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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嫂全文

远东听风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主角刘远东温玲出自现代言情《官嫂》,作者“远东听风”大大的一部完结作品,纯净无弹窗版本非常适合追更,主要讲述的是:红色家族子弟刘远东,因重诺不惜自我放逐,更是舍弃豪门大小姐,迎娶了已故兄弟的妻子温玲为妻,并在母亲的暗中帮助下,帮嫂子招商引资成为了副镇长。本想就此和嫂子白头偕老,嫂子却为了高升要嫁给县长公子,和他离婚……...

主角:刘远东温玲   更新:2025-02-25 13: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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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刘远东温玲的现代都市小说《官嫂全文》,由网络作家“远东听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角刘远东温玲出自现代言情《官嫂》,作者“远东听风”大大的一部完结作品,纯净无弹窗版本非常适合追更,主要讲述的是:红色家族子弟刘远东,因重诺不惜自我放逐,更是舍弃豪门大小姐,迎娶了已故兄弟的妻子温玲为妻,并在母亲的暗中帮助下,帮嫂子招商引资成为了副镇长。本想就此和嫂子白头偕老,嫂子却为了高升要嫁给县长公子,和他离婚……...

《官嫂全文》精彩片段


把你抓起来?

我倒是想啊,可我不敢啊!

韩道吉苦笑着,浑身轻颤着,看向了孟凡龙。

他希望孟凡龙能站出来,先帮他化解当前的尴尬,再想办法化解他和刘远东之间的“误会”。

孟凡龙啥反应?

无视韩道吉的求救目光,更像没看到刘远东对韩道吉的态度那样,继续给他介绍下一位。

终于。

孟凡龙带着刘远东,来到了温玲的面前:“远东镇长,这是咱们镇党政办的副主任,温玲同志。”

虽说从职务上来说,温玲这个不是党委委员的副主任,会被列为“其他同志”行列,孟凡龙没必要在今天这个场合上,特意给刘远东介绍她的。

但是!

一,温玲是刘远东的前妻。

二,温玲的工作,就是镇长的“专职秘书”。

看着脸色憔悴,却穿着得体的温玲,刘远东神色淡然,和她轻轻握手:“温副主任。”

“远东、远东镇长,您好。”

温玲双手握住刘远东的右手,近乎于九十度的鞠躬问好。

不是她多么的懂礼貌——

而是刘远东肯定能看出,她今天精装打扮,就是存着“勾搭”新镇长的心思,她无地自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远东缩回了手,和其他镇上的干部们,含笑点头示意。

就没必要再和大家一一握手了。

他落后孟凡龙半步,齐永峰等人簇拥着张部长,快步走进了镇大院内。

接下来,就是去镇大院的礼堂内开会。

张部长会现场宣布对刘远东的任命文件。

刘远东也将会在就职会议上,畅谈下他成为镇长后的大概工作等等。

镇大院的门外。

薛柔脸红的吓人,眼眸也亮的吓人,更是浑身的发抖。

她只想闭眼朝天,挥舞着双手,尖声大叫什么。

她想到了那晚,刘远东对她说过的话:“你可以等新镇长到任后,再找他为你主持公道。”

“怪不得他对我说那些话呢!原来,镇长就是他啊。可就算是打破我的脑袋,我也想不到他会是新镇长啊。这小子究竟啥来头?哈,无论他是啥来头,都能帮我爹报仇了。爹啊,爹啊,你的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切了吧?”

薛柔抬头看着天,无声呢喃着,泪水滚滚而落。

再说韩斌!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

他必须得用最快的速度,逃出清水镇回到县里,赶紧和他爸协商对策。

可他绝对没有看到——

这会儿眼珠子亮度绝不次于薛柔的黄开山,悄悄对唯一的两个心腹,打了个“抓捕”的手势。

刘远东既然已经以新镇长的身份露面,怎么可能会给韩斌逃走的机会!?

如果黄开山优柔寡断,放自投罗网的韩斌逃离清水镇,刘远东就算是用他,也不会重用的。

“想跑?门都没有。”

“刘远东能从水利站副站长的位子上,瞒着县领导以镇长身份空降清水镇。这足够证明他的来头绝不是你那个县长父亲能惹的。”

“韩县长如果还能在秀山县,呵呵,老子把头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黄开山微微狞笑时,就看到两辆车从西边疾驰而来。

其中一辆,赫然是秀山县政法委书记、兼县局局长李世新的专车。

另外一辆,则是秀山县纪委书记高顺山的专车。

县组织部长刚送刘远东前来清水镇,县纪委和县政法委的两个书记,就联袂火速赶来了清水镇。

这代表着什么?

“韩道吉完了,我终于熬出头了!”

黄开山内心无比的激动起来,快步迎向了车子。

十点半。

当县组织部的张部长,在清水镇礼堂内宣读组织上任命刘远东,为清水镇委副书记、代镇长(镇人大代表会闭幕期间,新上任的镇长都是代镇长,等镇人大召开,新镇长获得足够的票数后,才能去掉这个代)时,有两辆从青云市而来的车子,徐徐驶进了秀山县大院。

当刘远东在热烈的掌声中,站起来开始他的就职演讲时,秀山县县委书记吴立名,带着市纪委的几名干部,脚步匆匆的来到了县长办公室门前。

几分钟后。

县大院内的很多公职人员就惊恐的发现,脸色惨白的县长韩会清,在两个市纪委干部的左右“搀扶”下,钻进了车子里。

“韩会清在上班期间,被市纪委带走了!”

这个消息,就像风一样在最短时间内,迅速在秀山县蔓延了开来。

得到这个消息后,惊恐者有之,狂喜者有之,欣慰者有之。

刘远东虽说暂时不知道县里发生的情况,却知道今天上午,就是韩会清父子俩人的特殊日子。

他的就职演讲,并没有多么出彩的地方。

中规中矩。

可等他演讲完毕,鞠躬谢谢大家时,同样是掌声雷鸣。

按照正常流程,当刘远东演讲完毕后,本次会议就结束了。

孟凡龙和刘远东俩人,会带着镇党委班子的成员,代表全镇七万群众干部,盛情邀请张部长去镇上的酒店,吃个工作餐。

孟凡龙也早就安排好了。

可是——

掌声刚落下,会场的门就开了。

满面红光的黄开山,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坐在主席台上的这些党委委员,可谓是坐的高,看得远。

“纪委和政法委两大书记一起出动,就是对着韩道吉来的。”

“由此可以断定,韩会清在县里出事了!”

“今天自投罗网的韩斌,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傻子。”

“刘远东这是要借助本次机会,由县领导当场宣布薛老头案,以及韩道吉以莫须有的罪名,抓他游街这两件事的真相,来恢复他的名誉。”

“韩道吉被带走,只能是黄开山的所长。”

“刘远东刚以镇长身份空降清水镇,就打掉了韩会清,打掉了韩道吉,提拔了黄开山,掌控了派出所!”

“刘远东好快的速度,好狠的手段。”

“但他当前不会动我——”

孟凡龙连忙起身的一瞬间,就再次想到了这么多。

韩道吉的脑子,也是从来没有的快,也想到了这些。

可有什么用处呢?

他也想像孟凡龙那样,看似淡定自若的样子站起来。

可他的双腿,为什么在不住的哆嗦,一点力气都没有呢?


