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小时候便听长老们提过,不周山是神山也是一座雪山,长年积雪覆盖,是世间极苦寒冰洁之地,那里封印着一个魔王,名叫满浮生。
听闻他是魔是妖,却不安分待在自己的地狱天地,偏偏要来人间,给人间带来灾难,想将人间变成第二个魔都。
千年前,魔仙大战,死了无数仙者才将他封印在不周山。
听了这个故事,清月并不觉得可怕,甚至还在想魔是什么样子?真的如长老和师尊们所讲的那样,面目可憎,浑身暴戾杀人如麻,还吸食人魂。
天玄宗有面万事镜,椭圆形,高约两米,矗立在藏书阁里,清月经常一个人无聊之时就去那里玩,万事镜可窥看世间万物,不周山有禁制限令,所以只能看到一座白茫茫的大雪山。
清月长得漂亮人又乖巧,天玄宗女弟子很少,长老们都很宠爱她,她和清玄不同,清玄经常下山历练,可她在天玄宗待了两百年,直到她早已得道成仙,提出下山历练的要求,掌门章柳子还是不放心。
千年来,只有清月清玄两个人是他看着长大的,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清月又是个女娃娃,自然更是千百倍疼爱宠大的,要是放在别的弟子身上,早被养成纨绔了,可偏偏清月没有持宠而娇,依旧是清淡如月,一颗心无欲无求。
章柳子还想让清玄陪同,却被她拒绝了。
“师尊,长期的溺爱对弟子并不好。”
看着她站在那里,明明穿着普普通通被众弟子吐槽丑到爆的白蓝相间的宗派衣服,可小清月还是清冷素雅,女娃娃神色间还带着一丝认真。
章柳子在大厅里踱来踱去,心急如焚,“人世间贪婪狡诈之人也并不少,你初入世……”
“师尊!”
章柳子这才抬头,他的面容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已经活了上千年还参与了仙魔大战,胸腔里还有一颗当爹的心,他早就把清月、清玄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
明明记忆还停留在给这两个孩子讲睡前故事,骗他们问自己喊爹,怎么一瞬间孩子就长大成了仙。
看着清月脸上有了点生气,他才讪讪笑了笑,“我给你的法宝……”
“都带在身上。”
“你想去哪里历练?师尊和那里的门派交代一下。”
“我就在山下走走。”清月摸了摸身上的包裹,她是来告辞的,她知道师尊的唠叨,要不然也不会几百年了,她还未下山过一次,“我过几日便回来。”
两人的交谈还未结束,就同时感应到有一股凛冽的仙气来到天玄宗,章柳子立马察觉出来人是谁,心念一动,两人都在房间里消失,仙者,心随法行,只要心念一动,想做什么,便都可以。
转眼间两人便出现在天玄宗的清凉台,有远客至此,清月跟随在师尊身后,随后赶到,就看到一鹤发童颜的男子,驾鹤而来,正从白鹤的背上下来,身旁还牵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
正是不周山的守山神荼汝,清月右手放在胸前,拇指和中指相贴,其余三指微微翘起,轻轻低头,这便是仙界的行礼。
章柳子挑眉,“荼汝咱们有几百年没见了吧,你……你和谁有了孩子?”
荼汝白了他一眼,将那男孩牵了过来,他守山几百年,穷凶极恶之地,哪来的女人,还有哪来的时间让他去谈情说爱!还孩子,呸!
同为神仙,要不是他本就生在不周山,习惯了那里的天气,为着责任也不忍离开,他真的要把魔尊放出来,一起造反了。
有小辈在这里,他也不想发作,只微微对清月笑了笑,冷眼瞥了下不正经的章柳子,见他立马老实起来,他才开口,“这是我在不周山巡视时发现的。”
听闻此言,章柳子也微微一愣,不周山方圆百里荒无人烟,寻常人根本不会去,更别提这十一二岁的孩子居然能在极寒之地活下来。
他将手放在那孩子的头顶,灌入灵气试探,后又垂下眼眸。
“他……身上并无魔气。”
“是。”要不然他也不会急着来天玄宗了,“我在不周山发现他时,他就这般大小,灵台空无一物,就像普通孩子,且不会说话,什么都不识。”荼汝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想将这孩子带来给章柳子,让他照顾,若是魔也可就地斩杀,若是人……
“我还要看守不周山,这孩子就由你照看。”
说完,他就飞身跳上白鹤,坐在白鹤身上,白发飘然,萦绕周身。
抚了抚白鹤的羽毛,白鹤便快速朝不周山方向飞去。
“唉!荼汝!”
章柳子还欲说些什么,就见那人早已经驾鹤而去,逃的无影无踪。
清月看着师尊站在那里骂骂咧咧跳脚,她早就习惯了,吐了口气,悠悠走过去,低头看向那个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家住哪里?”
男孩一脸茫然抬头,眼睛里全是漠然的清明空无一物,她懂了,看样子他是真的不知道。
“师尊,这个小孩怎么办?”
怎么办?不周山出来的,自然不能掉以轻心,也不能放下山去,要将他留在山上派人监视,牢牢看管他。
章柳子摸了摸男孩的头顶,左右打量一番,“也不知是雪山精灵成仙还是其他,看着倒是和常人无异,但也不可掉以轻心。”想到这里,柳真人在心中偷笑,何不拿这小子来困住清月,让她下山不得。
“清月,山上也无合适的人照看他,不如就让他留在你身边做个小侍从,你也能随时探看他身上有无魔气。”
清月摸了摸身上的包裹,有些无奈,抿了抿唇,“也好。”
如今师兄下山,其余长老都各司其职,众师兄弟都忙于修炼,这小孩又是不周山来的,此事又需保密,若让更多的人知道,只怕会人心惶惶。
章柳子掐手一算,想起自己一会儿还和几位长老有事商议,“师傅还有事,你带他去天池沐浴,再入我天玄宗门下。”
说完,人就如一阵风,风散去,人无影,空中还余淡淡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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