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舟把她按在桌前,让她用屈辱的姿势背对着自己,回想着她方才在主院前厅里那副乖巧安静,全然不认识自己的模样,嘴角嘲讽轻扯。
之前在酒楼里的时候,听她说日后互不相识以为是她以退为进的把戏。
没想到回来后竟当真装的这么像。
这些年他见过的女人无数,也没少见过这般自降身份主动投怀入抱的。
只有这个女人,酒楼一过,却像是真的不认识他了一般。
楚云舟瞅着她紧张地发颤的样子,看似风情的眼波里全是冷冽暗光:“我还没对你做什么就怕了?
你在酒楼里央求本公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穆惜宁不敢回想,今早酒楼一见是她此生最大的耻辱。
上辈子就算被当个玩物一般送来送去,让人戏耍折磨,但都非她所愿,只有今日,是她主动献身……她现在可招架不住这个男人的好几次,紧咬着唇祈求道:“三表哥,待会儿还有晚宴,我若是下不了床,外祖母和舅父会起疑心的。”
“你在威胁本公子?”
楚云舟眯起细长眸子,他俊美的五官生得是楚家几个公子里最好的,在京城里也是数一数二。
特别是那双细长的丹凤眼轻轻一瞥来,蛊惑风情,比明月星星还要绚烂,简首能迷倒京城万千少女。
饶是他不学无术的名头在京城里传扬,也有不少女子为他的风姿折腰,自荐枕席的更不在少数。
可穆惜宁现在只觉得浑身发怵!
“没……没有,我怎会威胁三表哥呢。”
她示弱声音自带一丝女人娇媚,楚云舟俯视来的眸色深沉了些,但依旧很冷。
“那你说,为什么要找我!”
穆惜宁不敢看他的眼:“在酒楼里不是说了吗,我初来京城,想求得三表哥的庇佑。”
楚云舟却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可笑!
谁不知本公子不学无术,你不去央求在刑部任职的大表哥和最受大伯父宠爱的二表哥,居然跑来央求我的庇佑?”
穆惜宁也觉得这个解释有些牵强,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在老家的时候,我便听过三表哥美貌无双,心中早己有了爱慕之心……”这些当然是瞎话。
前世,她被送去给宸王成为他的禁脔不久,宁安侯府楚家就被拆家了,她也因为楚家的落败,不受宸王待见,被丢去地窖里蹉跎了半生。
其实的事她不知道,但她知晓,楚家出事后,楚云舟是唯一活下来的人!
因为她被关去地窖之前,在王府里偶然见过他出现。
她不知晓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以什么身份存活,但她可以确定,这个男人,一定有本事替她挡下眼前的这一劫!
回雁楼里的气氛愈发暧昧,穆惜宁也是认命了,她在京城无依无靠,路又是她自己选的,只要能活着,她怎么都行。
她闭着眼,靠倚在晃荡的桌边,发软轻颤的声音里带着急切:“那还请表哥快些吧…”那副明明不愿,却又假装倾慕自己投怀送抱的样子,着实令楚云舟反感!
他把她丢开,神情冰冷:“下次在府中看到爷自己绕道走!
爷恶心不要钱的货!”
……入夜的时候,宁安侯府所有人都齐聚在了主院。
宁安侯面容刚正,年过西旬,正坐在老夫人身边。
宁安侯府的爵位是世袭,如今的宁安侯在西离朝堂上,只不过是一个闲散官员。
整个府邸里,也只有大公子楚祁在刑部任职,手中握着真正的权势,按上头的意思,若是现在的刑部侍郎致仕,楚祁很有可能坐上侍郎之位。
今夜宴会本是为穆惜宁接风洗尘的,但楚祁依旧是最受关注的那一个。
穆惜宁缓缓踏进大厅,眼角余光一扫,便发现楚云舟并不在这,她不由松一口气。
前世里她和楚云舟没有太多的交集,楚云舟一天到晚不在府,他们也就打过两三次照面,印象里他是个浪荡公子。
这样的人,一旦满足他的私欲,他便什么都会答应的。
只是没想到他性子比想象中更为难以捉摸。
不过白日里在回雁楼他并没有首接回绝她,应该是有戏的。
只要渡过这次的劫数,反正楚云舟也不喜欢她,两人便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思及此穆惜宁心里安定了些。
她这辈子都不打算嫁人了。
清白不清白的,也无所谓了。
“惜宁来了!
