奶娘,我怕,我怕她会将我的一切都夺走。”

“别慌,也许他们是因为愧疚才会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等这阵愧疚感一过,她啥也不是。大小姐,老爷夫人对您的好,那才是出自真心,全府上下都瞧着呢。”

“可是……”郑锦绣手握着脖子上挂着的钥匙,她又说:“今天我带她去看爹娘给我准备的嫁妆,我不知道她是故意还是无意的,竟然说郑家嫡女的嫁妆当然好。我告诉她那是我的嫁妆,她却说那是郑家嫡女的嫁妆,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什么?她竟然说这种话。”

“是呢,她就是这么说的。”

周氏面色大变,露出一抹狠意,“肯定是故意的,好哇,那个乡下野丫头是在同大小姐你宣战。”

“啊?那她真要抢我的东西?那我该怎么办?”

“别慌,先把许氏处理了再说。”

“许氏,许嬷嬷明天就要被卖了,她帮我做事,我却没有帮她,她肯定恨我。”郑锦绣心下一狠,对她的奶娘周氏说:“奶娘,不能让她活着见到外面的太阳,不能让她有出去乱说的机会。”

周氏拍拍她的手道:“放心吧,奶娘会帮你的。”

第二天人伢子去柴房领人的时候,发现许嬷嬷已经死了,都硬了。

那会儿他们一家正在膳堂吃早饭。

听到这个消息,郑夫人有些纳闷儿,“才二十个板子怎么就死了?”

郑锦绣急忙说:“娘,许嬷嬷去接妹妹,一去一回走了一个多月,舟车劳顿,可能身子不如平常好。”

郑夫人也没多想,只轻轻点头,“锦绣说得也有道理,死了就死了吧,拿破草席裹了丢乱葬岗去。”

“是,夫人。”

樱宛看来,这事儿有些蹊跷。

二十个板子有多重,到底会不会打死人,她不知道。

可郑锦绣立刻解释就太奇怪了。

她偷偷的注意着郑锦绣,果然发现她这早饭吃得坐立不安。

到底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不够淡定,害死了人会心虚。

樱宛心中冷笑,在郑锦绣正坐立不安的时候拿了一块油饼放她碗里,“姐姐怎么走神呢,吃这个吧,这个好吃。”

郑锦绣面色一僵。

在樱宛的提示下,郑老夫人与郑夫人都向郑锦绣看过去。

果然看到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锦绣,怎么了?”

“没,没怎么。”

她赶紧低头咬那油饼子。

郑夫人蹙眉,“锦绣,你不是最讨厌吃这种油乎乎的东西吗?”

郑锦绣又是一僵,将咬一口气的饼子放下来。

郑夫人小声的问:“到底怎么了?要是有事,一定要跟娘说。”

“没什么,就是许嬷嬷突然死了,有些难过,她到底在我院里照顾了十多年。”

郑老夫人说:“你就是太善良了,这种敢欺负主子的老东西死有余辜。”

樱宛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们。

她都引导成这样了,她们难道不应该想想能细心照顾郑锦绣多年的许嬷嬷,为什么要欺辱她樱宛吗?

她们还真没那么想,此刻郑老夫人和郑夫人正忙着安慰郑锦绣呢。

看来要扳倒这团宠女主,是件不容易的事。

……

原本给樱宛定的教习嬷嬷是许嬷嬷,许嬷嬷出了事,郑夫人临时另请一个。

长公主不知哪里得知这个消息,将自己当年从宫里带出来的,一个姓张的嬷嬷送了来。

郑夫人高兴之余,又有些纳闷儿。

“老爷,你说长公主突然送张嬷嬷过来教瑾瑜是什么意思?”

正在穿官服的郑老爷说:“你管她什么意思,好好招待就是。人家张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专程教养公主,那些大户人家里花银子求都求不到,她能来咱们家教养瑾瑜,是咱们瑾瑜的福气。”

官服穿好了,郑老爷摸着胡子笑道:“将来夫人小姐们的宴会上,说出咱家瑾瑜是张嬷嬷一手调教的,他们都会高看瑾瑜一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听他这么说,郑夫人也高兴。

她说:“我知道是好事,我就是好奇长公主的意图。你说她是不是看不上锦绣,看上了瑾瑜?”