沈玉楼这个名字,刘远东此前就听说过。

毕竟这是前女友的堂嫂,是晏家的长孙少夫人。

只是刘远东却从没有见过这位曾经的大舅嫂子。

因为他在和前女友确认关系后,沈玉楼恰好下基层去某处锻炼去了。

不过——

在刘远东的前世,她在几十年后,将会官至某省的二把手。

想到几十年后的省长,现在竟然为了打压自己,跑来了秀山县,刘远东还真是有种奇怪的自豪感。

就是不知道,随着她跑来秀山县,她原本的工作轨迹会不会由此改变。

这当然是后话。

刘远东不会去考虑。

他只暗中嘲笑晏家的长孙夫人,昨晚竟然被孟凡龙隔空大肆亵渎。

“根据嫂子的分析,基本能肯定,孟凡龙昨晚见过沈玉楼。”

“不过,沈玉楼不可能把孟凡龙当作人才来使用。”

“她现在接纳孟凡龙,只是初来乍到秀山县,手下无人可用。”

“等她站稳脚跟后,就会把孟凡龙给一脚踹开。”

“因为沈玉楼以后肯定能看出,老孟在暗中垂涎她。如果她看不出来,那么她在前世时,也没有理由爬到那么高。”

“孟凡龙被踹开之后,沈玉楼会在清水镇培养谁,来接替孟凡龙的位子呢?”

“嫂子——”

“如果我是沈玉楼,必须得培养一个忠于她的人,来接替孟凡龙继续和我作对的话,那么这个人有很大的概率,就是嫂子。”

“嫂子虽说有很大的功利心,可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人品也很正派。”

“关键是,嫂子对我可谓是知根知底,是最了解我的那个人。”

刘远东的脑思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运转着。

眼睛却下意识的,盯着眼前美丽的嫂子。

渐渐的。

耳边传来了女人的颤声:“远东,我……”

刘远东猛地清醒。

他的脑袋迅速后仰时,怒从心头起,抬手就抽了过去。

他的手掌,即将狠狠抽在温玲的脸上时,却又及时停住。

这是在办公室,不是在家里。

处心积虑的温玲,可以随时随地抓住机会,就勾搭他。

但他绝不能在办公室内对她动粗。

关键是他刚才想事情时,无处安放的眼珠子,确实盯着嫂子出神了,算是有效误导了嫂子。

他闭上了眼。

右手慢慢缩回来,轻声说:“温副主任,这是在办公室。我希望你能端正好工作态度。”

“好的。”

温玲丝毫不在意刘远东会不会抽她的脸。

她只在乎,她成功的让刘远东欣赏了足足三四分钟!

她抬手拢了下秀发,端正了态度:“同样是昨晚,大概是凌晨一点,我才看到齐永峰副书记回来。他满脸的沮丧,应该得知孟凡龙不会动了。他没有机会争取镇委书记的位子。”

温玲打探到这两个消息,对刘远东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只是——

他说:“以后不要再为了我的事,半夜躲在暗中监视人,一点都不安全。被人发现后影响不好。关键是,就算你不帮我,我也有足够的把握来应对所有的事。”

“我是您的秘书,全心全意的为您服务,是我的职责。远东镇长,我去党政办了。有什么事,您随时给我打电话。”

温玲欠身后,转身走向了门口。

看着她的背影,刘远东忽然有些头疼。

赶,又赶不走。

打,又不能打。

骂,啥用也没。

总不能杀了她吧?

“希望。沈玉楼快点把孟凡龙踹走。沈玉楼是个女人,肯定不会垂涎嫂子的美色,能给她安全感,更能激发起她的功利心。嫂子唯有成为书记后,才能改变对我的态度。到时候我们工作中见真章就好。”

刘远东心里想着,拿起了一份文件。

静心等待,有镇上的干部来找他汇报工作。

或者干脆说,等着来拜码头的人。

没有。

从上午到下午,快到下班的时间了,也没有谁再敲响办公室的门。

甚至就连他去食堂内用餐时,早上还对他主动打招呼的那些人,对他的态度也都有了明显的改变。

砰砰。

房门终于被敲响。

刘远东立即说:“请进。”

推门进来的人,是他的“小秘”温玲。

“远东镇长,上午我被田士贵派去了马家沟那边,协助计生站处理一起超生事件。”

温玲先给刘远东解释了下,为什么一整天都没来的理由。

才继续说:“我回到单位后,就去了段小红那边。段小红说,现在单位里流传着孟凡龙颇受新县长的青睐;新县长这次空降秀山县,就是针对您来的;您这个镇长当不了几天,齐永峰很可能会把您取而代之的等等谣言。”

“是嘛?”

刘远东笑了:“我就说,一整天都没谁来找我谈工作呢。原来大家怕站错队,为以后招来麻烦。”

“嗯。”

温玲说:“扯着虎皮当大旗、迅速架空您的这一招,还是很管用的。您切不可操之过急,耐心搜寻破局的机会。我有绝对的把握把宣传委员段小红拽到我们这边来。再加上派出所的黄开山,您就算得不到家里的帮助,也能稳住阵脚的。”

呵呵。

刘远东不置可否的笑了下,站起来收拾好文件,准备下班。

门外,传来有力的脚步声。

房门随即被敲响。

温玲快步走过去,打开了门。

是黄开山。

黄开山满眼的血丝,脸色憔悴,一看就是昨晚没有睡觉。

“温副、温副主任。”

黄开山冲温玲点头后,走到了刘远东的面前,啪的抬手敬礼:“远东镇长,您好!派出所的黄开山,前来向您汇报工作!”

“不用客气。”

刘远东和他握了下手,问:“韩斌,终于招出了他所犯下的罪行?”

“招了。那个混蛋,倒是挺嘴硬的。”

黄开山骂了句,说:“远东镇长,您要不要去‘看望’他一下?县局今晚就要把他带走了。”

“去,当然得去。”

刘远东看向了温玲,看似很随意的说:“温副主任,要不要去看看你的前男友?”


如果!

刘远东昨天被韩道吉抓到所里来后,温玲念在俩人终究是夫妻一场的份上,为了他的事奔波并来拘留室看望他,他绝不会再刻意羞辱她。

他最多也就是让韩斌拿点名誉损失费,就会和她办理离婚手续。

以后,再送韩斌去另外一个世界。

可他从昨天等到现在,温玲都没来看他。

刘远东就知道,这个女人为了她的梦想,不惜再次狠狠伤害了他一次。

既然这样,那刘远东还对她客气个什么?

她为了攀高枝,能狠狠伤害他两次。

他也狠狠羞辱她两次,很公平。

“你说什么?”

韩斌满脸的不可思议,看着刘远东。

刘远东凝视着怀里的女人,看都没看韩斌:“要么去外面等着,要么拿着你的钱滚,要么就弄死老子。三条路,你自己选,给你一分钟。”

韩斌可谓是钢牙咬的咔咔响,虎目几乎瞪出眼眶,想要把刘远东生撕活剥。

拘留室的门开了。

守在外边的韩道吉走了进来,一把扯住韩斌的胳膊,把他拽出了门外。

低声说:“斌斌,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其实刘远东说的没错,现在他和温玲还是夫妻。反正你头也磕了,钱也给了。何必因刘远东再享受她一次,就为此大动肝火?”

脸色狰狞的韩斌恨恨的跺脚,快步走向了前面:“我发誓,早晚会让这个混蛋,付出最为惨痛的代价!”

韩道吉嘱咐手下,任何人不许靠近拘留室。

以免打搅温副镇长和她的丈夫,进行离婚前的最后一次友好交谈。

不明所以的手下点头,离开时却在心中纳闷:“既然是友好交谈,我怎么听着好像在打耳光?还有女人压抑的哭声?关键是这哭声,听起来也很古怪呢?”

午后一点。

“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

刘远东看着趴在木板上不住颤抖的温玲,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拿起那个装钱的包,开门走出了拘留室。

外面的阳光正好。

万里无云,天空瓦蓝。

穿好衣服,简单梳理了下乱发的温玲,低着头慢慢的走了出来。

肯定是受韩道吉的劝说,韩斌并没有再出现在刘远东的视线内。

韩道吉甚至还非常贴心的给他们准备了一辆去县城的面包车。

刘远东开车,温玲坐在副驾上。

车子沿着坑坑洼洼的道路,驶出了清水镇。

始终看着窗外的温玲,声音沙哑的说话了:“远东,虽说你把嫂子当狗来对待,但嫂子不恨你。嫂子只恨自己,怎么就经不住诱惑,辜负了你。”

刘远东看了她一眼:“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吗?”

