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傒言一脸嫌弃地扒拉开郑柯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记性不太好,你帮她看看。”
安若雨突然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本来以为是沈傒言要来看胃病,没想到居然是带她来治疗失忆,她的病一首都是Allen在治的,他是这方面的权威,而且看着郑柯年纪轻轻嘻嘻哈哈的样子,她还真不相信他能治好,于是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沈总,我没病,不需要治疗。”
郑柯:“每一个精神病患者都说自己没病。”
安若雨……我又不是精神病,难道心理障碍也算精神病?
虽然沈傒言也不太相信这个吊儿郎当的好兄弟能不能治好安若雨,但是郑柯毕竟己经跟随很多权威专家做过很多课题了,临床实践经验也很丰富。
所以他还是想给他一次机会。
“哎呀~你放心,你的病历档案我都己经调查清楚了,治疗方案呢我也有了眉目,相信我。”
郑柯一脸笃定,边说边拉起安若雨的胳膊,把她往里面带,安若雨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应该被郑柯按在椅子上了。
沈傒言出声:“虽然他看起来不太靠谱,但是他是著名的神经科专家的亲传弟子,听话,让他看看。”
这句话像是哄一个闹别扭的小媳妇,带着宠溺的意味。
一时间让安若雨不知道怎么拒绝,或许他是在关心她,她回国不就是为了想起当年的一些事情吗,既然自己想不起来,那就应该接受治疗,安若雨也说服了自己决定让这个不靠谱的医生试一试。
安若雨静静地躺在了病床上,郑柯拿着她的病历认真地翻看着。
沈傒言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有些严肃地皱了皱眉,便出去了。
病房里只留下安若雨和郑柯,让安若雨很不自在,没一会儿,沈傒言进来,面色有些难看。
是项目的负责人打来的,也是当地有名的地头蛇,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沈傒言来到了A城,甚至知道他带来了一个女秘书,说是要办一个宴会招待东家,美其名曰“接风宴”,实则“鸿门宴”才对。
沈傒言当然知道,但是为了计划顺利进行,他还是要去。
“下次再治吧,突然有事。”
沈傒言看向躺在床上的安若雨,眼神里藏不住的愧疚和担忧。
郑柯:……得,又被鸽了,白起一个大早。
“行,你说了算,我的沈大少爷,那有空尽快过来,随时恭候,为您效劳。”
郑柯放下手里的资料打趣道。
“别贫了,先走了。”
沈傒言带着安若雨离开了医院。
说是宴会,其实是一个酒吧,环境嘈杂,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都聚集在这儿。
看来那个项目负责人根本没有把这个沈傒言这个沈氏集团继承人放在眼里。
沈傒言微微侧头在安若雨耳边说:“跟紧我。”
说罢便挽住了安若雨的胳膊一同走进了酒吧。
所谓的项目负责人是个中年老男人,穿着个性张扬,一条又粗又壮的大金链子明晃晃地挂在脖子上,妥妥的暴发户形象。
“呦,小沈总来了,快,请坐!”
老男人无比殷勤地说着,身体上却并没有起身迎接的打算,依旧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左拥右抱两个身材火辣的女人。
沈傒言显然感到不悦,转而将挽住安若雨的胳膊抽了出来,环住了她的肩膀,道:“金老板,幸会。”
安若雨也顺势坐在了沈傒言身边,虽然和他距离很近,但是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觉到安全感。
金老板看着坐在沈傒言旁边的安若雨,褐色浑浊的眼中的精光一现,意味不明地笑着,让安若雨不禁打了个寒颤。
沈傒言显然也看到了金老板充满贪婪的眼睛,环住安若雨的胳膊更紧了一些。
金老板尬笑一声,“早就听说小沈总回到沈家短短五年,就把沈氏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理得是井井有条,真是年少有为啊,哈哈哈哈,来,敬小沈总一杯!”