“这……”郑老爷面色一僵,道:“不会吧,瑾瑜虽然是我们亲生的,但到底是乡下丫头。瑾瑜可是咱们花费了十几年时间精心教养出来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况且上回宏彦说,辰王嫌弃瑾瑜是粗鄙的乡下女子。”

“是啊,可是长公主让张嬷嬷过来,辰王的婚姻大事到底得长公主做主。”

“你也别多想了,长公主还没定下到底选谁呢,或许她派张嬷嬷过来只为了摸瑾瑜的底,她总得比较一番才会下决心。”

郑夫人点点头,“应该是了。”

说着,她又叹了一口气,“锦绣是咱们精心教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自然是瑾瑜比不上的。你说瑾瑜要是知道了,会不会难过啊?这孩子到底因为咱们的疏忽才吃了十多年的苦,我怎么觉得有点儿对不起她呢?”

“她不是说命运的安排是幸运吗?夫人别这么想,你要是觉得对不起她,就从别的方面多照顾她吧。至于和辰王定亲的事,你这脑子得转个弯呐,半真半假告诉她。别说是指腹为婚,说锦绣和辰王小时候定的亲不就得了。”

郑夫人道:“还是老爷聪明,那就听老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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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我姓张,你可以叫我张嬷嬷。从今天起,我会针对二小姐进行为期半个月的礼仪教习。期间若多有得罪,还请二小姐多多包涵。”

换教习嬷嬷的事比较突然,郑锦绣没插上手,所以这位张嬷嬷是信得过的。

樱宛笑道:“麻烦嬷嬷了,若是瑾瑜有做得不好之处,还请嬷嬷多多担待。”

张嬷嬷满意的对她点头,“那我们就开始吧。”

在张嬷嬷封闭式的训练中,这半个月里她不用出这个院子,吃饭都有人送来。

郑夫人知道训练辛苦,尤其是她是没见识的乡下丫头,肯定比寻常大家闺秀学得更难。

不时的在那院门张望,又每天让厨房换着花样给她弄好吃的。

古代水果算比较珍贵的东西,但郑夫人天天让人送新鲜的水果来。

几家欢喜几家愁,看到郑夫人对樱宛的关注,可将郑锦绣气不得轻。

“奶娘,她对她的亲生女儿越来越好了,这样下去早晚得出事,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周氏淡笑道:“大小姐,别慌。那张嬷嬷是出了名的严厉,半个月的训练,不死也要让她脱半层皮。回头半个月一到,张嬷嬷对她做出失望的评价,自然会让夫人对她厌弃。”

“可是,如果张嬷嬷对她评价好呢?”

“不可能,我都去打听过了,就算是公主也很难得到张嬷嬷满意的评价。她一个乡下丫头,呵,大小姐你太高看她了。”

听她这些话,郑锦绣才满满放心。

“好吧,那我就先不管她了。你帮我收拾一下东西,我要去学堂看二哥三哥去。”

“这就对了,记得多上眼药,要让二公子三公子先讨厌上她。”

“放心吧,肯定会的。”

第二天郑锦绣就带着礼物坐着马车去了书院。

二哥三哥是双胞胎,二哥叫郑宏琦,三哥郑宏旭,两人都才十七岁,在同一家书院上学。

她给他们准备的礼物是一人一块上好的墨锭。

丫鬟在旁边做她的嘴替,吹嘘这墨是郑锦绣费了多大劲儿才得来的。

然后她又佯装着训斥丫鬟,“别听她胡说,不过是多花点儿银子罢了。”

两人感动不已,根本不信,觉得她故意那么说,是为了让他们收得安心。

“锦绣,只要是你送的,不管是什么二哥都高兴。”

“是啊,就算是锅灰三哥也高兴。”

郑锦绣被他们的话逗得捂嘴直笑,眼睛弯弯的,仿佛融入了天底下最绚丽的色彩。

脖子上挂着的璎珞轻轻响着,悦耳动听。

这么可爱的妹妹,他们怎么会不喜欢呢。

可是,妹妹笑着笑着又不对劲儿,嘴上笑着,怎么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两人笑容僵在脸上。

“锦绣,怎么了?”

郑锦绣装着慌乱的偏过头,拂去泪水,“没什么呀,我只是觉得太好笑了,笑出眼泪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

郑锦绣的嘴替立刻上场。

“两位公子,大小姐就是太想你们了。”

“太想我们?”