“远东。”

温玲回头看着他:“离婚后,你就赶紧离开秀山县。韩斌绝不会放过你的。”

“我的事,你不用管。”

刘远东看着前面:“离婚后,收拾好你的东西,滚出程家。”

温玲默默的点了点头。

俩人办理离婚手续的过程很顺利。

毕竟韩斌和这边打过招呼,可谓是一路绿灯。

他们回到程家村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温家兄弟满脸的喜气,早就等在门口多时。

刘远东也没理他们,开门走进了院子里。

“大哥,二哥。”

手里紧紧攥着离婚证,却感觉心中空空荡荡的温玲,对温家兄弟说:“我和远东现在心情不好。你们别进去了,以免发生没必要的争执。我收拾好东西后,就会住在镇家属院内。另外,你们告诉韩斌,就说我在当上镇长之前,是绝不会和他在一起的。毕竟组织考核这一块,很重要。我刚离婚就和他结婚,肯定会有坏影响的。”

经商的温老二,也许不懂这些。

但在县招商局工作的温老大,却很清楚温玲说的没错。

再说了。

温家兄弟也担心,韩斌得到温玲后,却不兑现让她当镇长的承诺。

“行,你放心,我们这就去找韩斌妹夫,和他好好说一下。”

温老大点头,拽着还想问什么的温老二,骑上自行车急匆匆的走了。

兄弟俩有说有笑,畅想着小妹成为县长家少奶奶后的美好生活,远眺着北边的清水镇工业园。

温老二感慨的说:“大哥,就凭玲玲两年内就为清水镇引进九家企业,为咱们镇上提供了两千多个就业岗位的功劳!呵呵,别说是干一个镇长了,就算干镇委书记,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也配得上给韩县长当儿媳妇。刘远东,算什么东西?呵呵,只长了一张好皮囊而已。”

“就是,就是。老二,你看那辆桑塔纳,是康来灯泡厂的孙老板吧?”

温老大随口附和着,抬手指着从前面路口驶向工业园那边的车子。

清水镇康来灯泡厂——

是温玲这两年内为清水镇引进的“九大企业”之一,市值上百万,可为清水镇提供三百多个就业岗位。

老板孙康来回到厂子办公室内后,坐下刚要喝口水,电话响了。

他随手接起电话:“我是孙康来,请问哪位?”

“是我,田露露。”

一个年轻的女人声音传来:“孙康来,你给王来福等人说一句。明天早上去镇上,提出集体撤资清水镇!”


黄开山在提起韩斌的名字时,温玲的脸色就不怎么自然。

那个人不但害了他自己,更是害了温玲。

这些天来,她每每想到韩斌,都会有种想拿脑袋来撞墙的冲动。

现在——

刘远东忽然询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派出所,看下她的前男友?

这就等于揭开她的伤疤之后,再撒把盐啊!

温玲的心剧痛,脸色瞬间煞白。

刘远东却始终笑眯眯的样子,好像是发自肺腑的邀请她那样。

“远东镇长,我先回去安排下。”

黄开山找了个理由后,随即快步走出办公室时,心中莫名叹了口气。

他虽然觉得刘远东这样伤害温玲,好像不怎么男人。

可转念一想:“如果远东镇长没什么来头,现在不但饱受夺妻之恨的折磨,更要背负杀人犯的罪名亡命天涯。说起来,一切都因为温玲的功利心太强。当前她所遭受的一切,纯粹是咎由自取。远东镇长遭受那么大的伤害,借助温玲在韩斌面前出口恶气后,以后对她的心态才能平和。”

老黄心里是咋想的,刘远东当然不知道。

他只是默默等了温玲片刻后,这才抬脚走出了办公室。

以前——

刘远东希望嫂子总是缠着他,哪怕因他为程刚“守孝”不能碰她,但也喜欢她总是撒娇勾搭自己。

现在——

刘远东只希望用揭伤疤的方式,让嫂子收敛了“神通”,不要继续勾搭他了,哪怕做敌人也比现在好!

“我跟您去见我的前男友。远东,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成。”

温玲声音沙哑的说着,快步跟了出来。

刘远东脚步稍稍停顿了下,却没回头的继续向前。

派出所门口。

看到刘远东和温玲以前走过来后,黄开山又莫名叹了口气,却也不好说什么,带着他们来到了后面的拘留室门前。

巧了。

关押韩斌的屋子,恰好是韩道吉曾经关押刘远东的那间。

当然。

因为韩斌是杀人重犯,拘留室内外有好几名警员看押。

黄开山走到门前低声说了几句,带着几个警员暂时回避。

他知道刘远东有很多“心里话”要跟韩斌说,不方便被外人听到。

吱呀一声。

刘远东推门走了进去。

嚯。

好亮!

屋子里安装了高功率的射灯,直挺挺的照着韩斌。

这才多久没见?

以往意气风发,满脸桀骜,偶尔还会龙王般“邪魅”一笑的韩少,就眼窝深陷,憔悴的不成样子了。

戴着手铐,双脚被脚镣死死的铐在钢管上,好像待宰的猪羊。

“韩斌,我和温玲来看你了。”

刘远东关上房门,对眼神呆滞看着地面的韩斌笑道:“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

韩斌慢慢地抬起了头。

满是血丝的眼睛盯着刘远东,迅速灵活了起来。

甚至还有嗜血的光泽,不断的闪烁。

“不错,我就喜欢你马上就要被枪毙,却依旧这样桀骜的样子。”

刘远东满脸的赞叹,坐在了审讯用的椅子上:“再过半小时,你就要被县局的人带走了。你这次一走,我们此生就再也不能见面了。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比方,如果再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还垂涎我老婆吗?”

韩斌的嘴唇,不住的颤抖。

他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不但自己作死,而且还把你老爹也害了。结果呢?”

刘远东毫无人性的笑着,抬手对温玲勾了勾手指:“过来,坐在我腿上。”

温玲用力咬唇。

她当然能看出,刘远东为什么要来找韩斌,为什么一口一个老婆的称呼她。

又是为什么带她过来,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只因——

他要让韩斌在死后的十八层地狱内,也要深陷在痛苦的悔恨中。

如果可以,刘远东绝对会亲手剐了破坏他原本幸福婚姻的罪魁祸首!

“嫂子,你聋了吗?”

刘远东冷冷的问温玲。

温玲再次用力咬唇,慢慢走过来,缓缓坐在了他的怀里。

她不敢看韩斌,更不敢看刘远东,只能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呆呆看着房门。

“韩斌。”

刘远东慢悠悠的说:“我能送你去死,也能保你不死。你信不信?”

砰地一声。

始终恶狠狠盯着他的韩斌,忽然重重跪地,拼命的磕头:“刘远东,我错了!求求你,放我一条命!只要你肯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给当牛做马,不,我当狗来报答你。”

“哈,哈哈。嫂子,你看看,这就是你想嫁的男人啊。”

刘远东压抑的大笑了几声,抓住温玲的头发,迫使她回头看向了韩斌。

森然笑问:“嫂子,看到了没有?”

