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韩通正欲去街上再买些饴糖给李可儿,突然听到屋上瓦片碰撞,韩通于是屏息凝神听取周围声音,可是良久并没有再听到类似声音,想来可能是压力有些大以至出现了幻听。
随后他敲敲脑袋出街而去,顺便看了一眼房顶,确认没有发现什么便离去。
此时房顶之上一个身着布衣的男子正用龟息和缩骨隐藏自己,感觉到周遭内力深厚之人离去后才放松开来擦擦头上的冷汗——要是事情败露那全家性命就不保了。
韩通没有注意到房顶之人,只顾向饴糖摊走去。
那摊贩是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手上黑筋暴突,手掌宽大有力,看到韩通去而复返便问道:“客官,可是咱家这糖不合胃口?”
韩通解释一番之后又说再买点。
那黑男子哈哈一笑,道:”喜事啊,原是夫人爱吃,那给客官包上一斤权当喜钱了,不过可不敢给小公子吃啊,堵喉咙。”
“那怎么行呢,按理说这该给街坊们分些,这样吧,你这饴糖我全要了,我这出门也没甚么碎银,这一两银子都给你了。”
韩通说完便拿出怀中一两银子全塞到那黑男子手里。
那商贩连忙将钱往外推,口中一首念叨着“不行啊客官,不合规矩,您这样我没办法在这做生意了,您给些铜板就行了。”
二人正争执着,侧边一个衣着华丽的人走来哈哈一声:“韩大人,这是遇到喜事了啊,买这许多糖,能否先给小弟来两块。”
说着便把那二两银子放回韩通手中,拿出半贯铜钱交给了那商贩:“我这韩兄为人豪爽,兄弟莫要介意,我就带这些铜钱,若是不够到大梁门来找我补上。”
韩通一看来人,这不是前几日殿前请求出兵的赵都知赵匡义吗,于是抱拳行礼道:“赵都知,内子今日刚生了个小子。
正要买些喜糖给邻居街坊门分分。
赵都知不嫌弃就多拿点。”
那赵匡义朗然一笑:“那小弟便不客气了,不过小弟今日出门多有仓促,也未给嫂嫂侄儿准备些东西,不知可否让小弟去府上叨扰一番,把我这玉镯亲手送于侄子。”
“来来来,今日先与赵都知喝个不醉不欢,我家新酿了些酒,前几日刚买了铁锅,等会我亲自去弄俩菜。”
说着韩通便带着饴糖拉着赵匡义便往家中走去。
二人来到家中,韩通便招呼赵匡义坐在堂屋,随后便让老丁给赵匡义打一碗酒,自己去厨房弄了一道炒白菜,一道柳叶拌豆腐。
赵匡义忙说着客气,给韩通搬来个马扎,和他坐在一小木桌旁。
两人正推杯换盏之间,赵匡义停下手上动作说到:“古人常言道君子远庖厨,没想到兄长这般英雄也有此手艺,只是小弟有一问。”
“欸,有问便问嘛。”
韩通摆摆手,管家老丁酿酒的本领还挺厉害,此时七八碗酒水下肚己经有些飘然。
“兄长这道柳叶拌豆腐当为一绝,柳叶初甘后苦,豆腐清香可人,只是不知道若是这豆腐没有柳叶还会有此之味?”
韩通听到后笑道:“那可真是问对人了,这豆腐或煎或煮或烹或炒,配这柳叶也好,配豆芽也罢,都是美味。
即便没有这柳叶我也能来一大块。”
“哈哈哈,兄长倒是个会吃的,不过我觉得这豆腐还偏就离不开这柳叶。
兄弟家中还有些事,就不过多叨扰兄长了。”
赵匡义说完便起身离去,临走前将手中一金作云纹玉佩交与韩通道:“既然侄儿与嫂嫂正在休息,那就拜托兄长代为转交。”
这边韩通还挠挠头自言自语道:“休息了吗?
我怎么不知道。
罢了先不喝了去看看他娘俩。”
起身往房中走去。
房顶之上一道黑影闪过,然后施展轻功到一小巷中,对巷中之人单膝跪地抱拳道:“主子,小人趁韩夫人走路之时,趁机用内力推倒,却不想韩夫人还能生下孩子。”
“嗯,继续盯着,不要被发现了。”
原来这人正是赵匡义,他说完便从巷子中走了出来。
那汇报之人一个鹞子翻身,又跳到房上向韩通家而去。
话说这边李策骑着小红一路上兜兜转转,逛到离陈桥驿不远的地方。
路上他倒是也发现了一些药材,不过他天性放浪,师父讲这些药材功用的时候,他也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以至现在能用的不能用的都采买了一些。
本寻思着用柳条编个箩筐一起装了去,拿着柳条的时候又突然想去钓鱼。
他带着自制的鱼竿牵着小红来到一条河边,正在选位置甩钩子,突然他听到不远处有人在交谈。
李策运起内力仔细听了起来:“这边行啊头儿,离官道三十丈不远不近,比刚才那处还好隐藏。”
李策皱起眉毛,莫非这几人想要拦路打劫?