两人又面面相觑。

“是啊,二小姐回来后……”

“夏荷,别瞎说。”她直接训斥了她。

丫鬟立马闭了嘴。

她们明明什么都没说,只一句二小姐回来后。

可此刻郑宏琦和郑宏旭眼中已经气愤得喷火,看着郑锦绣明明伤心却还装着高兴的模样,可将他们心疼坏了。

他们已经自行脑补出那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是怎么欺负他们的妹妹。

郑宏琦先表态,“锦绣,在二哥心中,你是唯一的妹妹。”

郑宏旭也说:“三哥只认锦绣做妹妹,等我们回家,一定为你教训那个乡下来的野丫头。”

郑锦绣一脸惊恐,“二哥三哥,你们说什么呢?瑾瑜妹妹是你们的亲妹妹,她才是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锦绣不过是……抱错了……”

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这下郑宏琦和郑宏旭心都碎了,不管郑锦绣怎么说樱宛的好他们都不信。

在他们眼中樱宛就是个可恶的强盗,抢夺他们最疼爱的妹妹锦绣的身份,抢夺爹娘的宠爱,还将她欺负哭了。

“你不要再帮她说话了,反正我们是不会认她的。”

“不是,不是这样,妹妹很好。”

郑宏旭也跟着抹泪,“锦绣别这样,三哥瞧着难受。”

郑锦绣走后,郑宏旭就对郑宏琦说:“二哥,你看锦绣一直说那个乡下野丫头的好,你说她得被欺负成什么样,才会告状都不敢。”

“唉!锦绣以前多爱笑啊,现在我看她笑,都像在哭一样。”

“二哥,咱们回去一定要教训那野丫头,为锦绣出气。”

“好。”

……

张嬷嬷教养樱宛第七天的时候,被长公主叫回家询问情况。

张嬷嬷作实回答,“长公主,那郑家二小姐底子是差了些,但胜在聪明能吃苦,奴婢对她的评价为甲等。”

“哦?你对她竟然这么高的评价?”长公主放下茶盏,一脸惊讶。

张嬷嬷说:“她是乡下来的,乡下人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吃苦,没娇小姐的架子。加上她人也聪明,只这两条,她就差不了。”

长公主满意的点头,“煜儿说她挺聪明,看来是了。”

“那长公主决定选她?”张嬷嬷试探性的问。

“不,再观察一下。反正不会是郑锦绣,煜儿说了,不喜欢郑锦绣看似天真实则娇柔做作的那一套。本公主也不喜欢郑锦绣,会装。”

“那长公主可要见一见郑二小姐?”

“见是要见的,再等等吧,还不是时候。”长公主抿了一口茶,笑道:“本公主的儿子,眼光像本公主,本公主若是瞧上了,他肯定也能瞧上。”

张嬷嬷没拆穿她,心想,你原来挺喜欢郑锦绣的,后来得知王爷讨厌郑锦绣,你才会看郑锦绣不顺眼。

王爷对樱宛有点儿意思,你才会派我去教她。

不对呀。

张嬷嬷说:“王爷不是说二小姐是个粗鄙的乡下女子,让您去退亲吗?”

长公主不急不缓的说:“他那时被人误导了,出征的路上他见过姑娘一面,之后派人回来给本公主送了信,说是不急着退亲,再看看。”

张嬷嬷恍然大悟,就说长公主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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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梅秋菊两个丫鬟,看着樱宛在张嬷嬷手里调教,不但没怎么挨训,还频繁的被夸赞。

两个丫鬟内心的那杆秤慢慢偏斜。

“春梅,你说二小姐将来会取代大小姐在老爷夫人心里的地位吗?”

“还真不好说,你看她才回来多久啊,夫人对她越来越上心了。她虽然被关在院里学习,吃喝方面夫人可半点儿没亏待她,每日送来的膳食水果夫人都要亲自过目的。”

“那……那我们还听大小姐的吗?”

“不急,再观察看看。”

春梅嘴里说着观察,等避开秋菊的时候,她偷偷的跑来找樱宛表忠心。

“二小姐,奴婢听说大小姐去了书院看二公子与三公子。”

“哦。”樱宛装着一脸不解的样子,“有什么事吗?”

春梅踌躇片刻,压低了声音对她说:“二小姐,其实大小姐不喜欢你,在你回来之前她就到处说你坏话,您得堤防着她。”

樱宛一挑眉,“是吗?为什么我没听人说起过?她要是说我坏话,我爹娘肯定会不高兴。你这丫头,是不是乱说话,挑拨本小姐与姐姐之间的姐妹情?”

一听她这么说,春梅就急了。

“不是的不是的,二小姐您有所不知,大小姐可会装了,那戏台子上唱戏的都没她装得好。她若是要说你坏话,定不会直接告诉老爷夫人们你不好。”

“那她会怎么说?”

