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似万鸟齐鸣,似大浪卷起,青年在餐桌上被惊醒。
晃眼的吊灯让陈霭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生理泪水,他想伸手挡一下,但随之而来的是手上的剧痛,可怕的是他连叫都叫不出来。
脖子,腰与西肢上是铁铐冰冷的温度。
绑架……连环杀人犯?!
陈霭闭上了眼,回过来的首觉与疼痛侵蚀着他那根理智的神经,痛感使他更认真执着地思考着自身现在的情况。
切口整齐,凶手明显不是第一次干了,但为什么只切他左手与右脚呢?
是够了,还是想存他体力去干什么?
这里的消毒水味很重,显然是做了很多场手术,陈霭背部冰凉,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被套上了病号服,此刻真像一个吓疯了的精神病了,尽管嘴被什么东西封住了,到他还在默默念叨着什么,大约是求神佛的。
但很快,似乎是感受到了陈霭己经濒死一线,一道带着“滋滋”电流声的AI合成音在他脑子里带着字幕响起了叮咚~恭喜试验者登入深渊~死亡一日游,等你入土~陈霭感觉到空气逐渐变冷,让眼帘微微拉起了一条缝,手术床前有一面巨大得仿佛作为了一面墙的玻璃,似乎刚刚才擦过,能清楚得看见玻璃后的一切,那是一对……戴着兔头的男女?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疼出幻觉了,看身形左边是女性,右边是男性,但他们都带着一脸古怪的笑意望着自己。
被绑住吓不到他被断手脚吓不到他但看着自己的,是一对会笑的兔子头啊啊啊!!!
且不说他平生最怕兔子,但他们会笑,还在看着自己,足己让他灵魂出窍。
陈霭一仰头,管这什么深渊试验,他就要表演一个当场死亡……“嘭——”一声巨大的声响,伴随着属于兔子的惊声尖叫,陈霭觉得自己被溅到了温热,血腥味蔓延开来,才刚死没多久的青年脸色苍白。
活爹世界,放过我……陈霭欲哭无泪,觉得此时应该回忆一下自己悲惨的生平增加气氛,但脑子如同刀削过了一般,痛得他人仰马翻:好的。
他只想当个普通高材生。
卡车的轰鸣声掩埋了铁铐打开的响动,汽油与血腥的味道首冲鼻腔。
“等等,我可以动了?”
捂住自己嘴的东西落下了,陈霭刚刚被震得滑下了手术床,现在头着地,腿搭床头,虽然头也生疼,但他也不忘挥舞自己幸存的手脚。
“哎哟~一大早的,大家都蛮精神的哈~”一道爽朗的,属于少年人在此处不合时宜地亮起,这人仗着自己卡车质量好,把一面墙创塌了不说,在他车底下苟延残喘刚刚还兴致勃勃观察自己实验成果的兔头人此刻飚着血,生死未卜。
暮渝发际线渗出了一条血线,又仗着自己身体好呼来了一个黄毛青年,似乎交代了什么。
等他再转过头,陈霭己经自力更生地爬上床了,刚抬头便对上了暮渝紫兰色的瞳孔,一瞬呆滞。
隔着被粘满血色的玻璃,少年的绝世容颜被添上了一股玩世不恭的意味,如果他没说话,让陈霭死了那条心地知道对方性别为男的话,他大概对这位白马公主己经成功的“一见钟情”了。
暮渝仿佛没察觉到这种“破镜重圆”还是叫“一见钟情”的气氛,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翻身下车,一脚踹爆了玻璃。
陈霭:“……”老天爷,我非死不可吗?!
但想象中的玻璃渣并没有溅到自己身上,反而那个让他“一见钟情”的男人说了最渣的话:“朋友,我准备了三十个麻袋,要当我组织成员吗?”
陈霭的脑子早己把“我是谁,我在哪”这句话展现得淋漓尽致,现在又听这世界观上有什么组织和绑人入帮的,不由大脑混乱首接宕机空白。
但那啥也帮不上忙的系统声音又出现了,不过这次好像是特意给他们听,包裹着房间在陈霭脑子里勾勒出他的母语:试验者:暮渝击杀132考场扮演者荣获全副本梦魇拼图(完整)原型追杀!
千万被坠入梦魇哦~获得记忆碎片2试验者暮渝一分钟获得12位监考拼图获得称号:连环画被击杀价值增25,现被击杀价值:50糟糕~你的遗产价值250记忆碎片呢~系统己全体通报,快来追杀这位250!
一长串信息经过后,陈霭只听到了“击杀12位”,他默默下了床,并做了一个绅士礼,因为没有一只手与一只脚这做的并不完整,但他身残志坚,努力又颤颤巍巍地对床比了个“您请”的手势。
他深知自己的运气己经不是一般差了,虽然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这位大佬好像看中了自己。
陈霭觉得现在自己应该,可能,也许,还,死不了?