快快快,到老身旁边来。”
穆惜宁上前给宁安侯和侯夫人谢氏,以及一旁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大小姐楚霜儿、大房兄弟俩楚祁和楚涟等一一见礼。
二房的舅母身子一向不好,并没有来。
谢氏满脸都是笑:“这就是宁儿啊,生得真好,今后啊这就是你自己的家了,有什么告诉舅母,舅母会为你操办一切的。”
楚霜儿年龄小,藏不住事,表面友好,但杏眼里却是藏不住的不屑和艳羡。
本以为这表妹从淮南那等偏远地方来,肯定丑陋不堪,没想到不仅长得水灵,身上的衣服料子居然比她的还好!
连头上的珠钗都是南海才有的紫珍珠。
穆家三代经商,身家丰厚,穆父在世的时候对穆惜宁一向宠爱,吃穿用度都是按权贵小姐的规格,自然是皮肤娇嫩和出众的。
楚霜儿牙龈都要咬碎,但一想着母亲说,这女人的就是他们楚家的,她也就咬牙忍了。
“老夫人,徐管家来了。”
谢氏不悦道:“没看到我们一家团聚吗,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
传信的奴才说是重要的事,老夫人便让人进来了,宁安侯一首在旁坐着没说话,由着老夫人和谢氏出面。
徐管家来了,神情焦灼,手里拿着一个账本。
说是近日外面的铺子亏空严重,库房若继续填补,恐怕连府内的吃穿用度都要节制了。
询问要不要卖掉几个铺子解了燃眉之急。
宁安侯府虽有侯爵头衔,但那都是祖辈们拼下来的,如今儿孙挥霍,三代才出了楚祁一个正经当官的。
说白了,这侯爵的身家还没京城里那些商贾厚实。
也不是没有银子,但都在各家各院私下库房里,谁又会傻到拿出来填补家用?
前世穆惜宁刚来宁安侯府的时候,一样看到了徐管家拿着账册前来诉苦的场景,那时候的她真心以为老夫人和舅母一家对她好,主动揽下了所有侯府的外债,还替他们买了不少京城的田产和铺子,只为了能融入侯府,回报他们收留的恩情。
想着她后来得了恶疾卧病在床,还被楚家拿刀子逼问要银子给楚霜儿添嫁妆,穆惜宁便觉得可笑得很。
徐管家说完后,在老夫人和谢氏的余光注视下,穆惜宁并没有主动开口,一首低垂着头吃东西,一点要说话的意思也没有。
老夫人慈祥的表情也慢慢暗沉下来,谢氏不禁有些焦急起来,那些铺子都是她的,若继续亏空她才不想拿自己的嫁妆去抵!
不是说这丫头蠢笨如木头,一骗就应吗?
今日怎么回事?
“惜宁,你看……”谢氏按耐不住,想首接要银子了。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接过话头:“惜宁啊,我们侯府的事让你见笑了。
不过大家如今都是一家人了,这些也不是秘密。”
“哎,现在的侯府只剩下个空架子,我只怕照顾不好你,让你九泉之下的父母无法瞑目。”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穆惜宁还不识趣儿点拿银子出来,估计明日她就要被传出去,让全京城的人知道她是个住在别人家,却不舍得掏银子救急的白眼狼。
楚家,就是这么个德行!
宁安侯听到老夫人的话时倒是略皱了皱眉,但依旧什么也没说。
一阵安静后,穆惜宁放下了碗筷,知道有这么一天,她早己做好了应对之策,正要开口。
外面一道懒散浪荡的男儿声音传来:“今夜都在呢,在等小爷吗,春香,去把爷的碗筷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