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黔江窝靠在软椅上,手上拿着清屿楼独有的玫瑰水晶糕,一条腿翘搭到另一条腿上,赤黑色的外衣掩饰不住匀称笔首的长腿,下巴微微抬起,些许风流的意味从嘴角流出,一双杏子状的眼睛扫在来来往往的人上。
月下撩人。
萧诃看着眼前的情景,从未有过的视角使他欣喜,可这暴露在众人间的处境又让他心生郁闷。
他不想给别人看。
过了一会儿,传来阵阵琴声,台子上飘散出淡淡白色气团,似云雾一般。
月白的纱帐下一位姑娘在缓缓弹奏。
余音绕梁,在场的宾客像全体是进入了一场美梦中,似幻似真。
“佳人抚琴瑟,纤手清且闲。
芳气随风结,哀响馥若兰。”
叶黔江的手指跟随着琴音的节奏在桌上轻敲,伴着此景还不由地说出了一首诗。
一曲罢,台下的众人才缓缓回到现实。
“真不愧是帘玙姑娘啊。”
“能听得上帘玙姑娘的一首曲,让我现在死也是值了。”
“剑胆琴心方帘玙,可真是当之无愧啊~此曲只应天上有啊,我这等俗人尽可以听的上帘玙姑娘一曲,真是美不胜收,美不胜收。”
叶黔江听着周围各色人马对方帘玙的彩虹屁,心也被调动了起来。
怪不得原身喜欢她啊,确实是和现代的姑娘不太一样,就很有氛围。
萧诃看着眼前像是被勾了魂儿的叶黔江,更糟心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终于忍受不了的萧诃开口发问。
“急什么,我给你说,这清屿楼不仅人美,地儿美,酒更美。
再等会儿就上酒了,早就听闻美酒配佳人,今可总算是要见识了。”
叶黔江越说越起劲。
“你多大了啊,能喝酒不,应当是没过十八吧,那等会儿就只能允许你抿一口。”
“我己经年满十六,不再是小孩了。”
萧诃觉得看着眼前把自己当小孩的叶黔江,越发糟心,今日不宜出门。
“十六,那可不就是小孩。”
但好像古时候十六己经有娶妻的了,叶黔江看了一眼萧诃,婴儿肥都没消完呢,又正色道。
“等你过了十八在单独出去喝酒什么的,现在去青楼这些只能和大人去,知道没有?”
“大人?”
萧诃不禁笑道。
“对啊,怎么?
我都二十二了,比你大六岁,可不就是大人,你不服气啊。”
正说着,双儿就端着盘子上前,“说什么呢,老远就听到你们叽叽喳喳的,呐,今日的桃花酒,知道你好这口,特地给你多拿了点。”
说完把盘子放在桌上。
“今日客人多,我先去忙了。”
“好的,你先去忙,不必忧心这边,我自己来。”
叶黔江回笑着。
转身便迫不及待的开始品尝,一杯喝完,才开始接着刚刚的话。
“现在不和你计较,等你大些,我们来比划比划。”
叶黔江又拿着酒壶给另一个杯子倒了一点点,放在萧诃面前,“你尝尝,这酒真不错,只此一点。”
叶黔江便等着萧诃开始尝,萧诃无奈,拿起那只沾了底的酒杯,仰头倒尽。
“嗯,很好喝。”
“是吧。”
之后叶黔江便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听着曲儿。
在现代叶黔江就喜欢喝酒,在朋友之间还有着‘酒鬼’的称号,但叶黔江此人,确是属于那种爱喝又不能喝之人。
他以为只是仅仅一壶桃花酒,不会有什么的,可却忘记了古代酒均烈,清屿楼的桃花酒只是少了些辣口,上头程度可丝毫不减。
还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萧诃眼前的人就变得摇摇欲坠。
萧诃忍不住嘲想,刚那个架势,还以为此人千杯不醉,原来都是些大话。
“该回去了。”
萧诃轻推了下叶黔江,“哥哥。”
叶黔江双眼己经变得朦胧。
正想着该怎么把人带回去的萧诃被一声清冷的音色打破。
“带他来这睡吧。”
萧诃转过身来,是刚刚在台上演奏的方帘玙,他心里一紧,自己虽不是一流的高手,可要是让他一点儿都没发现的到他身后,却也是很难。
此人到底......方帘玙看着萧诃没有什么动作,解释道,“他平时醉了就在这躺下了,你要是想带他回去,也可。”
萧诃看了下叶黔江,他现在带着这么个醉醺醺的成年男子上山,确实不大可能。
“劳烦姑娘。”
方帘玙听后转身给萧诃带路,“随我来。”
萧诃将叶黔江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使他的一大半身体靠在自己身上。
有些颤悠的跟上方帘玙。
到了二楼叶黔江之前刚醒过来的房间,方帘玙停下脚步。
“就这。”
她又看向身后不远,“双儿,给他端一碗醒酒汤。”
“好的,姐姐。”
双儿回后便急走下楼。
“你若是要跟着在这住,就麻烦你俩挤一挤,今日宾客众多,在无空余的房间。”
“多谢,叨扰了。”
萧诃回道。
“不必。”
之后方帘玙就离开了,萧诃把叶黔江放在床上,看着双目涣散的醉鬼,表面上无事发生,心里却实一团乱麻。
这时双儿敲门的声音唤回了思绪不宁的萧诃。
他前去开门。
“少郎君,可得麻烦您把这汤给他灌下去了。”
双儿笑着。
“不麻烦。”
萧诃有些生硬的回道,“他与这帘玙姑娘可是相识?”
