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来的?”
台上的歌手和颜悦色,问着摄像机捕捉到的美女。
美女撩了撩瀑布般的长发,笑得温柔,竖起了两根手指。
旁边的苟雄心里美滋滋。
这个演唱会的VIP席位,有钱都还买不到。
为了不辜负女神的期待,他动用了多少人情,才拿到了两张票。
13和14,象征着他能和女神一生一世。
“哦——”歌手拖长了音调,“所以旁边那位是男朋友吗?”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热烈了起来,大家都起哄道:“亲一个,亲一个!”
苟雄紧张地抓着衣服的下摆,准备贡献出自己的嘴唇。
这次演唱会的门票,是女神第一次主动求他。
中间过程虽然曲折,但结果真令人惊喜。
苟雄眼见秦珊漾起一个羞涩的笑容。
他嘟起嘴,凑了过去。
“哇——”全场爆发出欢呼。
可苟雄的嘴唇却没有感受到柔软。
他睁开眼,看到大屏幕上,女神和前排座位上的那个人影重叠在了一处。
震惊,迷茫,愤怒,不甘……秦珊是他的同学,他们同班了十二年,比义务教育阶段还要长。
苟雄单恋秦珊六年,又追了她十二年,他把喜欢秦珊当作是毕生的事业,到头来却成为了笑话。
苟雄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场馆的,他眼望着秦珊窈窕的背影消失在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旁。
一只咸猪手,搂上了她那纤细的腰。
苟雄失魂落魄,恍恍惚惚。
一阵刺眼的光线袭来,伴随着急促的刹车声。
苟雄感到身子飞了出去,轻飘飘的。
“下辈子,我再也不要做舔狗了——”-“苟雄同学,苟雄同学。”
苟雄的双眼渐渐聚焦,茫然地寻找声音的来源。
“苟雄同学!”
这次的声音明显有了更多的不耐,“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啊?”
苟雄感觉脸上有点湿润,像绿化带洒水的喷雾。
他下意识地伸手抹去。
定睛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
头发梳的光溜,扎起来只有一寸长。
一副小方框眼镜,框住了那双犀利的眼睛。
像是一个歌手,叫什么来着,哦,这英。
“Miss Wang?”
苟雄疑惑地,叫出她的名字。
“你别在这给我装傻充愣,老娘不吃这一套!”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苟雄的告中班主任,王红果,因为她教的是英语,所以习惯学生称她为Miss Wang。
但她为人严厉,一点小事都要上纲上线,三十多岁了还不解决自己的个人问题,老是瞪着一双眼睛挑着别人的错处,学生都不喜欢她。
红果没人摘,便挂在树上散发出一种过熟的烂香,学生背地里称她为老c女,或者王烂果。
我去,真的重生啦?
苍天有眼,神佛保佑!
苟雄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
然而他还没高兴太久,头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击。
“苟雄!”
王红果发出最后的通牒,“你别太过分!”
苟雄摸了摸疼痛的脑袋,视线落到王红果的另一侧。
那里站着一个女孩子,穿着白色的衬衫,下面是及膝的黑色长裙。
头发全都束了上去,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亭亭玉立,像一朵初绽的小荷。
那女生脸上浮现出两坨红晕,更为这小荷添上了娇羞的色彩。
是秦珊,他求而不得的秦珊……苟雄愣了几秒,随即恢复了正常。
既然上天给了他一个重来的机会,他万万不能再走老路,被一个女人绊死。
Miss Wang 抖了抖手里的东西,苟雄发现是一叠五颜六色的彩纸。
想必王红果找他来就是为了这个。
但他实在有些记不起来了这是什么了。
王红果见他一脸迷茫,断定他是装傻,用这样的方式来逃避责罚,她见得多了。
她伸出手指将那叠纸弹得啪啪作响。
“这不都是你写的情书么?”
王红果清了清嗓子,抽出其中一张,念道:“亲爱的珊,我想你想得好苦——吃饭也想,睡觉也想,洗澡也想,上课也想,无时不刻不,每时每刻都——”苟雄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王红果也觉得肉麻,没有再念下去。
只是提高了音量:“你用你父母辛苦赚的钱,就是来学校搞情情爱爱的?
知不知道现在离大考还有多少天?
满脑子装的都是什么?!”
苟雄的眼睛在办公室张望,看到了墙上挂的倒计时日历,显示只有28天。
王红果拍了拍桌子:“秦珊是好学生,人家是奔着重点大学去的,你甘愿做扶不上墙的烂泥不要紧,不要影响了别人!”
秦珊听王老师这么说,又红了眼眶,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
苟雄抬眼去看王红果,她那双眼睛似要射出针来。
“Miss Wang。”
苟雄举手,“这不是我的。”
闻言,王红果挑了挑眉毛:“怎么不是你?
秦珊同学亲口告诉我的,还能有假?”
苟雄将目光落到秦珊的脸上:“是吗?”
秦珊泪眼朦胧,嗫嚅道:“是郭青青告诉我的,我也没有亲眼看见,但是青青绝对不会骗我。”
苟雄想起来了,他是喜欢了秦珊很多年,但一首不敢表达。
秦珊是校花级的人物,人长得漂亮,学习又好,家境听说也不差。
因此成为了很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苟雄坐在秦珊的后面,他们便趁着这位置之便,要苟雄传递情书。
苟雄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将一天收集到的情书塞到秦珊的抽屉里。
有次郭青青忘了东西回教室来取,正好发现了这件事。
“你看上面的笔迹,都不是出自同一个人。”
苟雄指着情书道。
王红果翻看了一下,果然如他所说,有些字如鬼画符,有些字如蚂蚁爬,有些像蜘蛛腿,有些又像鬼子进村。
王红果一张张翻过去,突然从中抽出了一页。
“这倒是像你的字迹啊。”
苟雄一看,心凉了半截。
这正是出自自己之手,写了满纸,密密麻麻的都是秦珊二字。
替别人送情书啥时候连自己的草稿纸都夹上去了?
王红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似要从他面部表情中看出端倪。
苟雄有些紧张,但他马上急中生智。
“Miss Wang,借一下纸和笔,我证明给你看。”
笑话,他可是重生回来的,30多岁的字迹,怎么可能和18岁的一样。
在王红果的注视下,他拿笔,在纸上缓缓写下:“我,爱。”
王红果的眉头越拧越紧,眼睛就好像要从眼镜框里跳出。
苟雄不急不慢,继续往下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