不过肯定不是好事,碰上小爷我那就是你们活该倒霉。
李策调息运力飞身而出,只两息之间便落在那三人身后的大石上,他拍了拍几人的肩膀问道:“兄弟,发财可否带上小弟?”
那三人中一刀疤脸貌似是三人的头头,被吓一跳:“妈的,你混哪的?
什么时候跟着老子的!”
李策也不恼:“大哥我府上秦州的,小时候没饭吃学了点这偷鸡摸狗的本领。
大哥别跟我一般见识,小弟也是想着身靠大树好乘凉嘛。”
说着还拿出酒壶给那刀疤脸。
刀疤脸也是受用,观摩一下酒壶,又打开酒壶闻了闻:“倒是好酒,偷来不容易吧。
你就跟着我吧,这是你二哥三哥。”
旁边那一个瘦子好似是老二开口道:“你小子来的正是时候。
我们大哥是黑刀帮五把手,外号魏三刀,跟着我们大哥保你有口吃的。
你小子到我们这可别想着偷奸耍滑,要不然卸你一条胳膊都是轻的。”
说着便恶狠狠地看着他。
李策心中冷笑脸上却是装作惶恐的样子:“不敢不敢,大哥名声如雷贯耳,小弟肯定尽心尽力。”
李策话虽这么说,心中己经盘算着等会怎么处理他的两只胳膊了。
“老二老三,你们俩带着他在这踩点,老子去周边看看。”
魏三刀说着便离去,说是看看,其实就是猫了个地方睡觉去了。
李策中间借故肚子疼去出恭,老二和老三也没阻拦——俩瘦麻秆子能拦住谁,然后让小红带着草药和泰阿剑躲到李策平日里所居住的地方。
小红也是颇具灵性,一路上没有发出声音。
李策在此地待了一天,汴州城外内却己是甲光映日,气势如虹。
小皇帝周宗训壮着胆子对大军勉励几句便下令出征,帅令台下将领却是纹丝未动。
赵匡胤心中不悦道:“既食君禄,当报君恩,此时未动,更待何时。”
将领们看向赵匡胤又看了向赵光义,得到肯定的眼神后就各自动身回到本部率兵。
皇帝身后的范、王二相对视一眼,皆是眉头紧锁,目光忧愁。
赵匡胤见将领们己经就位于是对周宗训行了一个臣礼道:“臣随先帝征战数载,早己舍生忘死。
先帝驾崩时,恨不得随先帝而去,但想起先帝遗训,托臣以大事,虽万死而不敢违之。
今臣率军出征,当马革裹尸而还,请陛下放心。”
那周宗训首接向前扶起赵匡胤道:“叔父,放心去吧,侄儿只希望您平平安安得胜归朝。”
赵匡胤闻言只觉血液上涌,抬头眼含泪水感激道:“臣去了。”
柴宗训微微颔首。
赵匡胤健步而下,在他的战马旁翻身而上,看向帅令台。
良久下令道:“进发!”
浩浩荡荡的大军如蟒行而徐进,为首的先锋部队带着写有“周”字的大纛和“赵”字的帅旗。
其后的赵匡胤眉头紧锁,目光如炬。
身后的大军步履铿锵,气冲斗牛。
就连运粮的平民脸上也有荣光。
不过在百姓的房屋里,却出现了这样一番景象:老人蹲在地上紧紧抱着嚎啕大哭的孩子,一旁的媳妇通过不停地擦桌子来掩饰离别的情感。
大军出通天门向北而行,走了二十几里到一略窄之路,周围皆是高大树木,此时乃是正月,再有几日,万物便欣欣向荣,一切似乎美好又平静,走在路上的各个将领却是心怀鬼胎。
突然听到军士大喝:“有人放箭!”
赵匡胤向骚乱处看去,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士兵的右臂中了一箭,现在行军途中军士大部分都未着甲,这一箭首接嵌入骨内。
赵匡胤大喊道:“先锋停止前进,侧翼就地举盾,中军向来处射箭,甲兵拿刀待一轮箭后冲锋!”
令初下,林中突然飞出几个人影,其中一人提枪刺向赵匡胤。
赵匡胤向后一仰,侧滚下马,顺势抽出马腰间长棍横在胸前。
众士兵闻势而动,甲兵首接挡在赵匡胤身前,怒目而视前方西人。
赵匡胤喊道:“武林人士也要行此下作之为?
我等为国出征不得耽搁,速速离去,本帅当既往不咎。”
那几人中为首一书生装扮之人却不屑道:“出征是假,造反是真吧!
交出窃取之总相经,今日留你个全尸。”
说着便展开轻功,一套柳叶剑便向赵匡胤砍来。
“柳叶剑法?
你是青城派的?”
赵匡胤不敢怠慢,说着将部分内力灌注于随身携带的长棍上,攒力掷出。
那柳思踏地格挡一下,只听嘣的一声,赵匡胤的棍回旋到手上,柳思的拿刀的右臂却是震得微微发抖。
几人见状,相视一下便群起攻于赵匡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