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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贡女林菀姝拓跋律

林菀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对着拓跋律住的宫殿方向不住地磕头求饶:「陛下你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要我怎么做都行。」「不要这样对我,求求……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主角:林菀姝拓跋律   更新:2023-09-26 14: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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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菀姝拓跋律的其他类型小说《西域贡女林菀姝拓跋律》,由网络作家“林菀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对着拓跋律住的宫殿方向不住地磕头求饶:「陛下你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要我怎么做都行。」「不要这样对我,求求……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西域贡女林菀姝拓跋律》精彩片段

我浑浑噩噩地活着。


军医说我的确怀孕了,孩子已经三个多月。


算算日子,正是珠帘后那次怀上的。


那晚我以为是我最后一次看北梁的月亮,却没想到那只是开始。


我也听到了一些消息,北梁定都金陵,南唐从此覆灭。


周元逸被封为恭敬侯,拓跋律将我们林家的宅子赏赐给他做侯府。


拓跋律是懂杀人诛心的,他明知道我最恨什么,却还要这样折磨我。


孩子四个月的时候,我离开了北梁军营,是拓跋律母亲下的懿旨。


我还被封了昭仪,地位仅次于皇后,是北梁开朝以来第一个汉妃。


北梁还告知天下我是林家的女儿,会让我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知道,这是笼络人心的手段,治理一个国家比踏平一个国家要难上数倍。


只是这样也坐实了裴林两家通敌,否则我这样的弱女子,怎能千里迢迢去了北梁,还成了拓跋律的宠妾,成了这天下第一汉妃。


接到册封圣旨的这一天,我拼了命地往外面跑,宫人死死地拉住我,我紧紧扒住门框不松手,指甲片片碎裂,我却感觉不到疼。


我对着拓跋律住的宫殿方向不住地磕头求饶:「陛下你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我错了,我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你要我怎么做都行。」


「不要这样对我,求求……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我一遍遍地乞求,可无人应我。


宣旨的太监将圣旨硬塞进我的手中:「林昭仪,谢恩吧。」


我跪在地上,我后悔了,我不该离开拓跋律的。


我应该匍匐在他身边,乖乖地听他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是这个结局了?


后来,太后来了。


「林昭仪,你好好养着身体把孩子生下来,这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你的福气在后头。」太后和蔼地对我说道。


我看着这个终于扬眉吐气的妇人,心想她大概是忘了,这个孩子是她给的药催来的,怕是生不下来的。


伺候我的人都是南唐的女孩儿,她们将我看得紧。


她们说要是我出一点点意外,她们的九族就会遭难。


我看着她们惶恐稚嫩的脸庞,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我啊,生不得,死不能。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啊,日升月落。


我只是觉得恹恹的。


明明我曾经那样地憎恨,可现在那些憎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连阿爹阿娘大姐姐和承垏都不来入我的梦了。


有时候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可回头时,只有吹过廊下的风。


我倒常梦见黑暗里的那个男人。


梦见他就站在我身边,他会用手触摸我的脸。


我拼命躲着他,让他不要过来。


梦里惊醒的时候,床边没有人,只要我眼中恐惧的泪水湿了脸。


我出不去这长安殿,拓跋律也从未来过。


冯玉儿倒是来过一次,但她只站在殿外,静静地瞧着我。


我倒希望她像以前一样直爽地威胁我,不似现在让人猜不透心思。


她是皇后,现在住在我大姐姐从前住的华阳殿,听说她的那对龙凤胎留在了北方,没有带在身边抚养。


「皇后娘娘,进来坐。」我扶着肚子招呼着她。


她却一步步后退,后退……


直至消失在宫门后。


我想是不是我怀孕后面貌变丑了,吓到她了。


可镜子里的我,珠圆玉润,面若桃李,比从前更胜三分,她怎么就怕了呢?