温玲崩溃了,嘶声哭喊:“远东,别再折磨嫂子了。你杀了嫂子,给嫂子一个痛快吧。”

看着泪水迸溅而出的温玲——

刘远东的心,也忽然剧痛了下。

这是因为他想到了程刚,想到了程母。

满腹的邪性戾气瞬间消散。

温玲再怎么差劲,终究是程刚的妻子,是程母心目中的好儿媳。

“远东,真的不要再折磨嫂子了,求你了。”

温玲哭着跪地,抱住了他的腿。

刘远东拿出了香烟,点上了一根。

就这样任由温玲哀哀的哭泣,冷眼看着韩斌在那儿不住的磕头。

水泥地那么硬,韩斌却不惜力气,很快就磕出了血。

“别磕了。就算你把脑袋磕烂,我也救不了你。就算能救你,也绝不会救。我今天来,就是看看你有多么的绝望。呵呵,不错。你的表现让我很满意。”

刘远东懒得再理他,把温玲从地上拉起来,走向了门口:“韩斌,如果你下辈子还是人的话,可千万别这样作死了。”

“刘远东!”

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的韩斌,立即爬起来,好像疯狗那样的大骂着,试图扑过来。

却被脚镣无情的束缚,根本挣不开。

“笨。”

刘远东轻蔑的骂了句,拽着温玲的手快步出门。

他刚要关门,就看到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和黄开山站在不远处。

薛柔。


孟凡龙自问在美色这方面,有着相当丰富的阅历。

甚至放眼整个秀山县,能被孟凡龙惦记的女人,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温玲就在他的这一只手中——

但现在。

当他看到沈玉楼后,完全变了。

孟凡龙不得不承认,自己原来是个不折不扣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沈玉楼不但拥有温玲那样的身段、脸蛋,还有更加白皙水灵高弹性的雪肤。

尤其她的穿衣打扮,浑身散出的那种冷艳、高贵逼人的气场,更是让孟凡龙只想噗通跪地,亲吻她的足尖。

却绝不敢对她心生龌龊的思想。

他只会本能的奴颜婢膝,目光只敢盯着沈玉楼那张饱满、红艳艳的嘴儿。

“沈县长,我给您介绍下。”

孙长河略微欠身,抬手指着孟凡龙:“这就是清水镇委书记,孟凡龙同志。”

孟凡龙赶紧伸出了双手:“沈县,您好。”

“嗯,坐吧。”

沈玉楼却无视了孟凡龙的双手,踩着小高跟,优雅的敲打着地面,从他身边经过走到了主位,双手后伸轻抚着因欠身时,突出的绝美弧线,款款落座。

她这个动作,是不想在坐下时让衣服起褶皱的习惯。

由此可以看出,她是个从小就接受“贵族”教育的人。

但在很多人看来,则是一种高贵的侨情,甚至更是一种浓浓的暗示。

至于她没理睬孟凡龙的双手——

“老孟,坐。”

孙长河对瞬间尴尬当场的孟凡龙,低声说:“沈县有一定的洁癖,很少和男性握手的。”

孟凡龙这才恍然。

赶紧迅速调整好了状态,恭请孙长河先坐。

孙长河拿起了桌上的红酒,帮沈玉楼倒了半杯酒。

“谢谢。”

沈玉楼屈起春葱般的右手食指,轻轻扣了下桌面,算是给孙长河道谢。

“您客气了。”

孙长河笑回了句时,孟凡龙则很识趣的拿起白酒瓶子。

他先给孙长河满了白酒,就要给自己满酒。

今晚的酒局,总共三个人。

沈玉楼喝红酒,孙长河和孟凡龙喝白酒相陪。

可是——

就在孟凡龙要给自己倒酒时,沈玉楼却说:“凡龙同志,你就不要喝酒了。”

啊?

孟凡龙一呆,抬头看向了沈玉楼。

沈玉楼那张精致无比的脸蛋上,没有丝毫的感情:“说一下刘远东和他前妻,以及清水镇的大约情况。”

我在沈玉楼的眼里,竟然连和她一起喝酒的资格,都没有!

她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孟凡龙心中腾起无名的怒火,脑海中也迅速浮上不健康的画面。

却也在看到沈玉楼秀眉微微皱起后,小火苗和画面顿时就像被飓风吹过那样,再无半点。

他赶紧讪笑了声:“好的。”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

不大的小包厢内,始终只有孟凡龙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

沈玉楼神色淡然恬静,左手端着那杯红酒,轻轻摇晃着,不时的浅浅抿一口。

孙长河也没动桌上的那杯酒,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聚精会神的盯着孟凡龙。

他这个副书记是本土干部,是原县长韩会清的盟友,和孟凡龙也有着二十多年的老交情了。

韩会清忽然被带走后,此前压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孙长河,顿时懵了。

他慌忙跑到了青云市里,找到了老领导。

一,询问韩会清因何事被带走。

二,要搞清楚韩会清被带走后,会不会连累到自己?

三,在确定没什么危险的前提下,他能不能顺势前进一步,接替韩会清的县长位子。

老领导却回答,韩会清被带走是高处的风云动荡,甚至连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却能肯定,本次风云变幻只是冲着韩会清来的,不会牵扯到其他人。

孙长河能不能顺势前进一步?

呵呵,没戏!

理由很简单。

韩会清还没带走之前,唯一的县长候选人、燕京晏家的长孙夫人,就已经抵达了青云市。

听老领导这样说后,孙长河长长松了口气时,更因不能顺势前进一步,而感到心中空落落的。

但老领导却说,可以帮他联系下沈玉楼。

毕竟沈玉楼的来头再大,可独自空降秀山县后,要想顺利展开工作的话,也得拉拢县班子里的成员。

孙长河如果能获得沈县的认可,前途绝对会光明!

果然。

当老领导给沈玉楼打了个电话,委婉说出秀山县的副书记,想和沈县见面详谈后,她一口答应了。

俩人单独见面后,都是谈了些什么不得而知。

反正孙长河离开沈县下榻的酒店时,满脸的笑容。

孙长河刚回家,孟凡龙就找上了门。

从孙长河这边搞清楚咋回事后,孟凡龙就请他帮忙引荐给沈玉楼。

只因孟凡龙很清楚,刘远东会在站稳脚跟后,肯定会对他下手。

孟凡龙迫切要重新抱住一根粗腿,来确保自己的安全。

况且傻子也知道,沈玉楼要想在秀山县坐稳江山,也必须得争取各县镇的支持。

这才有了今晚的会面——

“嗯,我知道了。”

孟凡龙总算说完了,沈玉楼点头:“凡龙同志,你可以回去了。回去后安心工作,这天塌不下来!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等我忙完县里的事后,会去清水镇视察工作的。”

她说着,从小包内拿出了一张名片。

上面只有她的名字,和她的私人电话号码。

顿时。

孟凡龙心底的彷徨,瞬间消散。

因为他很清楚,沈玉楼把她的私人电话给了他,就代表着接纳了他。

他也算是正式,抱住了沈县的那双美腿!

不知道啥来头的刘远东要想动他的话,得先问问燕京晏家的长孙夫人愿不愿意。

“好的,沈县,孙副书记,我先走了。”

孟凡龙双手捧起名片,弯腰告辞。

他走出包厢直接步行下楼,来到楼梯拐角处后,才把那张名片凑在鼻子下,贪婪的嗅了口。

“真香!”

孟凡龙龌龊的笑了下,脚步轻快的快步下楼。

包厢内。

叮当一声。

沈玉楼举杯和孙长河碰了下,说:“这个孟凡龙,不可用。”


刘远东!?

当这个年轻人抬起头来后,孟凡龙等镇上的干部,全都在愕然呆立当场。

不但是他们,就连围观的很多群众,也都怀疑自己看错了人。

毕竟在过去的十几天内——

刘远东和温玲这对昔日的夫妻,绝对是清水镇高热度的“公众人物”。

暂且不说温玲,只说刘远东。

被老婆一脚踹开、被韩道吉抓着游街、被定性为杀害薛老头的凶手,却连陪薛寡妇几天后,畏罪潜逃。

电线杆子上,还贴着他的通缉令呢。

如此名人,镇民们不认识他都不行!

可是现在——

刘远东却衣装笔挺,从张部长的车子里走了下来。

这是咋回事?