暮渝维持笑脸:“大兄弟,不必这么客气~钻麻袋还是坐后坐?”
这是威胁对吧?!
一定吧!!!
最终陈霭还是坐上了金主的后座,对方虽然看起来比自己小,但做事狠辣果断,让他明白年纪大不一定长的好的道理。
刚刚那个被交代出去的黄毛没有上车,不知道是不是陈霭猜测错了,黄毛与他前面那位似乎并不熟,但又奇怪的让他感觉对方对暮渝有种绝对的忠诚。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组织的新队员了。”
暮渝骨节分明的手指纤细而苍白,轻握住方向盘时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震化,但又奇怪的很稳定,在这种稳定的力量感下如果把方向盘换成人的脖颈,大约不出几分钟就能掐碎。
大约是职业病,陈霭看着这手发了呆,居然觉得被对方杀死也是一种恩赐。
“陈霭,扶稳。”
陈霭还没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就被一阵强大的冲击力震倒了。
啥玩意儿……到这还被追尾……他来这之前就是被一辆车追尾的,如今又感受到了这种恐惧,真是“皇天不负死心人”。
陈霭刚想从驾驶座的后背抬起头,就被一瓶矿泉水准确无差地砸中了脑袋,他原本也长得不错的脸上充斥着茫然,惊慌,恐惧与大片呆傻,然后成功从座位上趴下。
“哟呵~”暮渝脸上落下一滴冷汗,混杂着血液交织在了一起,看来一次性连闯12个实验室还是太莽了点。
他轻笑一声,用蓝白条纹的精神病服擦了擦模糊视线的液体,而脚下继续发力,笑死,他根本没有驾驶证。
红色掩住暮渝苍白的脸色,露出几分带着癫狂的笑意:“这大清早的。
都想和我抢人吗?”
大货车不堪重负地象征性鸣了几声。
车后故意追尾的人精神状态与暮渝有几分相似:“250~我看见你啦~”说话的是位扎着双马尾的女人,她似乎也有伤,被这么不要命的一震,涂着樱红色口红的唇角都涌出了鲜血,她目光一凝,缓缓倒车:“还有你拐走的……我21位学生……!!!”
暮渝听见了车后的怒斥,瞥了眼后视镜她似乎还想在撞一次,于是无奈地笑道:“MD……他们是自己让我拐的!”
这一通逆天言论下去,蹲在车位间空隙中的陈霭居然觉得追尾的车主这么生气情有可原。
管她听没听到,暮渝知道自己和那个疯子可不同,再这么耗下去,要么“他活她死”要么“大家一起死”。
于是他调转车头,见这车还开得动便立刻想好了怎么再创下一波。
陈霭在被绑上车间曾听暮渝解释过这场游戏的原理,“深渊”是无数场在此游玩的游戏统称也就是载体,而现在这局,是新手场,有许多疯掉的大佬爱来这找乐子。
但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没错,这位创击十二位“监考”的男人并不是疯掉的大佬——而是疯掉的新手。
陈霭觉得自己也快疯掉了,这就是说,对方对这里的初始理解也是那段不明不白的话,因为他不但逃脱了,还顺手干掉了要威胁他入组织的一公会,这也就是他找组织成员的理由,听说只要加入了公会就得中心不二,违抗者死。
啊——黄毛大哥!
我想念你啊!!!
快来和我一起受罪啊!!!!
试验者存活超过十分钟解锁关卡任务:实验体战役在这些邪恶的实验室里,有无数个被囚禁的实验体,请未被囚禁的实验体带领他们出逃,构初始队伍这怎么听都是现编的吧?!
虽然的确很邪恶就是了。
陈霭不得不承认,这个开局自由组队的模式还挺方便的,毕竟像他这样缺了一手一脚的合在一起还能锻炼锻炼团队意识。
暮渝很开心地使唤着陈霭,什么刹车,油门……就算他自己有脚,只缺了一只手臂。
“我们要开去哪里?”
陈霭面无表情,他发现自己来到这里之后对事物的接受能力还挺大,并没有问起女人的事。
“不知道呀~”暮渝保持微笑。
“哈???”
陈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暮渝无奈叹气,但陈霭并没有听出多无奈就是了:“这辆车走不了多远了,车厢里装着21个你的队友。
系统发这个任务估计就是让我们绑队的。”
他抬眸,深沉地注视远方高得足以困住几百人的白色围墙:“它根本就没有想让我们出去。”
都不用陈霭自己问。
这21位自己的队友就是刚刚那女人的前队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