除夕这一天,我终于得了一天的自由。


拓跋律除了宴请百官,还要去承天楼与百姓同贺,我要与他同去。


这样才能让南唐百姓看看他们是多么宽厚待我,描绘一幅美好生活的画卷。


一大早宫人们就为我梳妆,满头的珠翠,金线银丝织成的宫衣,我的肚子也没刻意隐藏,他们甚至还用玉带为我束腰,勾勒出孕肚的形状。


南唐子民会看见,我这旧朝太傅之女,如今已有了北梁皇室血脉。


孩子已经六个月,比我想的更顽强地扎在我的腹中,没有离开的迹象。


时隔快四个月再见到拓跋律,我有些不寒而栗。


我碎裂的指甲早已重新长出,可此刻还是一抽抽地疼。


我被宫人搀扶着坐在他右边,冯玉儿坐在他左边。


他侧身与冯玉儿说着话,一对恩爱的年轻帝后模样。


殿中南唐旧臣看我的眼神各异,讥讽、鄙夷、痛恨,仇视……


还有周元逸,阴冷地盯着我,似他们的结局是我陷害一般。


我看着他们,心中想笑,可我最近太懒散了,连笑都不想笑了。


殿中有各国送来的贡女在翩然起舞,这些少女千娇百媚,惹得朝臣们都移不开眼。


拓跋律也饶有兴趣地看着,招了一娇媚的贡女上前伺候。


「你是哪里的女子,舞得很好。」拓跋律问她。


少女眼中惊喜:「回陛下,奴婢来自鲜罗。」


拓跋律点了点头:「鲜罗,那很远。」


少女道:「是啊陛下,我们从海上来,乘船也走了十几日呢,若是换了马车,怕是要走一两月不止。」


「十几日。」拓跋律低低一声,目光扫向我。


我想,他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南唐的了。


晚宴后我们去了承天楼,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金陵城。


街上一片热闹,有唱戏的,有杂耍的,百姓们围着喝彩,似乎并不在意这天下是姓周还是姓拓跋。


从前大姐姐和周元逸也在这里接见臣民,我和承垏则会趁他们不注意跑到大街上去。


我们看杂耍听戏曲,吃好吃的,阿爹说我没有世家小姐的样子,生气得要责罚我。


大姐姐总是护着我,她对阿爹说:「林家有我这一个世家小姐就够了,我们菀姝啊,开心快乐就好。」


此时的承天楼上,没有了大姐姐,也没有了承垏。


我回头看向周元逸,他身边又新添了美人,他对那美人说了句什么,逗得美人笑得花枝乱颤。


这就是我大姐姐付出了真心的男人啊。


他住在我们林家的时候,有没有做噩梦?