混在人群中的韩斌,此时看着刘远东的眼神,更像是看到了鬼。

黄开山也是呆呆的看着刘远东,觉得脑子不好用了。

薛寡妇更是双眸睁大,小嘴半张,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却依旧不知。

现场那么多的干部群众,此时鸦雀无声。

只等桃桃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才打碎了现场的死寂:“妈,妈!看,那是爸爸。”

正在享受清水镇的干部群众,双手奉上的“震惊”大礼的刘远东,听桃桃说出这句话后,腮帮子顿时剧抽了下,徒增冲过去狠抽薛寡妇几个耳光的冲动。

桃桃是个几岁的小孩子。

如果薛寡妇没有对她说,刘远东就是你爸爸的话,桃桃怎么可能会在大街上指着他,说那就爸爸?

这也足够证明,在刘远东的怀抱里得到安全感的桃桃,潜意识内真把他当爸爸来对待了。

桃桃的这一声爸爸可算是坐实了刘远东和薛寡妇的谣言。

毕竟小孩子可不会说瞎话。

“该死的臭娘们,你给老子等着。”

刘远东狠狠瞪了眼薛寡妇,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惧意。

他已经把自身情况,和市某个领导全都做了详细的汇报。

在来清水镇的路上,刘远东也和张部长讲清楚了。

要不然,县领导送来的新镇长,却被人当作是个畏罪潜逃的杀人犯这件事,肯定会闹出风波的。

“呵呵。”

张部长及时出面,笑着对孟凡龙说:“凡龙同志,你们都没想到,我今天为清水镇送来的镇长,就是刘远东同志吧?”

没想到啊,没想到。

做梦都没想到,刘远东会成为清水镇的新镇长!

他能从一个股级干部、尤其是畏罪潜逃罪犯的身份,一跃成为清水镇的镇长,就算我是傻子,也知道他的来头非凡了。

九家企业集体撤资,温玲因此丢官等等,都是他在暗中捣鬼!

只为报复温玲和他离婚。

这得多大的背景,才能做到这一切啊?

韩会清父子俩,这下悬了。

韩道吉,更是整治刘远东的第一个牺牲品。

温玲是绝不能再惦记了,要不然我会死的苦不堪言!

我得想办法保住我自己——

孟凡龙不愧是孟凡龙,在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么多还不算,更是准确的定位。

并迅速调整好心态!

他快步向前,主动握住了刘远东的右手,用力摇晃着。

满脸亲切的笑容:“远东同志,恭喜你。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我们能亲密合作,把清水镇建设的更加美好,向张部长和组织上以及清水镇七万干部群众,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孟书记,谢谢您的恭喜。”

刘远东即便很清楚孟凡龙是个啥人,但在当前场合下,他也必须得拿出最正确的态度。

双手握着孟凡龙的手,更是明显的欠身,满脸的诚恳:“相比起您来说,我还很年轻。在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中,还请孟书记多多指点、帮助我。”

来时的路上就担心刘远东会和孟凡龙当场闹矛盾的张部长,看他如此表现后,心中松了口气,微微颔首。

“哈哈,指点谈不上,但我们肯定得相互帮助的。”

孟凡龙爽朗的笑了下:“远东同志,虽说镇上的同事你基本认识。但今天这个场合,我还是要正式给你介绍下的。”

他说的很对。

这既是该有的流程,也算是工作需要。

刘远东含笑道谢。

站在人群后的温玲,始终呆呆的看着刘远东。

她越看这个男人,越觉得陌生。

根据她对刘远东的了解——

从他得知她为了攀高枝和他离婚,却没有找韩斌拼命,而是不把她当妻子来对待;到现在,他以满脸“发自肺腑”的尊敬来对待孟凡龙,这都不该是他做出来的事。

可偏偏,这就是刘远东做过的、正在做的事!

“远东,难道那天你得到了嫂子后,一下子就开了窍,变了个人?”

心中茫然的温玲,暗中自问。

“远东镇长,恭喜!”

齐永峰握着刘远东的手,满脸遮不住的震惊,说出来的话,也有些言不由衷。

由此可见,齐永峰在某个方面的功夫,远远不如孟凡龙。

刘远东当然能理解他此时的内心感受,也没在意。

只是打着官腔的和他寒暄了几句后,就开始和纪委委员刘国华等人握手。

“远东镇长,你潜藏的可够深的啊。”

宣传委员段小红在和刘远东握手时,忍不住的感慨道。

刘远东只是笑了下。

段小红的眼角余光,看向了好朋友温玲,暗叹:“唉,玲玲啊玲玲,你这都是做了些什么事啊!明明家有荆山玉,你却去捡外面的烂石头。”

“远东镇长,这是副镇长兼派出所所长,韩道吉同志。”

孟凡龙在给刘远东介绍韩道吉时,也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远东镇长,你,您好。”

韩道吉就算是再傻,这时候也知道他为了巴结韩县长的那些事,就等于光脚狠狠踢在了铁板上。

他所遭到的反噬力度,会是相当的惨痛。

但他当前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奴颜婢膝,希望能获得刘远东的原谅。

刘远东会原谅他吗?

呵呵——

刘远东终于撕下了亲和的虚伪面具,无视韩道吉的手,淡淡地说:“韩所长,我可是你极力抓捕的通缉犯。你要不要现在就把我抓起来?”


啊?

孟凡龙不可用?

既然他不可用,那您为什么还把名片给了他?

孙长河愣了下,满脸的错愕。

“他没有说实话,或者说避重就轻。”

沈玉楼轻晃着酒杯,说:“根据我来到青云后的了解,孟凡龙在协助韩斌,破坏刘远东的婚姻家庭行动中,就像被带走的韩道吉一样,起到了至关重要作用。”

孙长河点头。

“但他刚才,始终没有提到他所犯下的错误。”

沈玉楼轻蔑的笑了下:“呵呵,他浪费了我给他的机会。”

孙长河明白了。

如果孟凡龙刚才实话实说,勇敢面对自己所犯下的错误,那就等于对沈玉楼表示绝对的忠诚。

可他没有。

“但——”

孙长河沉吟了下,刚要为孟凡龙辩解几句。

就被沈玉楼打断:“尤其他在提到温玲时,眼里就下意识浮上了某种亮泽。放在桌子上的那只右手,拇指和食指就会情不自禁的捻搓。他都朝不保夕了,却还惦记着刘远东的前妻。”

孙长河大吃一惊。

他是真没想到,沈玉楼的观察会如此敏锐。

沈玉楼嗤笑:“一个连自己都管不住的人,能有多大的前途?用他只会给我带来麻烦。”

孙长河心服口服:“沈县,您既然看出他的本质,为什么又给他名片呢?”

“简单。”

沈玉楼淡淡地说:“一,我初来乍到,手下实在无人可用。二,他为了自保,只会协助我在清水镇对付刘远东。”

孙长河再次明白了。

沈玉楼就是先利用孟凡龙来对付刘远东,等站稳脚跟后,再把他一巴掌拨拉开,换上她的人。

“长河同志,我也对温玲很感兴趣,你派人暗中密切关注她。”

沈玉楼站了起来:“虽说她的功利心很强,更是在刘远东的暗中协助下才成为了副镇长。但我仔细研究过她所做的那些事后,基本确定她除了功利心过强,工作能力和人品都说得过去。”

“沈县——”

孙长河眼睛一亮,也站了起来:“您是要重用温玲,用她来对付刘远东?”

“她想要的东西,我能给。”

沈玉楼拿起了小包,微笑:“我想,前妻和前夫过招肯定很有趣。好了,长河同志,我今天有些累了。你慢走,我就不送了。”

她当前就下榻在这家酒店,随时都可以空降秀山县。

“那您早点休息。”

孙长河微微欠身,目送沈玉楼走出了包厢。

心中纳闷:“根据我老婆和我闲聊时的那些知识来判断,沈县走路时腰胯的摆动幅度,相当的自然轻盈。一点都不像已婚妇女。难道,她还是个女孩子?呵呵,我想什么呢?”