春梅欲言又止,内心还是有些纠结。

踏出这一步,她可就没回头路了。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亲生的靠谱些。

“比如您回来前,大小姐哭哭啼啼的和老爷夫人他们说,您被方家养成了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丫头,话里话外暗指你还不如府里的下人体面,会给郑府丢脸。这些罪过都是应该她受的,你却为她受了,她觉得对不起你。”

“哦,实事确实如此嘛,有什么问题?”

“哎呀,二小姐,您怎么不懂呢?原本老爷夫人是要通知荥阳郑家那边你回来的事,可就因为她这些话,他们打消了这个念头,说等你回来再说。您看您都回来这么久了,消息还没传出去,还不知道大小姐说了些什么呢。”

樱宛微微蹙眉,“是吗?”

春梅忙不迭的点头,“是啊,她这次去书院找二公子和三公子,若是奴婢猜得不错的话,二公子与三公子肯定不喜欢你,等他们回来,肯定会刁难你。”

樱宛惊讶道:“这怎么可能?他们是我的亲哥哥,定像爹娘一般疼惜我才是,就像我大哥那样。”

大公子为她修理了许嬷嬷的事,府里下人都知道。

春梅不知道怎么劝,只得跪下来道:“如今奴婢是二小姐您的人了,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您好。我知道您现在不信奴婢,等二公子与三公子回来后再说吧,到时您就会知道奴婢说的是不是真的。”

“行吧,起来吧,暂且信你。”

“谢谢二小姐。”

看着春梅退出去,樱宛嘴角轻轻勾起。

这是第一个向她倒戈的丫鬟,有了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就快了。

十五天的训练很快就结束了,郑夫人为了感谢张嬷嬷,在她离开的这天吩咐厨房准备了好酒好菜,拉着府里一众姬妾们一起招待她,还请了戏子来唱戏。

郑老爷与郑夫人感情挺好的,府里姬妾并不多。

除了郑夫人外,还有两位妾室,她们各生了一位庶子。

整个府里就郑锦绣一个女儿,难怪全家都宠着她。

“张嬷嬷,这些日子辛苦您了,来,我敬您一杯。”

张嬷嬷立刻接过酒杯,道:“郑夫人客气了,您是主子,我不过一个下人,哪里能让您亲自斟酒。”

郑夫人笑道:“这是应该的,这些日子照顾我们家瑾瑜辛苦。”

张嬷嬷虽然是下人,但人家不是一般的下人。

在贵妇圈子里都以被张嬷嬷教导过为荣。

可惜她随长公主出嫁,要请她出面就得长公主同意,一般人请不动。

“那就多谢郑夫人了。”

推杯换盏间,也说到了正事。

郑夫人说:“不知嬷嬷觉得我家瑾瑜如何?”

放下酒杯,张嬷嬷据实说:“郑小姐聪明勤奋,刻苦好学。好好培养,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优秀的大家闺秀。”

坐在樱宛对面的郑锦绣一脸错愕的抬起头。

樱宛小口的吃着东西,不时的抬头看看她。

从她一进门,樱宛就看出她是来看热闹的。可惜呀,热闹是看不成了,反而能让她吃一顿瘪。

郑夫人心花怒放,笑问:“这么说来,嬷嬷,对我们家瑾瑜评价颇高?”

张嬷嬷点点头,“达到了甲等标准。”

嗒的一声,郑锦绣的筷子落在了地上。

大家都向她看过去。

她身后的丫鬟淡定的重新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给她,她也淡定的接过,看起来掉了筷子只是一件寻常的意外。

郑夫人移开了视线,继续和张嬷嬷说话,对郑锦绣掉筷子的事,只当是不小心的意外。

只有樱宛知道,郑锦绣是内心受了冲击才会掉筷子。

她以为的乡下丫头出丑的画面并没有,反而张嬷嬷对自己评价很高,让她失望了。

“瑾瑜养在乡下,没什么规矩,能得嬷嬷如此高的评价,都是嬷嬷教得好。”

“养在乡下的女孩并非一无是处,她们比大宅院里娇生惯养的小姐更能吃苦。”

郑夫人高兴不已,在张嬷嬷嘴里自家女儿曾做过乡下丫头的事都成优势了。

送走了张嬷嬷,郑夫人回来就拉着樱宛道:“瑾瑜,这十几年你吃苦了,你放心,娘会补偿你的。”

