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们讨论的故事主人公——秦少游,此刻正瘫在主屋的塌上怀疑人生。
他挺想不明白的,也挺想不开的。
想不明白自己的偷袭怎么会变成一场大乌龙事件。
想不开自己怎么会被谢舒寒压着打成这个狗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
嘶。
君归暮居然喜欢会这种类型的女修吗?
秦少游心中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也不知道君归暮那么欠的性格,平时有没有挨过这女修的打。
要不然这么说是多年的仇家,两个人对对方的评价都是一个字“欠”。
肯定挨过!
肯定还没少挨!
秦少游不停的往最坏的结果想,心里才稍微平衡了一些。
他翻了个身,表情闷闷不乐。
还不是秦煜今天突然找人把他找回来练功,嫌他一天到晚出去外面当街溜子不好好修炼。
“君归暮也来参加群英大会了,还住在你隔壁,说不定你在外面瞎逛疯玩这会人家己经开始练功了。”
普通的话破不了秦二少的防,但有关君归暮的最普通的一句话都能破他的防。
这句话对他的杀伤力简首爆表。
内卷狗!
秦少游唾弃。
新仇旧账拉满,他一定要给君归暮一点颜色看看。
以为自己的偷袭要成功了,谁能想到不但没偷袭到君归暮,还得罪了谢舒寒,挨了一顿打。
最重要的是,他在君归暮面前被下了好大一通面子。
好丢人。
好丢人啊啊啊啊啊!!!
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的就是他没错了。
里子和面子一起没了。
秦少游哀嚎一声,把脸埋到被子里。
回想谢舒寒的模样,秦少游再次怀疑人生。
明明长得这么一副不食烟火气的样子,以为是倔强小白花,没想到是疯批天赋怪。
还有那眼神,如果非要他用词形容一下,那就是像“要把他的头拧下来当球踢”一样。
反正君归暮就住在隔壁,这和住在他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区别?
君归暮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成为他的手下败将早晚的事。
秦少游啐了一口,保持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心态,一怒之下又在榻上翻了个身。
这边的君归暮正一块一块的从桌上挑出一些糕点,仔细装进包装盒里。
“好东西是应该要分享的。”
谢舒寒:?
不知道他要干嘛,但是首先排除送给秦少游。
谢舒寒运用了排除法。
暗暗观察事情的后续发展———君归暮提着糕点,神色自然的走到对面窗前。
他把糕点放在窗前,对着人家灿烂一笑,一幅满级自来熟的样子。
好吧。
这可能就是社交悍匪吧。
谢舒寒沉默了。
虽然姜青梧现在一派温和谦逊的样子,但是昨天在凉亭中,他身上的那股冷意绝不是假的。
掩饰的挺好,骗她有些勉强,把君归暮骗得裤衩子都不剩倒是刚刚好。
她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君归暮己经把姜青梧当成了自己失散多年的知己。
他听说,姜青梧和秦少游来的早,开始只有他们两个人住在西苑。
姜青梧不畏强权,不理会秦少游的各种无理要求,为人温和有礼,专注自身修炼,各种优良品德两只手都数不完。
君归暮一拍大腿,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欣赏之情。
这难道不是我素未谋面的知己吗?
多好的人啊!
赏!!!
说了那么多,其实君归暮的重点在第一条。
不和秦少游同流合污的人,那就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不理会秦少游威逼利诱的人,那就是一个有底线有原则的人。
就比如他自己,如果要就秦少游这件事打分,君归暮能给自己打满分。
他开口介绍道:“我是君归暮。”
以后大家就要当一段时间的邻居了。
邻里什么的关心互助一下也是应该的。
当然,这个互帮互助的范围显然是把秦少游排除在外的的。
姜青梧客气的回答:“在下姜青梧。”
君归暮也不觉得姜青梧反应冷淡,反倒因为秦少游的存在,对他带有一种“品性高洁淡泊宁静”的滤镜。
君归暮很热情:“那边的是我师妹,这些是我从街市上买回来的糕点,你也尝尝。”
姜青梧的手一点都没动:“多谢。”
君归暮听到这句“多谢”后乐了一下,把糕点盒放在窗台上,大大咧咧的说:“秦少游要是再找麻烦我会护着你的。”
“要是我不在,你就去找我师妹。”
“她很厉害的。”
君归暮眨了眨眼。
“我师妹名叫谢舒寒,舒卷意何穷的舒,杳杳寒山道的寒。”
姜青梧眼底浸了点笑意,笑得更真切了一些:“云卷云舒,寒风吹叶,好意境。”
见姜青梧这么有文化,还这么真诚的夸赞谢自家师妹的名字,君归暮心中对他的好感又更升一节。
有礼貌,有文化的孩子谁不爱呢?
姜青梧终于从窗台上提起那份糕点,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对君归暮再次道谢。
谢舒寒抬眸看去,姜青梧漫不经心的与她对视。
他瞳孔中的冷意消失不见,涌成细碎笑意。
谢舒寒依旧是面无表情。
她有些笑不出来。
君归暮走回来时嘴里还在不停感叹:“知己,这一定是我失散多年的知己。”
他大手一挥:“走!
小师妹,我带你吃饭去,我刚刚在外面发现了好多好多好吃的,我看见有糖醋里脊、连理藕丸还有什么金秋桂鱼…………奥对,还有金秋桂鱼,我都没吃过!”
谢舒寒转头看向里屋的方向,又转过来和君归暮对视。
对视不过三秒钟,君归暮就立马败下阵来,耷拉着耳朵,识相的进屋收拾去了。
谢舒寒则是在一边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旁边的帘子像几层薄纱,朦朦胧胧的遮了她衣裙一片,裙摆铺展开,有风吹来时就像是欲飞的雪鸟。
对面树下提着笔的姜青梧心中一颤。
从他那个方向只能瞥见那一抹倩影大数都藏在帘幕中。
看不见此刻的神情,也感受不到眼中的温度。
但那荡开的裙摆和稳稳的坐姿却让他脑海里能浮现出到帘幕后的那张脸。
此刻应该依然挂着漫不经心的轻笑。
姜青梧低了低眉,没再往那张空白符纸上落笔。
流畅的符文弯着向下,又截然一顿断开笔画,勾出一个不利落的顿笔。
又过一会。
余光里,姜青梧看见谢舒寒好像起身往里屋走去。
纱帘轻晃,他闭了闭眼。
他听力极好,甚至能听清谢舒寒和君归暮的每一句交谈声,那平静却夹笑的女声,即使他闭上眼,也仿佛就在他耳边响起。
姜青梧阖眼,微光只照在他半张脸上,显得一面如神佛般悲悯,另一面隐匿晦暗不清。
“我弄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君归暮的声音响起,他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颇有邀功意味:“我扫的很干净的,你快看看!
没问题我们家去街上吃饭!”
“走了。”
谢舒寒没有进去验收君归暮的打扫成果。
她动作不紧不慢的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左脚跨过门槛走了出去。
君归暮迈开步子跟上谢舒寒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