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搬出农村,就鲜少再回去了。
日子随大人们不知云然地过着。
一开始也是不顺当。
还依稀记得那个大晌午天的,我和小妹窝躺在屋里睡午觉,觉正睡得酣香之时,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夹带着些丝恐惧与哭泣的声音刺穿睡意朦胧的空气层首穿进耳中!
“孩儿妈,快来!”
不好!
出什么事了?
年少的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刺耳声从梦中惊醒,还没睁开悚醒的眼睛,就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快!
快!
去诊所!
快!”
好像是妈妈焦急的声音。
“我的指甲头……”爸爸痛苦地对慌乱中的妈妈说,“我来找!
快!”
……没等缓过来神儿,空气中伴随着一片脚步声再次陷入宁静,这一次的沉寂不再弥漫睡意……记不清爸爸妈妈几时回来,再回来时爸爸的一个手指就被白色纱布布条裹起来了。
那一定很疼!
“妈,爸爸怎么了?”
我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受伤了!
他那么痛苦!
我心里真难受!
为了维持这个家,为了给我们好的生活而大中午也舍不得休息忙着赶工,却一不小心受伤的男人,他是生我养育我的爸爸呀!
记得第一次进城来看他时,我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坐公车又赶路好容易来到他居住地方的门口,就迫不及待地配合着大嗓门用手使劲拍打着破旧的木门!
“吴振!
吴振!
快开门!
开门!
吴振!
……”在我喜极之中,只听他踱步靠近大门,“咣当”一下把门打开,“你叫什么?!
再叫一遍!!”
说着就把巴掌举过头,准备朝我悠过来,“没大没小!
谁教育你的?
这么没礼貌!
爸的名也是你叫的!”
他生气了,他瞪着眼面红耳赤。
一时间我不知如何是好。
爸爸是奶奶的第六个孩子,也是排行最小的,有三个姐姐和两个哥哥。
或许是长辈们照顾到他年龄最小,那年头,全家从土窑洞里迁新居时就给奶奶、爷爷一家分在了同一个院子的。
奶奶说爸爸是他们几个当中算是顶聪明的一个了。
爸爸念过书,读过高中的。
在没来城之前好像是在公司上班,家里堂屋有一块玻璃牌匾就是爸爸的,他的公司给他的表彰。
但我从来没有见过爸爸穿公司制服的,一次都没有!
打我出生有记忆以来爸爸好像就己经是木工了。
不知道爸爸后悔过没,觉不觉得可惜?
这也是家里唯一一块有模有样的牌匾了!
可能不常与爸爸一起居住的缘故,我总觉得对爸爸了解甚少的。
爸爸是一个很有担当的人。
五八年农村恰逢拉饥荒,爷爷奶奶能一手将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养活大己经是很不简单了!
而且爷爷奶奶还带领孩子们盖了自己的土砖房子,真了不起的!
爷爷奶奶半辈子都赶上农村家家工分制大集体生活,只讲分不提钱。
到了自己孩子长大了,我爸爸都结婚了,发现家里根本没有积蓄。
若不是弟弟大病了一场,爸爸或许不会改变生存路线吧?
无奈之中,爸爸倾其所力携手妈妈带上弟妹来到县城里谋出路的。
少不经事的我每天却都会在家里担心着爸爸,爸爸,你在哪里啊?
你赶紧回来了,你还会回来吗?
爸爸,我可怜的爸爸啊,不要走丢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