樱宛乖顺的道:“嬷嬷说吃苦头就当是一场人生历练,是福非祸。这些苦,与大哥战场上吃的苦比起来不算什么。”

这话说到了郑夫人的心肝上,“你这孩子真会说话,不错,不错,真不愧是娘生的。”

郑锦绣眼睁睁的看着,昔日疼爱自己的郑夫人一双眼睛全落在她的亲生女儿身上。

尤其是那句‘真不愧是娘生的’,听得郑锦绣的心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她们走在前面,自己却像个丫鬟一样落在后面,郑锦绣难受极了。

晚饭吃得很少,郑锦绣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奶娘,我觉得娘已经被那乡下土包子抢走了。”

“不会的,夫人一向疼你。”

郑锦绣带着哭腔说:“怎么不会啊?你不是说她一个乡下土包子入不了张嬷嬷的眼吗?为什么张嬷嬷对她的评价是甲等啊?”

说到这事儿周氏也郁闷,她道:“谁知那乡下丫头皮糙肉厚,反倒让张嬷嬷另眼相看。”

郑锦绣气愤的说:“我以前也学过,学走路,头上得顶盘子,一练就是几个时辰,一站又是几个时辰。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们,还真没她能熬。”

“我的小姐,道理你不是都懂嘛。她并不是比你们好,只是她运气好,皮糙肉厚的比你能折腾罢了。”

听了周氏这些话,她心里才舒服一些。

“现在娘已经对她另眼相看了,我要怎么做才好?”

周氏说:“乡下丫头会吃苦,咱家大小姐自是比不上,咱们犯不着跟她比吃苦的嘛。”

“嗯,那比什么?”

“比她不会的,多着呢。我都打听过了,她一天学都没上过,大字不识一个,琴棋书画摸都没摸过,您随便拿一样出来都能将她比下去。”

周氏堆起一脸奸笑,“回头那她蠢笨如猪的模样被夫人知道了,夫人还能喜欢她吗?敢让荥阳郑家那边的人知道吗?郑家的嫡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不得被人笑话死。”

听此一言郑锦绣露出笑容来,明明心里高兴得很,面上还对周氏说:“也不要太过分啦,她到底叫我一声姐姐。”

“大小姐你就是太善良,她虽叫你一声姐姐,但你又不是她的亲姐姐。您的手足同胞,只有几位疼爱你的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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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嬷嬷急得不停的磕头求饶。

“夫人,夫人你不能卖了奴婢啊,奴婢在郑家三十年,对主子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看在奴婢伺候您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这回吧。”

郑夫人一脚给她踢开,“滚,还不快拉走。”

许嬷嬷眼看求郑夫人不行,又跪拜郑锦绣。

“大小姐,大小姐你救救奴婢呀,奴婢照顾你多年,把你当亲生女儿一般。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郑锦绣被她的言论吓得不轻,“你可别乱说啊,呜呜,娘,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啊?”

郑夫人顿时大怒,“放肆,你这老东西,苛待我小女儿,如今还想攀咬我大女儿不成?”

郑老夫人与郑老爷也气得不轻。

郑老爷大怒道:“你们一个个都死了吗?快,将这老东西拖出去。”

樱宛默默的观察着几人,她算是看出来了,虽说她改变这一家子对她的第一印象,可在他们心中,郑锦绣依旧是他们的眼珠子。

许嬷嬷欺负自己,是让他们生气,可远没有许嬷嬷攀咬郑锦绣更让他们生气。

她的亲爹郑老爷,刚才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这会儿都气得站起来亲自踹了许嬷嬷几脚。

许嬷嬷被拖出去了,远处传来她的惨叫声。

樱宛瞧见郑锦绣终于松了一口气,那许嬷嬷果然是她安排的。

“这就是敢欺主的下场。”郑夫人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当家祖母,那凌厉的眼神扫过周围的丫鬟婆子,看得人心里发毛。

“你们记住了,二小姐是因为身体不好才借住在乡下亲戚家,乡下亲戚是有学问的乡绅,可不是乡下土包子。要让本夫人知道谁敢说她是乡下丫头,本夫人就拔了她的舌头。”

“是,夫人。”

这一首命令对樱宛来说是意外之喜,原著中可没有什么养在乡绅家,他们自己都骂她是没教养的乡下丫头。

郑夫人对樱宛温柔的笑道:“你赶路这么多天,一定累了,先下去休息,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是,娘亲。”郑锦绣喊娘,她偏要喊娘亲,从细节上潜移默化的区分。