我不由自主地向周元逸走去,可下一刻我的胳膊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扣住。


我回头看向扣住我的人,是拓跋律。


刚刚他明明在和大臣说话的,怎么就注意到我了。


他扣着我的手藏在他宽大的袖子里,继续和那些大臣言笑。


没人发现他对我在做什么。


就像当年在北梁的军营,副将在营帐外汇报军务,他在帐内抱着我,听我在他耳边一声声叫他阿律。


耳鬓厮磨,如胶似漆。


他不想我在这里惹出事端,怕我又刺一次周元逸。


这是他的天下,根基未稳,容不得半分差池。


我安静地站在他身边,乖顺得如同从前。


烟火在黑夜绽放的时候,所有人都抬头看去。


绚烂的花火照亮了半边天。


在烟火消失的一瞬,有刺客从四面八方冲来。


周围的人吓得四处躲藏,拓跋律却依旧站在原地。


我的手还在他的手中,我感受不到他的紧张慌乱。


我意识到他对这一切有准备。


果然,无数的北梁士兵幽灵般出现,那些刺客还未近我们的身就死于乱刀之下。


其中一个重伤的刺客啐了我一口血水:「竟逢迎仇人,你将来何等颜面去见裴小将军。」


原来是承垏的将士。


他又怒骂拓跋律:「将军对你惺惺相惜,你却陷害他至死,即便你得了这天下,也是狼心狗肺的小人。」


拓跋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何来陷害?」


「害死他的人,从来不是朕。害死他的,是他的天真。」


那人的头颅随即被斩断,血溅了我和拓跋律的衣衫。


我的身体里也有血顺着腿流下,倒下去之前,我看见拓跋律惊慌的眼。


袖中的那只手紧紧搂住我的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用力。


他的唇一张一合,我已经听不见,我猜他是在叫我以前的名字:「月娘。」




我终于又看见了承垏。


他翻墙来看我,我们躲在小阁楼,他送我一枚漂亮的狼牙。


「给你,戴着可以辟邪。」他郑重地将狼牙系在我脖间。


「这是什么?哪里来的?」我问他。


承垏骄傲地回我:「狼牙,我在边城遇到了一个北梁少年,和我长得七八分相似,我们打了一架,我从他身上扯下来的,不过……」


「不过什么?」


承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你送我的药囊,也被他抢了去。」


我气得捶了他一拳:「你怎能让别的男子将我送你的东西抢了去,下次你得抢回来。」


他摇了摇头:「抢不回来了,那人生了病,把药囊里的药都给吃了。」


「那不是吃的,是闻的呀。」


「没事,他病好了,那药有用。」


我心里有些不安:「那岂不是我间接救了一个敌人。」


承垏摸了摸我的头:「战场之上那才是敌人。放心吧,只要有我在,北梁过不了定州。」


我摸着那块狼牙,上面刻着一个律字。


我想,这是那个少年的名字。


承垏还讲了一些这个叫律的少年的事。


他说律是个很厉害的少年,能徒手杀死狼王,这颗牙就是狼王的。


他说律不会喝酒,咱们南唐的白坠春,他喝两口就晕乎乎。


他还说他把我讲给律听过,说我活泼美丽,古灵精怪,是南唐最可爱的女孩子,是能惊艳整个北梁的漂亮姑娘。


他最后说:「菀姝,等我和父兄收回十三州,我们就完婚。」


我嘟囔着嘴:「收回十三州要很久很久吧,你要是不想娶我就直说。」


他笑看着我,然后慢慢不笑了,轻轻地吻了我:「菀姝,我做梦都想娶你。」


我红了的脸,胜过了春日的海棠花。


那时我们谁都不知道,那个叫律的少年是拓跋律。


更不知道,我们三个的一生已经交织在了一起。


当一年后北梁军中拓跋律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他就是承垏说的那个少年。


就算他没选中我,我也会想办法留在他身边。


不仅仅是因为他像承垏,也因为我知道跟着他可以活下去,活到能逃走的那一天。


能徒手杀死狼王的人,怎可能是平庸之辈。


我温柔乖顺地跪在他的脚下,将那枚狼牙永远地藏在了北梁的泥土里。


我醒来的时候,天上正下着雪。


宫女说我昏睡了三四天。


我摸了摸肚子,孩子已经没了。


这个被药催生出来的孩子,死在了新年到来的前一天。


「娘娘别伤心,您这样年轻,还会和陛下有孩子的。」宫女安慰我。


我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雪,一直到拓跋律进来。


宫人们都退了出去,只留下我和他。


他端了药喂我,我不想喝。


他依旧喂我:「你喝一口药,外面的那些人就可以活一个。」


我回他:「人都会死的。」


他放下药起身。


我以为他要走了,没想到他却直接将我拉起来禁锢在他怀里,捏着我的口将药灌下去。


我被呛得直咳嗽。


走之前,他用手指摩挲着我的唇:「林菀姝,你是生是死,我说了算,你欠我的,还没还完。」


我看着他:「我欠你什么?」


我不觉得欠他的。


我是他的冯玉儿,他是我的承垏,我们各取所需。


他却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并不回答我。


此后宫女们将我看得更紧,御医也时刻待命,到了喝药的时间拓跋律会出现,同样的手段让我喝下。