说罢,金老板端起了桌子上的一杯酒,他怀中的女人也很识趣地给沈傒言倒了一杯,搔首弄姿地递给他,还不停地向他抛媚眼。
安若雨觉得有些不适,这些女人很明显就是要勾引沈傒言。
沈傒言竟然顺势接了过来,递酒杯的女人故意摸了摸沈傒言的手,他也没有拒绝。
安若雨莫名地一股怒气从心底升起,这么明显地勾引他都不躲!?
“那就多谢金老板了。”
沈傒言端起酒杯刚要往唇边送,就被安若雨夺过来,“沈总,我是您的秘书,这酒我替您喝也是一样的。”
说罢便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沈傒言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有些恼怒,压低声音说:“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
安若雨面不改色,将空杯子放在桌子上。
沈傒言昨天胃痛成那个样子,今天还要喝酒,真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她可不想出个差还要照顾病号。
旁边的金老板拍了拍手,一脸赞赏地看着安若雨,“好好好,沈总身边的人果然都不一般呐,有气度,我喜欢!”
金老板旁边的美女很有眼力见地把安若雨的杯子重新倒满。
沈傒言隐忍下怒气,真是个蠢女人。
“老头子派来盯着我的,烦人的很,金老板,不用管她,我们继续。”
沈傒言和金老板寒暄着。
即便是在安若雨多次挡酒的情况下,沈傒言还是被金老板灌了好几杯。
安若雨实在有些撑不住了,便去了趟洗手间,想起来他们出门前沈傒言往她包里放了一瓶醒酒药,说是从郑柯那里拿的,刚好派上用场。
安若雨刚吃了一颗,补好妆准备回包厢,在楼道里听见金老板的两个保镖在交谈。
“诶你说,咱们老板怎么敢算计沈氏集团的总裁啊,这要是被发现了,沈氏不得……害,你懂什么,这个小沈总不过是沈氏前几年才认回来的私生子,本来没什么背景,在家里也不受宠,不过是临时认回来给他哥做嫁衣的,现在还想平了老大这么多年犯下的事,这不是自不量力吗,看待会儿咱们老大怎么收拾他的。”
他们的意思是……沈傒言有危险!
不行,不能让他们得逞,她得告诉沈傒言赶紧离开这里。
她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走进包厢,想要带沈傒言离开,便听到沈傒言指挥手下说:“安秘书身体不舒服,先带她回去吧,我和金老板还有要事要谈。”
沈傒言正怀抱着一个女人,任由她坐在他的腿上,轻挑着他的下巴。
安若雨刚要说话便被沈傒言的保镖拉着带出了包厢。
金老板马上一副恋恋不舍的神情,沈傒言当然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金老板有所不知,这个女人是我家老头子派来监视我的,他不放心把家产交给我,处处提防我,害得我……都不敢太放肆。”
沈傒言说着故意搂了搂怀中的像水蛇一样依附在他身上的女人,逗得那个女人娇羞地喊着讨厌。
金老板见状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脸色,“那沈总想不想玩点……更刺激的?”
金老板不掩奸诈的表情。
“当然好啊,金老板这是要带我开开眼界了?”
沈傒言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安若雨揉了揉昏沉的脑袋,睁开眼睛一看,她己经在沈傒言的住处了。
沈傒言这个混蛋,还和那些女人卿卿我我,不知道有人要算计他了吗!
安若雨起身下床,还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她也顾不得膝盖上的淤青,想要出门却被守在门口的保镖拦住了“安秘书,您要去哪?”
“让开,我要去找你们沈总,他有危险。”
安若雨想推开他们,奈何根本推不动。
“可是,安秘书,沈总吩咐过让我们送您回来。”
“你们己经把我送回来了,任务完成了,现在是我自己想要去找他,不要拦着我。”
“这……”保镖也不敢忤逆安若雨,毕竟是总裁罩着的人。
他们只好让开,让安若雨离开。
郑柯煮好了醒酒汤准备给安若雨送进去,看见她急匆匆地离开了,想喊住她她也根本没有注意,他只好放下醒酒汤问门口的保镖:“安秘书这是去哪?”
