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占领总统府(1)
\r1949年4月21日渡江战役打响,22日当解放军主力部队从东、中、西三路渡过长江,尚在对南京形成大包围的进军途中,**党政府和军队就已经撤出南京了。
\r这样,占领南京的任务就历史性地落在了离南京最近的35军身上。
\r此时,南京几乎是一座空城,而来自南京前方的报道更是完全真空。新华社上百名前线记者,几乎全都跟随主力部队向江南纵深挺进,以至于4月23日这天,主席等了整整一天都无南京消息。
\r他只好在第二天凌晨,为新华社写的《南京**党反动政府宣告灭亡》的电讯稿中,用了“如果昨夜没有入城,则可能于今日入城”的措辞。
\r究竟是何人、何时最先进入南京、占领总统府,也因此而变得扑朔迷离,有了多个版本。在当事人言之凿凿、绘声绘色的讲述中,总统府门楼上的那面青天白日旗,不知道被扯下过多少次。
\r其中,104师312团3营管玉泉等人,因有新华社记者邹健东拍摄的经典照片——管玉泉和战士们站在总统府门楼上升旗,而逐渐得到普遍认可。然而,近日103师侦察连几位老同志的回忆文章,则提出了新的证据。
\r日前,《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赴南京、杭州两地,采访了10多位健在的战争亲历者,试图穿越60年的历史迷雾。
\r渡江第一船有一种说法认为,解放南京这么重大的战功之所以很少见诸报端,是因为吴化文部队的“不光彩历史”。南京军区政治部编研室副主任陈广相上校,向《中国新闻周刊》记者纠正了这种看法。
\r“首先不能说35军是吴化文的部队,它是由吴化文的起义部队和我军的鲁中南纵队合编而来的。经过改造、整编、教育,跟原来不能同日而语。”陈广相说。
\r对于整编的难度,时任35军政委何克希,在其仅在家庭内部传阅的《何克希自传》中,描写得十分生动。“刚开始,我们通夜不能睡觉。(吴旧部的)特务可以爬到我们的房顶上威胁。吴化文带来的师长还要给他们发大烟。”念到此处,何克希的女儿何小鲁连连感慨,那时的政治工作真是非常灵活。
\r陈广相认为,解放南京从军事角度来看,规模、影响都很有限,但35军在南京之敌撤退时机动灵活地渡江入城,加快了南京解放的进程。
\r103师侦察连杨守来有幸目击了这一决策过程。当时他被政委何克希、103师作战科长兼侦查科长沈鸿毅叫去,让他去请示军长吴化文:敌人看起来要逃跑,应该怎么办?
\r多年之后,在杭州徐传翎的家中,4位侦察连的老战友难得地重聚在一起,互相纠正和印证,对《中国新闻周刊》回忆当年的往事。他们是副排长何鹏,83岁;机枪班班长徐传翎,82岁;侦察员杨守来,82岁;侦察员魏继善,81岁。
\r杨守来记得,22日傍晚他是在浦口的西北角某处找到军长的。吴化文不在江边第一线,杨守来既调侃他怕“江边有炮”,也理解他的处境“尴尬”。军长指示,派人过去搞清楚情况。
\r于是,找船的命令下达了。
\r渡江战役中,北岸我军渡江的船只开出港口向江南进发。
\r由于本来没有渡江任务,这支部队事先没有征集一条船(也有说征集后全都支援了兄弟部队)。而**党部队为了防止解放军渡江,已经烧光了江面上的所有船只。
\r徐传翎成了全军唯一的“中奖者”。他带着两个战士,在一条小河汊中找到一条被稻草覆盖的小渔船。当时整个江边都轰动了。
\r徐传翎是最幸运的,但他又是最不走运的。由于身着军装,他被剥夺了上船的资格。便衣排的副排长何鹏被叫来,让他挑4个人坐船过江,侦察情况并找船。
\r何鹏挑了魏继善、孙晋海、尹鸿亮和周建喜。“因为他们都是神枪手。魏继善打鸽子一枪一个。”何鹏说。
\r这时,师领导亲自作动员。“师政委第一句话是:有什么要求?大家答:没有!第二句:你们要完成任务!大家答:保证完成任务!第三句:回来给你们记功!党忘不了你们!孙晋海说:搞不到船就在江南打游击不回来了!”
\r5个人、两个船工在万众瞩目下上了船。魏继善记得,当时太阳已经偏西了。
\r上岸后不久,何鹏他们便在地下党的帮助下找到了一艘船,就是著名的“京电号”。南京下关电厂的工人接到地下党的指示后,以发电需要运煤为借口,才在**党的毁船令中保住了这艘钢质蒸汽船。
\r这艘船在渡江中立下头功,以致后来邓**、陈毅过江时,也指定要坐这条船,遂成为赫赫有名的“渡江第一船”。
\r奔向总统府“京电号”靠长江北岸时,天已擦黑。码头上人山人海,如沸腾了一般,都争着上船。
\r按照战斗序列,应是104师首先渡江。35军共3个师,103师(侦察连直属师部)、104师(管玉泉是312团3营营长)、105师(主要是吴化文的起义部队)。
\r“眼看104师要上船了,我瞪着已经两天两夜没合过的血红眼睛大声说,不让103师先过,起码让我们师侦察连先过!且不说船是我们冒死找来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已经和对岸的工人同志建立了联系,熟悉情况。”沈鸿毅的回忆文章中写道。
\r这一理由说服了何克希,他同意第一船由103师侦察连先过,然后再把船交给104师。
\r晚八九点钟左右,103师侦察连首先乘坐“京电号”抵达下关码头。在地下党的安排下,60多个侦察员们分乘两辆卡车,一辆由沈鸿毅率领去占领国防部二厅(魏继善在这辆车上),另一辆由副连长带队去占领总统府(何鹏、徐传翎、杨守来在这辆车上)。
\r卡车进入挹江门,沿中山北路向南行驶,昏暗的路灯将道两旁的梧桐树阴影投在地上。
\r车到国民政府司法院外时,10多个**党兵正在装车准备逃跑。看到卡车驶来,一个**党兵上来拦车,见卡车不停,对方开了枪。徐传翎的机枪答话了。机枪打着打着突然卡壳了,还没等换枪管,对方已经投降。在新街口和总统府附近,他们又两次跟敌人遭遇,对方都是一触即降或逃。
\r大约22日晚12时左右,卡车到达了一处大门前。这就是总统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