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瑞雪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瑞雪跪在软榻上，推开窗子向外望去，想看看是不是院门没关好。
窗外，月光皎洁，院门紧闭，并无任何异常。
瑞雪松了口气，正要关上窗子，目光却仿佛被烧了一下似的，一下子凝固住了。
她清楚地看到，廊下拐弯处，洒满月光的地面上，倒映出一个黑黢黢的人影……一个正在向窗下移动的，人影。
瑞雪的一声尖叫还没喊出口，那黑影便翻窗而入，一把堵住瑞雪的嘴，将她的呼叫生生闷在了喉咙里。
惊悸中，那黑影俯在她耳边，轻佻地低语：“我娘说你不识抬举，小爷特地过来会会你……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你自会哭着喊着想要嫁进孟家！”
是孟涧！
瑞雪没想到自己的担心这么快就应验了。
孟家，竟然用了如此卑劣的手段。
瑞雪大急，一边挣扎着，一边想要呼救，奈何孟涧捂着她的嘴，她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孟涧把瑞雪推倒在软榻上，用腿死死地压住她，腾出另一只手撕扯她的衣裳。
“嗤啦”一声，瑞雪那件藕荷色的夹衫破了，露出白皙的肩膀。
孟涧的眼睛里顿时闪现出野兽般的光芒，他扑了上来，将瑞雪裹挟到身下。
瑞雪的两只手被孟涧压着，动弹不得，她就用脚拼命地踢踹。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这畜生给玷污了。
然而，瑞雪不过是个不满十七岁的姑娘，哪里能敌得过这个兽性大发的成年男子。
眼看自己的衣裳被褪去大半，瑞雪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伴随着清脆的耳光声，孟涧呲着牙，倒吸了一口冷气，猛地松开了瑞雪。
瑞雪惊魂未定地推开孟涧，首起身子，一眼看到软榻旁边，站着妹妹瑞云。
很显然，外间的动静惊醒了在暖阁里睡觉的瑞云，她出来看到姐姐正被欺负，就给了孟涧一记耳光。
这会儿，十西岁的姑娘，对着孟涧怒目而视：“滚，不然我就喊人了！”
孟涧己经醒悟过来，他捂着脸看向瑞云，咧开嘴笑道：“你喊啊，外面都是小爷的人……小爷还没来得及找你，你倒主动来了。
怎么？
想和你姐一起伺候小爷……”说着，便伸出手，想去摸瑞云的脸。
没等孟涧说完，瑞云便一把捞起几案上那个粗大笨重的花瓶。
孟涧见状，本能低头躲闪。
说时迟那时快，瑞云咬紧牙关，高高举起花瓶，刚好对着孟涧的后脑勺，狠狠击了下去。
花瓶碎了，孟涧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滚落在床榻上。
月光下，孟涧那张有着塌鼻梁和肿眼泡的脸，狰狞可怕。
头上的血，像殷红的溪流一般往下淌，触目惊心。
瑞雪爬起来，颤巍巍地伸出手，试了试孟涧的鼻息，一下子惊跳开来。
他死了！
姐妹俩相对而视，彼此都是毛骨悚然。
半晌，瑞云才带着哭腔，小声说道：“姐姐，我……我杀了他……我不知道……他会死……”窗外，忽地传来一个男人刻意压低的嗓音：“少爷，完事儿了吗？”
瑞雪和瑞云几乎魂飞魄散，天哪，孟涧果然不是一个人来的，这应该是跟随他的小厮。
如果他这时候闯进来，一切就都完了。
性命攸关的时刻，瑞雪镇定下来，她喘息着，娇声道：“这谁啊？
让他滚远点儿……”那小厮立刻狎昵地笑着：“好嘞，小的懂了，小的这就去大门口给少爷望着风！”
脚步声远去，瑞雪看着瑞云，两个人几乎同时轻喊道：“快走！”
两个姑娘手忙脚乱，简单收拾了个包袱，便从后窗翻出去，沿着房后的一条小巷，一路向东奔逃。
此时城门己经下钥，但瑞雪走南闯北的爹爹，生前曾经提起过，城东有一个树林，穿过去，便可以出城。
月光如水。
姐妹俩第一次如此讨厌月亮，她们希望此刻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能让她们躲在黑暗里。
西周一片静寂，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瑞雪和瑞云都疯了一般地往前跑，跑得气喘吁吁，跑得精疲力尽。
她们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儿，只知道要不停地往前跑，不能停下来。
终于到了城东，眼前，便是爹爹说的那片树林。
她们毫不犹豫地钻进去，林中有一条小路，小路两边，便是黑黝黝的树木。
树木的枝桠挡住月光，一片幽暗，几乎要摸索前行。
但树林的深处，却不时有几声鸟兽的窸窣和鸣叫，或者是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响动，让两个姑娘心惊胆战。
瑞雪把妹妹护在身后，捡起一根木棍，举在手里，一步步往前走。
瑞云紧紧地拽住姐姐的衣襟，以前她总觉得姐姐谨小慎微，自己无所畏惧。
到现在才知道，她之所以不害怕，是因为有姐姐挡在前面。
此刻，她很想跟姐姐说点儿什么，却又不敢开口，总觉得一开口，就会把孟家的人或者孟涧的鬼魂给招来。
终于走出了林子，沿着林边的小路，她们很快出了城。
城外，是一条宽阔的大道，不知通向何方。
尽管两腿发软，她们还是一个拉着一个，没命地往前跑，不敢回头。
跑，跑得越快，跑得越远，就越安全。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瑞雪惊恐地回过头，依稀看到远方有灯笼的亮光。
一定是孟府的人发现孟涧死了之后，追过来了！
没错，她们己经听见有人高声叫喊着：“快，一定是顺着这条路跑了……夫人下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