“安秘书说,要去找沈总,她还说,沈总有危险,让我们不要拦她。”
保镖回答。
郑柯瞬间紧张起来:“什么?
那你们还杵在这儿干什么?
一起去啊!”
“奥是是是!”
安若雨打车到了酒吧,看见包厢里己经没有沈傒言他们了,酒保小哥正在打扫,她顿感不妙,赶忙上前询问:“你好,请问在这儿的客人呢?”
酒保小哥回答:“不知道。”
“他们离开了多久?”
“大概己经走了一个小时了。”
一个小时……他们去哪了?
沈傒言,你有没有事啊……你在哪?
安若雨好像被一种久违的无力感抽空了体力,让她感到一阵晕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沈傒言这么上心,会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心跳加速,会忍不住心疼他缓和的语气,会因为他身体不舒服而担心为他挡酒,会在知道有人要算计他的时候而紧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她无力要倒下的时候,一只胳膊将她牢牢地接住,然后拥在怀里,一股熟悉的气味传到安若雨的鼻腔里,那是属于沈傒言的,让她安心的味道。
沈傒言将她打横抱起,这时郑柯刚带一队人走到包厢门口,“沈……”想要问沈傒言怎么样,结果看到沈傒言怀里的安若雨,“安秘书这是怎么了?”
沈傒言眉头紧锁着,声音里染上了一丝怒意:“我还想问你呢,你们怎么来了?”
郑柯:……这不是担心你吗沈傒言刚从金老板那里脱身,就接到保镖的电话说是安若雨又回到酒吧来找他了。
他不确定金老板有没有派人在酒吧设局,也顾不得刚才打斗时受伤的疼痛,赶紧来到了酒吧,就看见安若雨虚弱的样子。
“你还真是麻烦。”
沈傒言看着怀中的人,责备嫌弃的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无奈和关心。
安若雨费力睁开眼睛,看到抱着自己的人是沈傒言,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一时撑不住疲惫昏睡了过去。
“喂,安若雨!
你怎么样?”
沈傒言看她突然没有了意识,不免紧张起来。
郑柯赶过来看了看安若雨,确定她只是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便安慰沈傒言放心,“她只是喝了太多酒,我刚给她打过醒酒针,她自己神经太脆弱才晕倒的,放心,休息休息就好了。”
沈傒言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有些自责自己不该带她来这种地方,也很后怕,幸亏提前把她送走了,如果让她和他一起去了金老板的地下赌场,那后果不堪设想……安若雨再醒过来的时候己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她睁开眼睛便看见床边给她配药的郑柯。
“醒了?
头疼吗?”
郑柯看她醒过来,问她有没有不适。
安若雨微微摇了摇头,突然想到她昨天去找沈傒言没有找到,她撑着身体坐起来,问道:“郑医生,沈总呢,他还好吗?”
“他没事,就是受了点皮外伤。”
郑柯见她这么关心沈傒言,不由得想继续逗逗她:“不过……”他故意没有说下去,而是凑近安若雨的耳边跟她说了一句话……安若雨听后一阵脸红,紧紧攥着被单:那帮人竟然下手这么狠……沈傒言推开房门进来,正好看见郑柯贴在安若雨耳边说话的一幕,安若雨还一副娇羞的样子。
好不亲密的场景,他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故意干咳了两声。
郑柯这才抽身,冲安若雨眨巴了一下眼睛,露出“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没有骗你”的无辜神情。
“沈总来了,那我先走了,医院还有事,拜拜~”郑柯挑逗成功,赶紧溜之大吉了。
郑柯离开后,沈傒言走到安若雨床边,慢条斯理地坐下,看着安若雨,安若雨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沈总,您还好吗?”
她这是在关心他,昨天这个蠢女人不光为他挡酒,明知道那些人不是善类,都离开了还要返回来找他,真是蠢到一定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