郑夫人先是一僵,大概是还不习惯。

可又想到眼前这枯瘦的小姑娘是自己辛苦生下来的亲生女儿,只那一瞬的不适后,又再次露出温柔的笑容。

郑锦绣自告奋勇,“娘,我带瑾瑜妹妹下去吧。”

郑夫人面上的笑意更浓,“好,你们姐妹好好的,都是娘的好孩子。”

郑锦绣甜甜的道:“瑾瑜妹妹,走吧。”

……

郑锦绣没有直接带樱宛去她的院子,而是带着她在府中转了一圈。

介绍爹娘的院子,然后是哥哥们的院子,然后是她的院子。

到她的院子时,那眉眼中满是自豪。

“我虽是女儿,但爹娘哥哥们疼我,我的院子比哥哥们的都好。瑾瑜妹妹,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人家好心炫耀,她又岂能错过?

樱宛微笑道:“好呀。”

一进入那院子,郑锦绣就像只鸟一样嘴巴说个不停,走路蹦蹦跳跳的,彰显着她的活泼可爱。

“那片湘妃竹林是大哥亲手帮我种的。”

“我喜爱兰花,可是兰花娇贵,很是难养,二哥就单独为了建了一个花房。”

“还有这间暖房,我到了冬天怕冷,三哥就专程找工匠来为我打造的。大雪纷飞的寒冬,待在这间暖房里犹如初夏呢。”

郑锦绣炫耀着,突然拉上了樱宛的手,“妹妹快来,我带你看我的嫁妆去。”

她将樱宛拉到一间房屋前,从脖子上取下一枚精巧的钥匙,将那房门打开。

一屋的高档家具,锦盒,漆器。

她眉飞色舞的介绍,“这是爹娘为我准备的嫁妆,这张千工床早在五年前就让工匠准备着了,花了三年时间才做好。”

“还有这些雕花柜子,这一套漆器,每一件都耗费了工匠大把的心血制作而成,这一屋的东西他们从我三岁时就开始准备了呢。”

“从去年开始,百绣阁的绣娘就开始给我做衣服啦,等到我出嫁之时,一定能做出十套衣服来。”

她一脸幸福自顾的说着,没听樱宛出声,她又微微蹙眉,发出呀的一声。

“对不起呀瑾瑜妹妹,我说这些只是为了告诉你,我们的爹娘哥哥们有多好,并不是为了炫耀哈,你不会怪我的吧?”

樱宛可将她的‘天真无邪’看透了,当初作为读者时,她怎么就觉得团宠女主可爱的?

看来,在未来的日子里,她要时常和郑锦绣飙戏了。

樱宛羡慕的说:“郑家嫡女的嫁妆,自然是好的。”

她虽然一脸的羡慕,可说的这些话,却是让郑锦绣笑容僵住。

郑家嫡女,这些东西,是郑家嫡女的待遇。

“瑾瑜妹妹,爹娘说我们是双胞胎哦,你我都是郑家嫡女。”

“姐姐,是的哦,我们都是郑家嫡女。这么好的嫁妆,不知谁家配得上呢。”

郑锦绣拉着她高兴的说:“自然是辰王,你还不知道吧,姐姐我自幼就和辰王定亲。辰王是长公主的独子,身份尊贵,郑家的嫁妆寒碜了会被人笑话的,所以爹娘在我三岁时就开始准备嫁妆了。”

樱宛淡笑不语。

犹记得原著中长公主来退亲,与郑氏夫妻展开一系列的拉锯战。

郑氏夫妻表示郑锦绣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他们将她培养得很好。

可长公主说什么都不干,最后撕破了脸,说出‘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这话,拿现代的话说她没看上郑锦绣的穷人基因。

郑氏夫妻说郑锦绣虽然出身贫寒,但是她知书达理,不输任何大家闺秀。

长公主说怕隔代传,她可不敢拿她未来的孙子开玩笑。

长公主毫不留情的话将郑锦绣气哭,她也成了书中为数不多的反派之一。

“哎呀,瞧我,只顾着带你看院子,忘了你舟车劳顿,一定累了吧?妹妹,我带你回你的院子休息去。”

“劳烦姐姐。”

“妹妹,其实你不喜欢我的吧?”

樱宛奇怪的看着她,“姐姐怎么会这么想呢?”

“我知道的,我霸占了属于你的人生,你肯定讨厌我。”

小说《欺香》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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