他老婆是县医院的妇科专家,对某些方面有着很专业的研究。

孙长河自嘲的笑了下,缓缓落座,迅速把心思放在了县里当前的局势上。

青云大酒店的901客房内。

回房后冲了个凉的沈玉楼,裹着白色的浴巾走出了浴室。

嘟嘟。

她刚坐在床沿上,私人电话响起。

是她丈夫打来的,语气温柔:“玉楼,在青云那边还习惯吧?”

“还行。”

沈玉楼点头:“虽说秀山县的条件肯定比不上燕京。但却远超几年前我下基层磨炼的地方。放心啦,我在那边都能应付自如,何况在这儿?”

“嗯,我还是很相信你的。”

男人在那边犹豫了下,才轻声说:“玉楼,我的病是治不好了。”

沈玉楼的娇躯,忽然轻颤了下:“宁国医不是亲自给你看了吗?”

男人语气苦涩:“宁国医给了我正式答复。来生,再做男人。”

沈玉楼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宁国医放在以前,那就是太医院的院长!

他都看不好的病,别的大夫更白搭。

“玉楼。”

男人语气愧疚:“你,你在外找一个吧。我不能浪费你的大好青春,更不能为了我的尊严,就剥夺你终生的幸福和你做母亲的权力。我知道,你特别喜欢小孩的。你生下来的孩子,我会当作……”

“闭嘴!”

沈玉楼羞怒的低声厉喝。

男人不说话了。

半晌后。

沈玉楼岔开了话题:“小妹最近的情绪,怎么样?”

“她啊?呵呵,还好吧。”

男人也调整好了状态,笑道:“其实咱们都知道,她依旧很喜欢刘远东。要不然,在刘远东结婚的这两年内,那么多给她提亲的,她为什么谁都不答应?只是她太要面子了。明明喜欢的要命,却非得故意为难他,要把他踩在脚下,逼着他来求她高抬贵手。”

“骄傲的女孩子,都这样。”

沈玉楼说:“况且,晏家也刚好开拓青云地区。借助小妹收拾那小子的机会,我们趁机进军青山还是可以的。关键我总觉得刘远东配不上小妹。哼,这种为兄弟两肋插刀,连未婚妻都不要了的莽夫,能有什么远大前途?”

俩人聊了会小妹——

男人再次岔开话题,询问她以后该怎么展开工作。

“我决定延迟上任,准备暗中调查下秀山县的基本情况。尤其是这边的帮派混子必须得铲除。”

沈玉楼提到那些帮派混子时,满脸的厌恶:“我以前在西北那边时,就是用利用混子来摆平混子,最终再把他们一网打尽。你放心,做这种事我有经验。”

对此。

男人倒是挺信服的。

俩人又聊了十几分钟后,才结束了通话。

“找个男人,生个孩子?呵呵。”

沈玉楼放下电话,双手抱膝,盯着那双雪白的脚丫,开始发呆。

半晌后。

她轻抚着脚丫,再次喃喃自语:“如此大好娇躯,唉!”

夜却越来越静谧。

天亮了!

刘远东洗漱完毕后,走出屋子准备去外面吃点早餐。

他打开了院门。

然后——

白衬衣,黑套裙,小高跟的温玲,满脸堆着最甜的笑容,俏生生的站在门外:“远东镇长,早上好。”


“远东,想要吗?”

卧室内,女人躲闪着刘远东的目光:“如果你想的话,还有一个小时。”

刘远东满脸的茫然,看着面前的女人,半天没有动弹。

三十多年前的那一幕,怎么会忽然重现?

“我,竟然重回了1990年的八月一号这天。”

刘远东终于确定自己重生了。

他现年24岁,秀山县清水镇水利站的副站长。

这个对他自称嫂子的女人叫温玲,当前是清水镇的副镇长,也是他的合法妻子,和他同岁。

嫂子,原本是刘远东的手下,程刚的新婚娇妻。

在一次火灾中,程刚在临终前,含泪握着刘远东的手,请队长照顾年迈的老妈和温玲。

看着面目全非的兄弟,刘远东一口答应!

事后他就离开单位,来到了偏僻的清水镇。

刘远东认程母为妈,又干脆的对嫂子说:“你若改嫁,我会奉上丰厚的嫁妆。如果你觉得我还可以,那就嫁给我当老婆。”

温玲选择了后者。

理由很简单,刘远东不但来自大城市,而且还很帅!

为此。

他不顾燕京刘家的激烈反对,更是和自己的未婚妻分手,毫不在意被逐出家门,直接落户清水镇。

因刘远东要为程刚“守孝”两年,虽说他和温玲举办了婚礼,却始终没有行夫妻之事。

今天是俩人成好事的日子。

刘远东这才知道,当初温玲和程刚只是领了结婚证,还没来得及按照农村习俗举办婚礼。

“嫂子。”

刘远东深吸一口气,轻声问:“你今天中午陪我,就是为了和我离婚,再去嫁给韩斌?”

韩斌,是秀山县的县长公子。

几个月前。

韩斌偶遇温玲后,立即被她的美色所吸引。

就开始游说她的两个哥哥:“只要能让温玲和刘远东离婚,嫁给我!我保证她在你们镇的王镇长退休后,成为镇长。要不然......”

要不然——

韩斌会把温玲的大哥温军,从县招商局踢出来;让温老二温国的榨油厂,关门大吉。

其实。

就算韩斌不威胁温家兄弟,只要他不嫌温玲是有夫之妇,能攀上县长这个高枝,兄弟俩也会麻利的去办理这件事。

温玲不同意。

只是两个哥哥和嫂子连哭带嚎,以死相逼,温玲也就渐渐的心动了。

但她决定在离婚之前,把最宝贵的东西交给刘远东,算是补偿。

“是的。我哥哥和韩斌他们,其实就等在咱家门外。一点半,他们会准时叫门。”

温玲闭着眼,蚊子般的哼哼:“远东,对不起。”

对不起?

呵呵。

刘远东笑了。

前世的今天——

刘远东搞清楚是咋回事后,顿时勃然大怒,抄起菜刀就去找韩斌拼命。

结果韩斌早就有所准备,率领十多号混子把他打成了残废。

韩斌更是亲手用硫酸让他毁了容,算是彻底毁了他!

他的遭遇,被燕京刘家视为了奇耻大辱。

刘家马上用雷霆手段,把韩斌以及他爸,还有温家兄妹全都收拾了一遍。

因为这事太丢人,刘家也不许他再回燕京,就把他安排在了天东图书馆内。

一个毁了容的瘸子,当然没人会嫁给他。

刘远东就此深陷悔恨几十年,每每想到温玲这个攀高枝的女人后,都会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前世种种——

刘远东不想再回忆,定睛看向了温玲。

温玲依旧不敢和他对视,只是低声说:“我知道,你肯定怪嫂子没良心。”

“别说了。”

刘远东打断了她:“我就问你两句话。”

温玲点头:“你问。”

刘远东问:“第一,如果你的两个哥哥不逼你,你会为了当镇长,就和我离婚,去嫁给韩斌吗?”

“我——”

温玲艰难的回答:“远东,我想当镇长。”

她想当镇长。

可她哪儿知道!

她大哥温军能去县招商局当科长,那是刘远东暗中请母亲帮忙办理的。

她二哥能开榨油厂,同样是刘远东暗中安排人做的。

高中毕业的温玲能走上仕途,并在两年内为清水镇招商引资九家,最终成为负责招商引资的副镇长,同样是刘远东的功劳。

更为重要的是。

温玲做梦都想不到,秀山县的县长韩会清,恰好是燕京刘家的下级的下级的下级!