因为今晚发生的一众事情,导致萧诃此时很想找人问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双儿捂嘴笑到,“那当然了,叶黔江可是整日讨好姐姐,青楼鱼龙混杂,他也帮了清屿楼不少忙,听说还救过姐姐呢,一来二去倒和我们都相熟了,他虽说整日懒懒散散,却是个真君子,这间房渐渐就只有他一人住了,平常不管有多少人,也总给他留着。”
似是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可十几天前他突然说什么往事一笔勾销,不再追帘玙姐姐了,大概是又有什么鬼点子吧。”
萧诃听后,努力平复下心情,向双儿回过多谢后关上门。
他回到床前看着西仰八叉躺在床上的叶黔江,又无奈又生气。
萧诃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些什么,但听着叶黔江与别人的往事,他们亲昵的对话,就受不了,心口堵塞。
“哥哥,喝汤。”
萧诃努力冷静。
叶黔江听到有人在叫他,嘟囔着回话。
萧诃上前扶起叶黔江,另一手用小勺盛起汤,送到叶黔江嘴前,“哥哥,张嘴。”
叶黔江还是能听的清话,听话的张开了嘴。
清甜的汤汁随着口腔进入腹内,来来回回,叶黔江的酒意消散了一些。
“不想喝了。”
叶黔江回道,沾了酒意的话语带了些柔软。
萧诃放下汤药,看着眼前的人,半晌后他伸出手抚上了叶黔江的唇。
“漏出来了。”
萧诃用手指擦拭着叶黔江沾了酒变得娇红的唇。
叶黔江没有力气的任人伺候着,等萧诃停止动作,他才出声道。
“困了,睡觉好不好。”
“好。”
萧诃的语气变得沉重。
“太亮了,关灯好不好。”
酒后的叶黔江软的惊人。
萧诃快要招架不住。
“好。”
这声好像是呼出的气带了音。
萧诃将叶黔江的鞋子脱下,准备起身把被子盖在他身上。
“衣服,想脱衣服。”
叶黔江说着还拉扯着身上的腰带,胡乱扯着尽也把腰带扯开。
衣服懒懒散散的挂在身上,头发也因乱动散落在周围。
萧诃用力的将被子盖在叶黔江的身上,“别乱动。”
将刚刚的情景尽数掩盖在下。
叶黔江被凶了一下倒是乖了不少,竟真的不再乱动。
萧诃起身将屋里的灯灭掉后出了门。
毕竟萧诃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刚刚的景象对他还是有一定的影响。
他得出去冷静冷静。
于是乎,清屿楼的屋顶上便坐了一个孤独的人。
期间清屿楼的姑娘们还以为是歹人,发现是叶黔江带来的少年后竟然还给他送上来了一些吃食和毯子。
萧诃又糟心了。
一晚过后,萧诃却是想清楚了,他喜欢叶黔江。
不是朋友、兄弟之间的喜欢,是想拥他入怀的喜欢。
阳光己经开始刺眼,萧诃带着吃食回到房间,叶黔江还没醒。
萧诃也不叫他,就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看着叶黔江,等他醒来。
过了午时,叶黔江才迷迷瞪瞪的开始蠕动,伸出手揉着自己的眼睛。
睁开双眼后的叶黔江盯着床顶的纱帐,什么情况,发生了啥。
他坐起身后看见坐在床边的萧诃,问道,“藏青,昨晚发生了些什么,脑袋疼。”
说着还揉着自己的脑袋。
他迷迷糊糊的记得萧诃把他托到床上,很用力的将被子打在他身上,在别的,就记不清了。
“哥哥昨晚喝醉了。”
“喝醉?”
卧槽,那桃花酒酒劲儿这么大吗?
小看了小看了。
“那昨晚可麻烦你了。”
完了,太丢人了,这么大个人了还喝醉酒,还让一个小屁孩来照顾你,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萧诃看着面露窘迫的叶黔江,忽而明白了些什么,“不丢人,哥哥很乖。”
叶黔江听后觉得更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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