太后来看过我,赐了我很多珍贵的药材。


她还是那句老话:「调养好身子,孩子还会有的,你的福气在后头。」


冯玉儿也来过,她说她要回北都一段时间。


她还说:「林昭仪,人有的时候不要活得太清醒。」


我不知道她是真情还是假意。


但她真的走了,去见她那对被养在北都的儿女。




或许真的是因为年轻,我的身体逐渐好起来。


只是我总是困,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睡着。


又无梦,醒来依旧是疲惫。


海棠花开的时候,御医说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可以侍寝了。


宫女们精心为我梳洗打扮,纷纷为我高兴。


夜里拓跋律来了,倒没让我立刻侍寝,只坐在灯下看着汉书。


听说最近南诏也来称臣了,在他屠了南诏一城之后。


满手鲜血的人啊,却看起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写的书。


烛火摇曳,静谧如流水。


如今没有口枷封着我,没有麻绳捆着我,宫门就这样开着,我却不知怎的,生不出力气去跑了。


书一页页缓缓地翻动,我又困了,虽然下午已经睡了很久。


我靠在床沿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冰凉的唇贴在我的颈上,小狗般咬着我跳动的颈脉。


就像那个夜里来的北梁军人。


虽这次比那时温柔,我还是恐惧得颤抖。


手在我的腰间,虽没戴着牛皮缝制的手套,也如那晚般冷。


我恐慌地推拒,可我看到了熟悉的床帏,看到了宫女们摆在床头那对喜气洋洋的大福娃。


这是在长安殿里,不是在军营。


那个男人,进不来长安殿。


那个男人,是拓跋律。


在我哭的时候他放过了我,在以为我睡着的时候来看我,在和大臣言笑的时候却也能知晓我想杀周元逸的心。


他一直在我身边,一直看着我。


为什么他会,一直看着我?


「醒了。」拓跋律声音贴在我的耳边,继而一口又咬在我的肩膀。


那里有一道丑陋的伤疤,是他从前遇刺时,我毫不犹豫为他挡下的。


那时他问我:「为什么要为本王挡?」


我一边流血一边哭着回他:「不想你死掉。」


我那时并未说假话。


他那段时间那样地像承垏啊,偶尔笑的时候,灵动的眉眼就宛若承垏站在我面前。


可我没能救下承垏,所以我本能地救了他。


我伸手捂住这道丑陋的疤痕,另一只手绕上他的脖子,回应他:「嗯,醒了。」


我不困了。


我又听见了廊下的声音,人潮汹涌,是我年少时的盛景。


绣满百子图的床幔抖得如风中蝴蝶。


一整宿的春雨,不知落了多少娇嫩的海棠。


我醒来的时候,拓跋律已经早朝去了。


太后宣我前去喝茶,说这南国春日正好,应多出来走走。


快日落时太后让我去陪拓跋律用晚膳,我没有拒绝,在他寝殿等他。


书桌上有书,我随手拿起翻了翻,不由怔住。


这是我阿爹写的《南政集事》。


书里写的是百姓应如何安居乐业,南唐与北梁及其他诸国之间的矛盾和冲突,也提出了一些改善和补救的措施。


当初阿爹将此书给周元逸的时候,周元逸表面称赞,可隔天这书就出现在宫里的茅房。


我大姐姐生气地去找周元逸,周元逸却在和宫女们玩乐。


可如今,拓跋律将这本书已经翻得卷了边,不知他什么时候开始看的,又看了多久。


书里有一段被他用朱砂批红:「及上位者不必墨守成规行君子之事,智者有言,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以一言而乱敌心,可不费吹灰之力而揽之。」


我颤抖地看着这一段话,想起拓跋律说他一句谎言就让南唐疑心而灭了裴林两家九族,想到承天楼上他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


他在照着我阿爹的计谋一步步坚定向前。


他不用一兵一刃就让裴家九族俱灭,屠城三日就让南唐、南诏放弃抵抗,递上降书自降为臣。


我缓缓地将书放了回去。


我阿爹志向远大时射出的一枚箭矢,多年后正中了他的心脏。


连带着他的家人,也为此付出了生命。


我们都是命运棋盘上的棋子,按着命运指引的线向前。


唯有拓跋律跳出棋盘,成了执棋之人。


拓跋律回来的时候我正在逗弄池中的金鱼,鱼儿长得肥美,惹人喜爱。


他见到我神色有片刻的不自然:「你一直在这里赏鱼?」


我点了点头:「嗯,一直。」


他似松了口气:「进去吧,这里风大。」


我跟在他的身后,走进那万人梦寐的殿中。


我不用再跪在地上求饶,不用再片片指甲碎裂。


我也应是,执棋之人。




我和拓跋律和好了。


长安殿的宫人们都松了一口气。


前朝的官员议论纷纷,觉得要多给拓跋律送一些美貌的女子进宫,免得我这妖女独占了帝王。


许多朝臣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来,拓跋律也不拒绝。


他将她们安排在华丽的宫殿里,再每晚来我的长安殿。


这些名门闺秀也常骂我:「好好的王谢之家,怎得教养出这么个狐媚子。」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们难道不知道她从前可是专伺候男人的,能从北梁军营活着出来,可不得有些本事。」