刘远东之所以从没有对温玲等人提起过自己的身份,皆因他当初被逐出家门时,刘老拍着桌子警告他,不许对人自称是刘家子孙,否则这辈子都别想在官场进步。

刘远东为了这个女人,放弃了红色豪门,更放弃了自己的未婚妻。

可她为了能当上镇长,就放弃了刘远东。

“你想当镇长?行,我成全你。”

刘远东问:“第二句话,咱们刚结完婚时,你对我说过什么?”

“我对你说——”

温玲脸色羞红:“我会好好爱你,今生只有你一个人。”

刘远东冷冷的说:“可你做到了吗?现在,你给我像狗那样的趴下”

什么?

温玲猛地瞪大了眼,满脸不可思议的刘远东。

啪!

刘远东抬手,重重拍在了她的身上,冷笑:“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啊!

温玲被抽的剧颤了下。

她忽然觉得,刘远东好陌生。

按照她对刘远东的了解,他在搞清楚咋回事后,不该马上去找韩斌拼命吗?

可他为什么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满眼邪性的冰冷,要求她像狗那样的趴下呢?

“如果不听话,你就别想拿到离婚证。”

刘远东语气冷漠:“想离婚,就照做。”

这也是他用绝对羞辱的方式,给温玲的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温玲执意拒绝,刘远东会看在程刚的面子上,耐心的给她做工作,尽可能的挽救婚姻。

可是——

温玲用力咬着嘴唇片刻后,就慢慢的跪趴下。

她把脑袋藏在了枕头下,哭着说:“远东,我就是个坏女人!”

哭?

你一个为了攀高枝,就背叛婚姻的女人,哪儿来的脸哭?

刘远东眼神冷漠,再次抬手狠狠的抽了下去。

啪——

足足五十多分钟后。

刘远东穿戴整齐,随意看了眼烂泥般的女人,开门来到了正厅内。

正厅的墙上,挂着程刚母亲的遗像。

一个月之前。

程母握着刘远东的手,满脸慈祥的看着他,嘴里喃喃着“我的儿”,便慢慢去了那个世界。

“妈,对不起。这个家啊,终究还是散了。”

刘远东跪在程母的遗像前,用力磕了三个头。

砰。

砰砰。

院门被砸响。

一点半,温家兄弟准时叫门。


叮铃铃的铃声中,刘远东用最快的速度,拿起话筒:“您好,这儿是清水镇水利站,我是副站长刘远东。请问,您找哪位?”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话筒内清晰的传来:“我就找你。”

“爷爷——”

确定是爷爷后,刘远东连忙站起来,弯腰:“您老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远东,你已经为程母养老送终,算是实现了对兄弟的承诺。现在,我最后一次问你。”

刘老淡淡地说:“你能不能和那个女人离婚,重回刘家。”

能。

肯定能!

而且我明天就去和她离婚——

刘远东心里说。

他却问:“爷爷,我必须得和嫂子离婚吗?”

“必须!”

刘老的回答特干脆:“当初你为了娶温玲,就悍然终止了和晏家闺女的未婚关系,让整个晏家为此都成了笑柄。这三年来,晏家始终找茬我刘家。我刘家因此遭受了很多损失。就在前几天,晏家还特意放出话来,绝不会让你和温玲好过。你们若是不离婚,估计晏家对我刘家的打击,就绝不会终止!”

刘远东皱了下眉头,没说话。

“还有就是。”

刘老继续说:“我早就调查清楚了,温玲虽说貌美,却有很强的功利心。关键她两个哥哥,都是势利小人。这样的女人,这样的亲戚,根本不配成为我刘家的孙媳妇,不配成为我刘家的亲戚。”

老爷子对温玲兄妹三人的性子,倒是看的很清楚。

“好。”

刘远东不再犹豫:“爷爷,明天我就和温玲离婚。”

“真的?”

刘老有些不可思议。

他还以为这个从小太过重情重义的孙子,在接到他的最后通牒后,还会一根筋的坚持己见呢。

“真的。”

刘远东苦笑了下,索性实话实说:“爷爷,实不相瞒,就算您不给我打电话来,我也会和她离婚的。”

他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把温玲要攀高枝,和他离婚的事简单讲述了一遍。

刘老听罢——

刘远东以为,爷爷会怒冲冲的大骂他一顿,说不定还会讽刺他。

没有。

“唉,这样也好。起码,程刚要是有在天之灵,也不会责怪你。”

刘老轻声叹息后,话锋一转:“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留在清水镇。”

刘远东坦率的回答:“我早就听说,我们镇的镇长王海,年龄即将到站。”

“你想接替王海,成为清水镇的镇长,要让温家人看看,他们究竟错过了什么。”

刘老明白了。

在绝大多数人看来,一个现年仅仅24岁、当前在镇水利站担任副站长、只能是股级的年轻人,要想一跃成为本镇的二把手,那就是痴人说梦。

但对红色家族中的子弟来说,这还真不算事!

“是的,我要当清水镇的镇长。”

刘远东说:“虽说在这两年内,温玲对我也是真心的。但她终究是为了能成为镇长,抛弃了我。这口气,我咽不下。还有破坏我婚姻的韩斌,我也决不能放过他。关键我想成就一番事业的话,就必须得在乡下脚踏实地的干几年。”

“好,那你等电话,最晚五点。”

刘老说完,干脆的结束了通话。

呼!

刘远东浑身轻松,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开始飞快的写起了什么。

前世的很多重大事件,以及本县的那些关键事,他都得记下来,以免以后会遗忘。

叮铃铃。

刘远东刚把所有暂时能想到的重要事件都记在本子上,电话铃声就再次响起。

这次是母亲林夕来电。

“远东,你终于想开了!”

林夕欣喜的声音里,带有明显的哭腔:“两年,整整两年了!我都没看到我儿子了。”

当初刘远东决然离家后,刘老盛怒之下决定,不但要让他一辈子窝在清水镇,更不许刘家任何人来见他!

对一个母亲来说,两年都没见自己的独子,那是一种什么感受?

“妈,对不起。这两年来,我让您受委屈了。”

刘远东低声说出这句话时,鼻子也开始发酸。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夕控制好情绪后,刘远东又把这边的事,和自己决定留在这边的事,给她讲述了一遍。

林夕听完,勃然大怒:“温玲这个水性杨花的东西,白白浪费了我儿子两年的大好时光!还有她那两个哥哥,哈,哈哈!远东,你看着!我不会插手你工作上的事,但我会让她引资清水镇的九家小企业,全都撤资!她那两个哥哥的前程,也是老娘给的。我能给他们,就能再收回来。”

听母亲自称老娘后——

刘远东就知道母亲真生气了,身上莫名的隐隐作痛。

别看林夕疼儿子,却坚信“孩子不打不成器”这句话,就是至理名言。

对于当前掌控刘家家族企业的母亲,要撤走撑起清水镇大半GDP的九家小企业的决断,刘远东并没有任何的意见。

至于他在成为镇长后,清水镇因这九家小企业的撤走,经济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这件事,刘远东还真没当回事。

他有着太多领先当前几十年的东西,实在没理由玩不转一镇的经济。

办事雷厉风行的林夕去做事了。

傍晚五点过五分。

刘老再次打来了电话。

“镇长的事,搞定了。十天之后,你将会正式赴任。”

“至于秀山县韩会清这个县长,会有人查他的问题。”

“我亲自去了晏家,和人实话实说。两年前,咱让人丢了脸。现在,你也得丢脸,让人感觉心理平衡。晏家得知你被抛弃后,很是幸灾乐祸。承诺以后不会针对我刘家,却在得知你要当清水镇的镇长后,提出了几个要求。”

刘老说到这儿,苦笑了下。

刘远东问:“什么要求?”

晏家不会再针对刘家,却要针对刘远东!