我也不恼,这些话我听得多了,且也不会影响我现在拥有的一分一毫。


倒是拓跋律,拔了她们的舌头,也让那些军营里的南唐女子愿留下的留下,愿归家的归家。


非议我的声音立刻停止了,大家见了我都绕道走。


只是偶尔也听舌头还在的人说:「等皇后回来了,看她还如何嚣张。」


可没想到,冯玉儿人没回来,却传来她在北都坐上了太后之位的消息。


她的孩子也是北梁皇族正统血脉,冯家一直不满拓跋律,于是在北都立少帝,意图将皇位从拓跋律手中夺回来。


冯玉儿曾对我说要我不必活得那么清醒。


那如今的她呢,是清醒还是糊涂?


拓跋律带着十万大军北上,留下太后和我在宫中。


朝中大臣纷纷劝他不要亲征,但他还是去了。


出发前的那夜,他登上了承天楼,久久地看着北方。


「陛下在看什么?」我问他。


他说:「原来是这般滋味。」


以往他是攻方。


这一次,他是守方。


那夜他又差点咬穿我的脖子,威胁我:「若我回来你不见了,我会将你皮都剥下来。」


他走后,太后问我:「是不是觉得陛下意气用事?」


我摇了摇头,执棋之人习惯了深思熟虑,怎会一时意气。


太后抚摸着我的脸:「菀姝,哀家是真的很喜欢你。」


然后她开始向我回忆她的往事。


她说她曾经也是部落里的小公主,后来北梁灭了她家族,她由公主变成了奴隶。


她说拓跋律生下来时像只小猫,可怜兮兮的。


他虽然兄弟姐妹很多,但没人与他玩乐。


后来冯玉儿出现了,待她们母子很好,像阳光一样温暖。


谁知道冯玉儿待谁都这样,广撒网,多敛鱼。


冯玉儿嫁人的前一天还在给拓跋律希望,结果第二天就成了他大嫂。


于是他又去了边关,和一个南唐少年不打不相识,他们一起喝酒一起聊天,听那少年讲南唐的好姑娘。


他还有一个药囊,当他重伤的时候,是那药囊里的药救了他的命,药囊上的味道让他能安稳入眠。


他说他羡慕那个南唐少年,羡慕他父慈子爱兄友弟恭,羡慕他有那样好的姑娘。


后来他在军中真的遇到了一个美好的南唐少女,少女和冯玉儿模样相似,身上的香味像那救过他命的药。


于是他独占了少女,少女又美好又乖巧,他的生命里终于同时拥有了阳光和药。


可后来他发现,少女也把他当药,而且用完就把他给丢了。


太后说到这里的时候笑看着我:「阿律从小到大虽然受过很多欺负,但他都一一地还击回去,唯独你丢掉他这件事,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去追了南唐使臣的车队,杀光了那些使臣也未见到你。」


「原以为你是和车队走散了,谁知道你竟然不按常理,绕道去了鲜罗。」


我也笑了笑:「太后您说笑了,臣妾只是沾了皇后娘娘的福气。」


太后问我:「那你现在可还会将陛下误认为成那裴小将军?」


我回道:「不会了。」


「所以你看,时间久了,模样再相似的人,也是能分得清的。」


我是能分得清,可又如何呢?


太后最后对我说:「菀姝,之死靡它固然可贵,但也请怜取眼前人,或许又是另一番天地。」


回去的路上我看着天上的骄阳。


比起药,我还是喜欢骄阳。


药太苦了,虽能治病,可还是不及这温暖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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