晏家针对刘远东时,无论是官场上,还是经济上,刘家都不得帮助他。

甚至刘远东都不得让人知道,他是燕京刘家的子弟。

晏家针对刘远东的期限,也是两年。

两年结束后,晏刘两家再无瓜葛。

刘老再次苦笑:“关键,这是你那个前未婚妻亲自提出来的。而且晏家明确表态,等我们把韩会清收拾过后,要拿走秀山县县长的位子。我考虑再三,只能答应。”

好吧。

不就是两年内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帮助下,独自遭受晏家的针对性打压吗?

刘远东还不信了,就凭他脑袋里装的那些,晏家能把他给打垮?

“行,我没问题。”

刘远东又和刘老聊了几分钟,才结束了通话。

他刚放下电话,办公室的门就开了。

几个民警走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清水镇派出所的所长韩道吉,也是清水镇委书记孟凡龙的小舅子。

“呵呵,刘副站长,你可以啊。昨晚在余家村找女人却不给钱,让人家找到镇上来要钱。啧啧,你还真够能耐的。”

韩道吉满脸鄙夷的笑着,大手一挥。

喝令手下:“来人啊,把刘远东给我抓起来!”


段小红愣住。

是啊。

她怎么会忘记了,刘远东已经和温玲离婚了呢?

关键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温玲为什么要和刘远东离婚。

温玲更是为了离婚这件事,能经得起组织上的调查,韩道吉以莫须有的罪名抓他游街时,她也没有站出来为刘远东说话!

温玲伤透了刘远东的心,他凭什么去管她的死活?

“唉,玲玲啊,还真是糊涂。”

段小红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段委员这个人,不错。”

黄开山很随意的样子,说:“其实吧,你去看看温副镇长也行。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行了,不提那个娘们。”

刘远东摆摆手:“继续说案子。”

“这案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黄开山脸色阴沉:“有那张身份证在,傻子都知道凶手是谁。可凶手颇有能量,不许我们调查他不说,还故意成立专案组让我带头,把你封为副组长。该死的,秀山县的天太黑了,老子干着实在没劲。恰好,我一个战友在南方经商混得不错,多次让我过去。”

说到这儿。

黄开山笑道:“兄弟,跟老哥我一起去南方吧。如果你不走,我敢说入室杀人的这口黑锅,很快就会扣在你的脑袋上。”

“老黄,别灰心。”

刘远东说:“那些人的本事再大,也遮不住天的。新的镇长很快就要到任了,肯定会重视这个案子的。我们要做的,就是盯紧姓韩的,以免他畏罪潜逃。”

“切,我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信心,对新镇长抱有这么大的希望。就算他是个正直的人,胳膊能拧得过大腿吗?别忘了姓韩的老爹,是什么官职。”

黄开山嗤笑了声,又说:“不过,你说的也对。我只要在派出所一天,我就得对得起头顶的国徽!放心,就按照你说的去做,让人盯紧姓韩的。虽说我这个副所长屁都不是,可还是有两个好兄弟的。”

天黑了下来。

刘远东准备回家。

“兄弟,那些人说是限期一周破案,其实最多给你五天!我敢说,五天之内,他们肯定会炮制出你是凶手的伪证,很可能会通过县局,把你直接抓走。”

黄开山看了眼门外,压低声音:“如果你想通了,第五天之前必须得离开清水镇!我把战友的地址给你,你直接去南方找他。千万别回你老家,要不然一抓一个准。”

“谢了,老黄。”

刘远东抬手,重重拍了下黄开山的肩膀,快步出门。

他骑车子来到镇南头时,看到了高挑着灵幡的包子铺。

犹豫了下。

刘远东把车子倚在了门口,走进了敞开着的大门。

他已经知道薛寡妇名叫薛柔,这个院子是她和老爹四年前来到清水镇后,花了一千块钱买下来的。

院子不大。

北屋门口扎着灵棚。

老头的灵位摆在八仙桌上,背靠着一个花圈。

院子里则是空荡荡的,夜风吹动了花圈,哗啦啦的响。

阴气森森的很是吓人。

屋子里亮着灯,摆着一口棺材,正冲着门的矮凳上,有一碗小米干饭,上面斜斜的插着一双筷子。

一盏长明灯随着刘远东走到门口,火焰摇曳了几下。

全身缟素的薛柔,就跪在棺材前的地上,怀里抱熟睡的桃桃,目光呆滞的看着棺材。

听到脚步声后,薛柔下意识的抬头看来。

看着那张带有大黑痦子的脸——

刘远东刚要说什么,桃桃忽然猛地挣扎了下,沙哑的哭道:“妈!妈!我怕,我怕!”

薛柔连忙低头,轻拍着桃桃的后背,晃动起了她:“不怕,不怕,妈妈在。”

始终在昏睡状态中的桃桃,这才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却依旧不住的轻颤。

“大兄弟,你怎么来了?”

薛柔声音沙哑,艰难的笑了下:“夜入寡妇门,还是个刚死了老人的寡妇。你就不怕被人看到,说你对小寡妇有想法?况且本来就有很多人说,你就是杀害我爹的凶手。”

刘远东坐在了门口的小马扎上,点上了一根烟。

这才问:“你相信,我是昨晚的凶手吗?”

“不信。”

薛柔回答:“就算你蒙着脸,我也能通过你的眼睛,确定你不是凶手。因为,我认识你的眼睛。”

刘远东奇怪:“咱们又不很熟,你怎么会认识我的眼睛?”

薛柔歪着头,又笑:“我说我早就看上你了,你信不信?整个清水镇那么多爷们,我就看上了你。”

算了!

这个寡妇娘们受到严重的刺激后,脑子很不好使。

要不然,也不会在她爹的棺材前,说这种不着调的话。

“我过来,就是和你说一声。虽说你女儿捡到的那张身份证,就是凶手遗落的。但因为某些人颠倒黑白,暂时不能抓他。你先忍耐几天,一周后新的镇长就会到任,到时候,肯定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刘远东说完站了起来。

他也不想滞留这儿,气场不对劲,这个寡妇娘们脑子更不正常。

薛柔问:“你确定,新镇长能帮我伸冤?”

刘远东认真的点头:“确定。”

薛柔嗤笑了声:“呵呵,搞得就像你会当镇长似的。这当官的,还不都是一样的黑!”

刘远东没有再说话,转身刚要走,桃桃忽然又梦中惊醒,大哭大闹了起来。

薛柔赶紧哄她,却怎么也哄不好。

“孩子肯定是吓着了。”

刘远东伸出手:“要不,我帮你抱她会儿?都说男人身上阳气重,也许我能为她提供安全感。”

薛柔连忙站起来,把孩子放在了他的手上。

奇迹出现了——

刘远东刚把孩子抱在怀里,紧闭着双眼,不住挺身子大哭的桃桃,立即就安静了下来,张开双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腰,小脑袋钻进了他的腋下。

“呵呵,还真管事。”

薛柔揉了揉膝盖:“那就麻烦你帮我抱她会儿,我去做点饭吃。”

刘远东点头。

薛柔去厨房做饭了,刘远东坐在门口看着棺材,莫名觉得心里发毛。

他不信鬼神,可这种气场真让人难受。

足足一个小时后,薛柔才吃饱喝足,整个人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期间,桃桃始终沉睡,没有再一惊一乍。

“我得走了。”

刘远东如释重负般的把孩子交给了薛柔。

可薛柔刚把孩子接过去,她马上就惊醒,再次哭闹了起来。

刘远东连忙再次接过来,她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的大半个小时内,刘远东三次把桃桃交给薛柔,她都立即惊醒。

呃。

看着怀里的桃桃,刘远东忽然很头疼。

他总不能就这样抱着她吧?

“刘远东。”

薛柔忽然说:“要不,你给桃桃当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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